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與陸瑾康玩耍,自是玩得十分盡興,大冷得天玩出了一汗,足足玩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直到蘇雲朵出面干預,兩孩子才由各自的母帶著下去沐浴更,又讓小廚房熬了紅糖薑茶,親自盯著父子三人喝完確定孩子們手腳微微出汗纔算滿意。
陸瑾難得得半日閒,不得要考較考較歡哥兒的功課。
大帥府如今教孩子們功課的先生只剩下林先生了,跟著他們來北疆的王先生,因爲實在不能適應北地的氣候,在林先生重新回到大帥府之後,就十分無奈地辭去。
蘇雲朵念王先生對歡哥兒的細心教導,也是惜王先生之才,特地給蘇誠志去了封信,請蘇誠志幫著王先生在京城另謀去。
蘇雲朵原先的打算是希王先生回鎮國公府,反正鎮國公府還有其他哥兒姐兒,陸續都到了開蒙的年齡,而歡哥兒最多能在北疆待兩年,兩年之後就算他們有再多的不捨也得將他送回京城,歡哥兒回到京城若是有王先生繼續教導,他們也能放心些。
王先生卻搖頭謝絕了,比起去某個深宅大院裡教導某一個或者幾個學生,王先生更喜歡自己辦個私塾或者去學堂教書。
當初之所以答應進鎮國公府教導歡哥兒,不過是歡哥兒在讀書上的天份吸引了他。
既然無法繼續教導歡哥兒,自然不會再回鎮國公府,畢竟鎮國公府其他的孩子在讀書上真的沒什麼天份,王先生覺得那樣的孩子隨便找個先生教他們識識字便可。
雖說王先生沒有明說,蘇雲朵大致也能瞭解王先生心裡的想法,自然不好勉強他,考慮再三才決定請蘇誠志引薦王先生給蘇氏族學。
這樣一來待歡哥兒回了京城,也就有去再尋王先生,屆時若雙方都合意,王先生還可以再回鎮國公府教導歡哥兒。
當然這些都只是蘇雲朵的未雨綢繆,誰也不知道兩年的時間裡到底會發生些什麼事。
兩年之後,也許歡哥兒能遇到更好的先生,也許王先生另有高就,但看他們之間的師生緣吧。
林先生回到大帥府給幾個孩子當先生,初時蘇雲朵心裡是有些擔憂的,可是一段時間下來,林先生給了蘇雲朵全新的面貌。
不但孩子們很喜歡林先生,林先生本人居然也十分這個新的份。
蘇雲朵這才知曉,林先生在爲大帥府的幕僚之前因爲舉業履試不中曾經在家鄉開過幾年私塾,手上有些積蓄之後帶著老僕遊學至北疆。
一次偶然的相遇,與剛爲北疆大帥不久的陸達一見如故,在陸達盛相邀請之下了陸達邊的幕僚,一待差不多就是十年,期間也就陸達回京城的那半年左右時間了趟家鄉。
林先生父母早逝,家鄉雖有兄有姐,卻因爲各種原因並不親近,他自己又沒親,這趟回鄉,林先生也只待了不足一個月,出資修了祖墳,又匆匆回了北疆。
這也是他雖辭了大帥府的差事,卻沒有離開泥城的原因。
林先生既有辦私塾教蒙的經驗,進大帥府之後自然是如魚得水。
府裡五個孩子,除了最小的樂姐兒,其他四個孩子無論男都將由林先生教導他們讀書習字,因爲四個孩子的水平各不相同,王先生離開之前又特地與林先生進行了一番接,林先生不得要按三個孩子的況進行有針對的教學。
大妞妞雖說已經七歲,因爲楊傲羣的疏忽,也只識得數幾個字罷了,連最最基本的《三字經》尚未學完,林先生索將大妞妞與暄哥兒放在一個層次上進行教導,兩個月下來效果還算不錯。
