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郭家請客那日,寧氏早早就來竹軒接孫:“你們去吧,燦燦還小,跟我一起待在家裡好了,等開春暖和了再去串親戚。”
阿桔很是吃驚,“娘爲何不去啊?”郭家沒有給公爹下帖子,可是請了婆母的。
寧氏看看已經收拾好的兒子兒媳婦,一笑:“承遠知道的,我向來不喜熱鬧,平時咱們一家子過去串串門沒什麼,今日這種日子,我懶著去。你們快走吧,我抱燦燦去我那邊了。”
小孩子尿多事多,帶過去確實不方便,阿桔幫著寧氏一起替兒裹襁褓,等祖孫倆領著母走了,阿桔有些擔憂地看向趙沉:“娘不去,姨母該不會不高興吧?”
“不會,姨母說不定早就料到了,比咱們更瞭解娘。”趙沉接過蔣嬤嬤遞過來的斗篷,親自替妻子繫上,“以前我想象不出來,看到你跟阿竹相的形,我猜姨母跟娘私底下也差不多的。”
提到妹妹,阿桔倒是想到一事,“要不咱們先去我們家,咱們兩家一起過去?”自家門戶太低,去旁人家做客難免被人指點,有他們陪著,多會好點,只是這樣就明顯沾趙家的了。換做剛親時阿桔肯定不會生這種念頭,現在……
笑著看趙沉,知道他一定會答應的。
妻子不再把他當外人,趙沉求之不得,低頭親了一口。
夫妻倆過去的時候,林家四口正要出發呢,面簡單寒暄幾句,一起前往郭府。到了郭府,趙沉落後林賢一步陪他去正院,林重九乖乖跟在他邊,阿桔則帶著母親妹妹門路地去了後頭。
他們是自家親戚,來得算是頭一波,客人還不多,郭寶珠正檢查各點心乾果擺放地如何,瞧見們,立即歡快地迎了過來,挨個拜年。
柳氏阿桔分別給了一個封紅。
郭寶珠笑嘻嘻道謝,給小丫鬟金桂收著,領三人去見母親。
沒過多久,客人們陸續到來。因爲冬日寒冷,花園裡也沒有什麼景緻好看,無論是各府夫人太太還是小姑娘們都選擇坐在暖閣裡,彼此品茶閒聊。
阿桔姐妹倆坐在柳氏邊。柳氏略有些拘謹,但容貌頗,頭上簡單了碧玉簪子,上著秋香夾襖,溫婉端莊,眉眼和善一看就是好相的。阿桔不用說了,在座的都認識,而坐在旁邊的林竹賽雪桃花眼靈非常,竟不比姐姐遜多!
單看容貌,就能猜到三人的關係。
離得較遠的夫人們竊竊私語,離得近的直接對柳氏誇道:“林夫人好福氣,生了這樣兩個天仙似的兒,真是讓人羨慕。大姑娘被趙大人早早搶了先,二姑娘可否說了人家?要是沒有,我倒想替我那侄子提提……”
諸如此類的話,好幾位夫人都或坦率或委婉地說了。
其實都是客套話,柳氏並沒有太當真,謙遜地貶低自家兒兩句,再去誇對方邊的姑娘。
郭二夫人許氏隔了些距離聽著,心裡卻如打翻了醋桶。
暗暗打量柳氏母三人,又酸又嫉妒,看林竹的目尤爲複雜。一個鄉下丫頭,不就是姐夫份高些嗎,全上下哪裡比得上的兒?偏偏那些夫人們都瞎了狗眼,一門心思往那邊鑽,舍了家寶煙。
想到自家兒,許氏又發了愁。
兒都十六歲了,這兩年不是沒有人提過,可都是些小戶,要麼就是外強中乾的爵位之家,男方親自看過也都不怎麼滿意。不求延平侯府長子那樣有出息的婿,但也不能太差了吧?
