長孫府宅子本來就大,再加上各的園子從外面來看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這次是李瑾頭一次離開雍景別苑,在加上方纔是被翠綠半拖半拉的扯了出來,一路上李瑾只顧著擔心去了,就沒有注意到路。
這一下從王氏那邊出來,李瑾走了一段路這才愕然發現,自己好像找不到回雍景別苑的路了。靠著模模糊糊的記憶沿著過來的路走了過去,可是長孫府的小路十八彎,不一會兒,李瑾就繞迷糊了。
雍景別苑跟庸別苑離得不遠,中間還隔了一個湖泊。李瑾靠著這模糊的記憶一路找尋著比較空曠的地方,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後,的額頭已經細細的冒出了一些汗珠。擡起頭一看,不遠的地方就是一個宅子,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後院”。
李瑾依稀的記得華儂曾經提起過“後院”,好像是下人們住的地方。若是找不到地方,問這些下人總比問主子們要好,抱著這個念頭李瑾便朝著後院裡面走了去。
才邁開兩步,迎面便走來了一個著淺藍布裳的丫鬟,肩上還挑著兩桶水。不過看起來不像是經常幹活的模樣,那兩桶水分明只有一半,可是那丫鬟卻已然是搖搖晃晃,看起來十分的吃力。
李瑾皺了皺小巧的鼻子,正想開口問路。卻不料那個丫鬟被腳下的石頭給拌了一下,肩上的水桶劇烈的搖晃了兩下,便連人帶桶朝一邊摔了去。
李瑾一驚,連忙上前。可是懷裡捧著太多珍貴的東西,沒辦法手去拉一把,只能一臉擔心的問道,“這位姐姐,你沒事吧?”
跌倒在地上的丫鬟低著爬了起來,一臉的懊惱。這個時候,李瑾才發現左側的臉頰上面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儼然就是用胭脂遮蓋過。腦海裡面靈一閃,李瑾約記起來這個子在自己進來長孫府的那一天好像也見過。
花想容跌坐在地上,手輕著自己已經紅腫的肩膀,扭頭著李瑾,“小丫頭好面生啊,你……是哪個房裡的?以前怎麼沒見過?”
李瑾這個時候也沒想那麼許多,歪著腦袋著勉強從地上爬起來的花想容,“這位姐姐,我是雍景別苑新來的小丫鬟……”說道這裡,小李瑾臉頰忍不住涌上來兩抹紅霞,“方纔夫人讓婢子去取一些補品,只是李瑾初來乍到,方纔出來一回就找不到……”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後面的話,李瑾是憋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來。
倒是花想容,瞇了瞇眼睛,目落在李瑾懷裡揣著的補品,心下腹誹:哼,懷了孕便如此這般的張揚嘛?現如今,花想容每每遇到有關於李沐雲的事,總是這般無法忍耐。每日拖著痠痛的子回到自己的房裡,花想容心底的恨意越發濃厚了。已經是恨不能做一個巫蠱娃娃,再刻上李沐雲的生辰八字……
“你說你是雍景別苑的小丫鬟?”花想容強出一抹笑意,腦袋裡面飛速的運轉著。
李瑾不知道花想容心中所想,笑著道:“姐姐既然是後院的人,想必也應該知道雍景別苑怎麼去吧?”
眉頭一皺,花想容目凝在李瑾的懷裡,眼前突然一亮。笑著點頭,一邊將掉落在地上的水桶拾了起來,“雍景別苑當然知道,你拿了這麼東西,都是夫人給二準備的?”
李瑾點頭,“夫人很是關心二呢。”
哼,花想容在心底冷哼了一聲,終於將落的水桶提起來重新挑在肩上,肩頭傳來的痛讓一對秀眉微蹙,擡起手臂,花想容指著南邊那座園子,“喏,繞過那個園子就是了。”說完這話,花想容便挑著水桶轉回到了後院裡。
李瑾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妥,笑瞇瞇的道過謝之後,順著花想容所指的路便走了過去。
沿著那條蜿蜒的鵝卵石,李瑾一路前行。待到停下腳步的時候,才發現眼前的宅子就不是雍景別苑……李瑾一臉的疑,正打算往前幾步瞧一下是哪裡,猛地聽見後傳來了尖聲的呵斥:“哪裡來的小鬼頭,一點規矩都沒有!”