喜哥兒在曾茹的指導下,一本《三字經》基本已經學完,就算學得並不怎麼樣,爲了不影響喜哥兒的讀書興趣,林先生自是不會讓他跟著大妞妞姐弟倆再從頭讀《三字經》,而是替喜哥兒系統地進行了一番講解,讓喜哥兒在誦讀的基礎上加深對《三字經》的理解,另外讓喜哥兒開始接《百家姓》。
如此安排,不但孩子們樂於跟著先生讀書,楊傲羣和曾茹都相當滿意。
楊傲羣本人沒讀過多書,卻也能從孩子們的言談舉止中看出孩子們一日日在進步,自是欣喜不已。
曾茹原本十分擔心自己的孩子於不上不下的狀況會不得先生重視,待細細問過喜哥兒之後,比起楊傲羣來自然有著更深刻的,不止一次表達了對蘇雲朵的謝,嘆林先生的細緻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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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都有著一顆子龍的心。
蘇雲朵自然也不能免俗,雖說歡哥兒作爲鎮國公府的嫡長無需參加科舉,但是作爲鎮國公府的接班人未來的掌舵者,歡哥兒要學的東西很多,就算只是爲了鎮國公府屹立不倒,歡哥兒也需得文武就。
蘇雲朵雖說不像曾茹對喜哥兒那般盯得,卻也經常母代父職督促歡哥兒讀書習武,畢竟陸瑾康實在太忙。
當然陸瑾康對歡哥兒的教導是極爲嚴厲的,只要能得出空閒來必是要對歡哥兒考較一番的。
這不,玩耍過後就是考較,武學這次倒是免了,畢竟歡哥兒一開始上來就已經興頭頭地演示過他剛學的劍法,也得到了陸瑾康的指導和糾正。
接下來的自然是學識上的考較。
因歡哥兒開蒙早,又有卓越的記憶力和理解能力,雖說只是個六歲零兩個月的,《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這三本傳統的蒙書早已倒背如流。
來泥城之前,王先生已經開始教他讀《弟子規》和《學瓊林》。
林先生接上手之後,不得要先個底。
底的結果,林先生十分滿意,乾脆順著王先生的進度繼續指導歡哥兒學習《弟子規》和《學瓊林》,歡哥兒的接能力令林先生都有些歎爲觀止,難怪王先生願意跟著來北疆,離開的時候還一臉的不捨。
很多先生教了一輩子的書,也難得能遇到這樣的學生!
林先生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擔心王先生的教學會不會拔苗助長,可當他給歡哥兒教了第一堂課之後,發現王先生的教學不但沒有拔苗助長,反而對歡哥兒進行了一定的制。
考慮再三又與蘇雲朵進行了一番商議,林先生決定重新制訂歡哥兒的教學計劃,在歡哥兒能力範圍之引導他讀更多的書。
陸瑾康發現,一個不留神歡哥兒居然已經開始接《朱子家訓》、《千家詩》、《聲律啓蒙》、《增廣賢文》等書籍,且還結結地要與他探討詩詞的平平仄仄,讓陸瑾康覺得有些恍惚。
這進度會不會太快了?
記得他八歲的時候纔開始接《朱子家訓》這些,已經很讓陸名揚引以爲傲了,歡哥兒如今這才六歲多點而已,這樣真的好嗎,會不會因爲拔苗助長而毀了歡哥兒的未來?!