許氏四瞅了一圈,見郭夫人被一個丫鬟喊到外面去了,眼睛轉了轉,起追了出去,“大嫂,你要去哪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都是一家人,別跟我客氣。”
郭夫人不想理會,走了幾步見許氏跟在邊不停,索停下腳步,冷聲問:“你到底想說什麼?”兩人做了這麼多年的妯娌,關係早就僵了,許氏如此熱絡,分明是別有心思。
許氏有些尷尬,不過也習慣郭夫人的直白了,回頭瞅瞅暖閣的方向,小聲道:“今日那些夫人們都在誇林家二姑娘,大嫂聽了心裡就沒有不舒服?寶珠都十六了,大嫂以後還是請林家爲好,二姑娘模樣太過出挑,眷們只顧著看去了,都忘了咱們寶珠的好。”
神誠懇,好像真心爲了自己的侄好。
郭夫人只覺得好笑,這位妯娌還真是把旁人都當了傻子,那點小心思,當誰看不出?
郭夫人懶著跟客套,邊往前走邊道:“寶珠子跳,我本就想多留兩年,能跟阿竹好,說不定能改好些,婚事並不急,再說寶煙是長,寶煙還沒說親呢,寶珠先定下也不好,弟妹還是多給寶煙留意留意人選吧。”
幾句話正好中了許氏的痛。
“一輩子都嫁不出去,看你到時候急不急!”對著走遠的郭夫人呸了一口,許氏恨恨地攥帕子,朝花園走去。郭寶煙領了兩個好的姐妹去花園裡玩了,得把人尋回來,多在客人們面前面,那些人給子侄安排婚事時才能想到啊。
未料快走到通向花園的小路時,見林竹扯著郭寶珠朝假山那邊去了,難得的是郭寶珠竟然臉蛋紅紅的!
那丫頭沒皮沒臉,何時臉紅過?
許氏心中一,藉著路旁的樹木藏形,慢慢朝假山另一個方向挪去。
“這幾天你出門有沒有再遇到季昭啊?”林竹抱著郭寶珠胳膊,低笑著問,“這裡就咱們倆,你就別在我面前裝了,你要是對季昭沒有半點心思,臉紅什麼?要我說季昭還不錯啊,人生得好,膽子也大……”
聽到這裡,郭寶珠不嗤笑:“他那也膽子大啊,看到我哥哥就跑,我就沒見過他那麼沒用的,真是給他父親丟人!”
“你哥哥看著兇的,季昭不跑等著捱打嗎?況且他真膽子小,就不敢當著你哥哥的面喊你寶珠了。”林竹替季昭說話,見郭寶珠有些走神彷彿在回憶什麼,掩脣笑,走遠兩步道:“ ‘寶珠多吃點,喜歡什麼就點什麼’,喊得多親熱啊……”
“你再說!”郭寶珠惱怒,追上去要打,林竹當然不想被打,邊笑邊往遠跑了。
笑鬧聲漸遠,假山這頭又恢復了寧靜。
許氏依然躲在一塊山石後頭,著前面一顆梅樹發起了呆。
看樣子,郭寶珠竟然被人看上了?
季昭……莫非是忠義侯府的世子?
季家侯爺任福建總兵,那可是重臣,侯府裡頭人口又,簡直是不可多得的好婚事,怎麼就看上郭寶珠了?聽郭寶珠的意思,竟然還嫌棄季昭不好?
“娘,你在那兒站著做什麼?”
悉的聲音,許氏回過神,便見兒郭寶煙站在那邊小道上,梅紅夾襖配一襲素百褶,宛如寒冬臘月初綻的花骨朵,俏生生人,模樣跟郭寶珠也是有幾分相像的。
許氏心底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不知那季世子見到自家兒,會不會心?
怎麼會不心?家寶煙比那個瘋丫頭招人喜歡多了。
許氏笑了,腳步輕快地朝兒走去,今年上元節,兒該出去看看熱鬧纔是。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momomum的地雷,麼麼噠~
捂臉,昨晚卡文,這章有點,下午二更爭取點,照舊4點左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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