正是這一聲呵斥讓李瑾被唬了一大跳,手裡的包裹也應聲掉落在地上。只聽得“刺啦”一聲,包裹外面的薄紙已經被摔破了。原本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燕窩和人蔘就這麼被摔了出來,撒了一地。
李瑾一瞧見這個場面,當即心就涼了半截。還來不及回頭看呵斥自己的人是誰,就急急忙忙地彎腰開始拾掇。
原本立在李瑾後不遠的莫臉當即就拉了下來,挑著眉頭瞪著李瑾瘦小的子,臉越發的鐵青了。直到李瑾將燕窩都撿起來之後,莫才終於是忍不住。
上前一步手打掉了李瑾懷裡的燕窩,吊著臉狠狠的踩了
下去。這般下來,似乎還覺得不過癮了,又踮起腳尖,狠狠的在燕窩上面廝磨了幾下。那幾團珍貴的燕窩,就這麼毀在了的腳下。
一邊的李瑾已然是看呆了,依舊保持著半蹲的模樣,手裡還地著一些燕窩的殘渣。
“你是那個房裡的小丫頭,見了大居然不知道見禮,簡直太沒規矩了!”
跟在莫後的丫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連忙上前一步對著李瑾呵斥起來。要知道,莫方纔才從姨娘那邊出來。雖然姨娘也像模像樣的給了莫一補品,可是跟李沐雲和玉徹比起來,那可纔算得上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莫當時在姨娘面前忍不住多抱怨了兩句,沒想到就被姨娘狠狠的訓斥了一頓,就差沒有指著乾癟的肚子開罵了。當著玉徹和李沐雲的面,莫這一次算是面子丟大了。從姨娘房裡出來之後,莫便是一直沉著臉,不時對邊的丫鬟又是罵又是翻白眼的。
這下可好,正準備回房的時候,卻瞧見李瑾正在自己門前探頭探腦的。莫的怒火當即就發了出來。邊的丫鬟正因爲找到了替而高興,更是忙不迭的開始指責起李瑾來,“你這個小丫頭,還愣著做什麼?趕給大見禮!”
李瑾被吼了這麼一聲,這纔回過神,連忙跪到了莫面前,聲音也止不住的開始發:“李瑾、見、見過大……”
“李瑾?”莫柳眉倒豎,半瞇著眸子瞪著李瑾,“那個園子裡的,怎麼這麼面生?”
李瑾呼吸有些急促,額頭上也細細的冒出一些汗水來了。目有些閃爍,不時落在掉在地上的人蔘和鹿茸上面,生怕莫氣極,把那些也都給踏壞了。
“婢子、婢子是雍景別苑新來的丫鬟,名喚李瑾。”李瑾戰戰兢兢的不敢擡頭。
莫一愣,聽到李瑾這兩個字,似乎有些反應過來了。那日挑選丫鬟的時候,好像李沐雲是選了一個瘦小的小孩,只是沒想到面前這個清秀的娃兒就是那天的那個邋遢的娃兒。
挑了挑眉頭,莫才把目落在地上的補品上面,“那麼,這些補品就是從夫人那裡取過來的?”
李瑾怔忡了一秒,而後才輕輕搖頭,“回大話,這些東西都是方纔從夫人那邊取過來的。李瑾初來乍到,不長孫府的路,這纔會轉的迷了路……”
李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瞧見莫臉整個全黑。
莫眉腳,一臉的戾氣。拎起襬,擡腳將灑落在地上的補品踩了個稀爛,全然不顧李瑾在一邊的哭求,“這長孫府果然就沒有我的莫站的地方了,哼!”