聽了陸瑾康憂心忡忡的疑問,蘇雲朵抿輕笑:“有林先生把關,夫君自可放心。不敢說咱們歡哥兒是神,他也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可他的記憶力和接能力卻是我見過孩子中絕無僅有的一個。若是夫君不放心,可與林先生一談。”
陸瑾康自是知道歡哥兒的記憶力超強,理解能力和接能力也極爲出,他也知曉蘇雲朵不是個盲目的婦人,到底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這日特地找了個藉口宴請林先生。
泥城大帥府的主院當日被小徐氏定名爲旭輝苑,陸瑾康心裡覺得有些膈應,雖說了北疆大帥卻並沒有帶著蘇雲朵和孩子們住進旭輝苑而是繼續住在嘯風苑。
旭輝苑作爲主院,反倒了蘇雲朵平日理事、孩子們讀書以及大帥府宴客的院子。
陸瑾康宴請林先生的宴席就設在旭輝苑的正堂中。
今日鎮國公府在泥城的爺們中已經了親的幾位湊巧都在府裡,陸瑾康以己及人,定下宴席之後就著人去通知了陸瑾臻和陸瑾焙,讓他們同他一起陪林先生喝酒吃飯,謝林先生對孩子們的細心教導。
林先生曾經是大帥府的幕僚,雖說只服務於陸達,與這幾位爺卻都是打過一些道的,大家都不陌生。
雖說如今林先生的份變了,卻因爲是自家熊孩子的先生,幾人對林先生甚至比以前更爲敬重些,席間氣氛相當融洽。
接到陸瑾康邀請的時候,林先生心裡便有些猜測,待他看到幾位爺的時候,心裡就更有底了。
今日席上的酒自然是蘇雲朵心準備的,幾位爺喜歡喝康雲酒坊的青稞酒,而林先生子不太好,蘇雲朵給他備的是康雲酒坊獨有的枸杞紅棗酒。
林先生在大帥府當了六七年的幕僚,對時局自是比常人要敏銳得多,不過既已不再是幕僚,自不會主提及軍防等事。
倒是陸瑾康有意無意地向林先生討教一些泥城的軍務,當然絕對不涉及軍事方面的。
林先生倒也不藏不掖,對於陸瑾康相詢之事,大多都能說上一二,有些沒什麼把握的,也只是以商討的方式提出他個人的看法。
如此一來,席間的氣氛便就更親近了幾分,待陸瑾康提到林先生費心教導府中孩子,這纔算進宴會的主題,三兄弟分別向林先生敬了酒,表達了他們各自對林先生的激之。
多了喝了幾杯酒,林先生健談了許多,於是陸瑾康如願得到了他最想知道的信息。
也許真是多喝了幾杯酒,林先生對每個孩子都進行了點評。
在林先生的點評中,大帥府的幾個孩子包括大妞妞和還沒開蒙樂姐兒都有各自的優點,當然也各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特別是歡哥兒,若能細心教導必將超越陸瑾康爲一代儒帥。
陸瑾康是真的沒想到林先生對歡哥兒有如此高的評價,雖說心深喜面上卻毫不顯,畢竟歡哥兒不過只是個齒小兒,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更並不希林先生的這番點評傳揚出去,故而陸瑾康不得要替歡哥兒謙虛幾句,還特地向陸瑾臻和陸瑾焙表示祝賀,畢竟林先生對喜哥兒和暄哥兒的點評也不差。
待宴畢,三兄弟在旭輝苑的書房關起門來又說了大半個時辰的話,待陸瑾康回到嘯風苑已近亥時,蘇雲朵正在燈下看康雲牧場的賬冊。
“別再看了,小心傷了眼睛!”陸瑾康控著溼的頭髮從浴房出來,手蓋上蘇雲朵面前的賬冊。
蘇雲朵本就是因爲要等陸瑾康回來,纔拿了本賬冊翻了翻,這賬冊裡的往來賬目早已經印在蘇雲朵心裡,此刻陸瑾康蓋上賬冊對並無影響。
含笑接過陸瑾康手中的幹帕子,推著陸瑾康在榻上坐定,自己跪坐在陸瑾康後一邊替他細細拭乾頭髮,一邊道:“先生都與你們說了什麼,怎地吃了這麼久?”
陸瑾康將林先生給幾個孩子的點評一一道來,蘇雲朵由衷讚道:“林先生高才,目果然準!”
陸瑾康自也是十分嘆林先生對幾個孩子的點評,雖說來了泥城之後,他難得有時間與孩子們相,對自家兩個孩子還是比較瞭解的,林先生對歡哥兒和樂姐兒的點評十分中肯也十分確。
歡哥兒記憶超羣,接能力和理解能力遠勝於同齡孩子,只是生上略有些孤傲,雖說瑕不掩瑜卻需善加引導,以免誤歧途。
事實上陸瑾康和蘇雲朵早在上次從泥城回京,就已經發現歡哥兒的有些孤傲。
作爲鎮國公府未來的接班人,歡哥兒傲些並沒有錯,只要不是恃才傲,這個並不是什麼缺點。
孤卻是萬萬不能的!
故而在回到京城的那幾年裡,蘇雲朵和陸瑾康對歡哥兒子中的傲只是進行了必要的引導,對他子中的孤則加以糾正。
如今已改了許多,偶爾出的端倪卻還是被林先生看在眼裡。
這個孤也正是林先生今日特別指出歡哥兒上存在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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