一陣踩踏之後,莫總算是緩了一口氣,氣吁吁的著跪在地上不停的噎的李瑾,扭頭對著後的丫鬟吩咐道:“把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鬟帶進去好好教一番,方纔才門口探頭探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手腳不乾淨。”
悶哼了一聲,莫斜睨了一眼滿臉驚恐的李瑾,“教教那些二沒有教的規矩,省的這麼不懂規矩。”
一邊的丫鬟連忙點頭不迭,“大說的是,婢子們這就下去。”幾個丫鬟急忙從莫的邊退開了,半拖半拽的就把李瑾拖了進去。
約莫到了晚飯的時候,李沐雲纔回到了雍景別苑。原本只是在姨娘待一陣,可是前腳纔出門,後腳就被王氏邊的丫鬟墜兒也住了。墜兒說是王氏有事要叮囑,可不能不去。
便是這般,李沐雲才拖著笨重的子朝王氏園子那裡走了去。
王氏所謂的叮囑不過是跟李沐雲打聽一些消息,比如說,方纔李沐雲在姨娘那邊,說過些什麼之類的。李沐雲當然知道王氏的心思,笑著安道:“娘,您就放心吧。夫人不論怎麼疼我也並非我最親的婆婆,您的好沐雲銘記在心……”
得了李沐雲這番話,王氏當即眉開眼笑。拉著李沐雲的手噓寒問暖,是讓華儂把李沐雲這一向的吃穿住行都說了一個遍。王氏是過來人,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法子,把往日那些經驗悉數傳給李沐雲之後,婆媳兩個才發現原來天已然漸黑了。
臨走的時候王氏還追了出來,“沐雲,回頭李瑾捎回去的補品你可要好好燉著吃了,外人的那些也不知道乾不乾淨,能不吃就儘量吃,免得子不適。”
李沐雲點頭笑著應承了下來。
王氏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又囑咐道:“按理來說,玉徹是先你一段時間懷孕的,但是日子總歸也相差不過幾日。你可要爭口氣,一定得先一步生下嫡孫,免得別人日後又借
題發揮。”
李沐雲輕笑不語,最終是謝過王氏之後纔出了院子。華儂在一邊捂輕笑:“夫人可真是說笑了,這生娃娃的事本來就是老天爺定下來的,哪能讓二說先生就先生的?”
李沐雲彎了彎角,假嗔道:“就你多。”
兩個人亦步亦趨,慢慢悠悠地出了園子。還沒走兩步,就瞧見迎面走過來紅袖。一臉的急,仿若等了很久一般。
李沐雲皺起眉頭,不解的著紅袖,“怎麼回事?你怎麼到這邊來了?”
紅袖焦急的朝王氏的園子裡面探頭,“二,李瑾沒有跟您一起嘛?”
一聽紅袖這話,李沐雲當即就更是迷了。扭頭朝王氏的園子裡看了一眼,目又挪到了華儂上,“上午我不是讓華儂跟著我出來的嘛,你和李瑾在雍景別苑呆著……這會子怎麼又跟我要人了?”
華儂也跟著皺起了眉頭,“出什麼事了,李瑾不見了?”
紅袖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我瞧見上午出了大太,便尋思著把屋子裡的被褥都弄出來曬一曬,誰知道才一會兒的功夫,李瑾就不見人影了。我在雍景別苑尋了個遍也不見人,李瑾就沒有出過雍景別苑,也不認識那些主子,萬一得罪了誰可就給您惹了麻煩了。”
李沐雲眉頭猛地皺起,“先不管這些,你有沒有到別打聽李瑾的消息?”
自從那日自己將李瑾留到雍景別苑的時候,李沐雲就對有一種異樣的悉。有時候,甚至會覺得是不是真的就是前世的那個自己?如果不是,又爲何會李瑾,又爲何會機緣巧合來到長孫府,甚至跟上輩子的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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