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資卡:【香火】(二合一)
“砍樹?”
張六三和這一羣年輕人聞言面面相覷。
雖說有些不解,但對“道長”,他們還是選擇無條件信任。
哪怕這棵老槐,這麼多年來,一直是石碣鎮的神寄託與。
“槐者,虛星之,屬繁複。”
“在貧道讀過的古籍中,有說它是木中之,植於庭則夜行百鬼;也有說它是鎮宅之木,極扉綠映,真如淬幄,有人死土、魂歸祖廟、科第吉兆的寓意。”
說到這裡,紀年頓了頓,隨即輕笑道:
“可這些,都和我們要砍它沒什麼關係。”
衆人也被他這個玩笑搞得有些不著頭腦。
“那道長的意思是?”
張六三了柺杖,滿臉疑道。
“貧道來時,見你們在那樹上掛了許多祈願牌。”
“塵世凡俗,無論何,食人信奉,皆生靈。”
“時日一久,或得道聖,或化妖。”
“鎮外那如蓋老槐,多年來一鎮供奉。”
“雖未徹底生出靈,卻也稱得上地寶奇材。”
“可作介,承載本鎮香火,供仙養神。”
灰袍道人耐心解釋完,隨即轉頭,向那在山風裡微微搖曳的老槐樹。
“道長的意思是,老槐爺……其實是個‘死’?”
張六三忍不住開口發問。
“萬皆有靈。”
灰袍道人如是說道:“這老槐多年來,雖未有鎮邪達願之功,卻也有穩固心神之能。”
說白了,就是起心理安作用。
他進鎮前,還特意將空白卡上樹幹,最終得到答案:
那老槐要是收進空白卡里,只會是件品類素材,而非召喚類素材。
正好拿過來用。
“那……道長,我們現在就將它砍了去!”
張白騎說著,就在牆邊起一把青石磨的斧頭,領著一幫人往外衝。
“回來!”
灰袍道人將他們喊住:“急什麼?”
說罷,順著撐起一半的窗戶,遙遙一指高坡上那棵老槐樹:
“既爲靈植,又豈是你們這兩把斧頭能破開的?”
“貧道這兒有一神將,萬斤氣力,可拋石扛鼎、撼山拔樹。”
“待會兒就由來拔樹,爾等用繩子、、小車,把樹拖回門口即可。”
而後,像是想到些什麼,又補充說:
“我那神將生得尖腮,一頭黃束在中間,骨瘦如柴、面如病鬼。”
“爾等切記,不要打量,免得被嚇到。”
說著,便喚出了寬大黑袍遮、惡鬼臉譜掩面的黛玉。
“去吧。”
說完,這幾人便被一無形之力推出屋外。
這神將行走時就像一陣風,離遠了看,就像飄著走。
張白騎、黃龍幾個青壯小夥,摟著工,玩了命地跑,才勉強追上。
“神將,這就是老槐爺。”
一路快跑到高坡上,張白騎遙遙一指不遠的老槐樹,氣-吁吁。
黛玉走到樹前,上下掃了兩眼,只將袖子挽起,右手向下,把倒繳著;左手則拔住上截,腰發勁。
張白騎等人起初還沒反應過來。
待回過神時,只覺地面撼、天轉山搖,彷彿正自地底竄出一隻龐然大。
四下裡都是令人牙酸的“嘩啦”、“嗤嗤”等靜。
轉眼一看,卻見那材瘦削的神將,已將那株老槐連拔起。
盤踞在樹上的老撲棱棱四散開,以紅繩系在樹枝上的祈願牌一枚接一枚地往下落。
張白騎等人摟著工,正要將那槐樹往推車上搬。
那“神將”卻只瞥了他們一眼,兩隻手一前一後住樹,腰足發力,直將地面踩到開裂。
“喝!”
那“神將”出一聲沉雄怒吼,將那樹直直拋出。
“轟!”
紀年正背靠著牆,與張六三說話,也被這“天外來樹”嚇了一跳。
此時正是清晨時分,擔驚怕了一夜的人們此刻正在睡夢中。
“地?”
“地龍翻?”
“是饉打回來了嗎?”
短暫的迷濛過後,百千人大呼,百千兒哭,百千犬吠。
中間披尋聲,招鄰呼友聲,劃割聲,百千齊作。
又夾小孩跑跳聲,簾布掀聲,風雨呼呼聲。
凡所應有,無所不有。
然而,下一刻,小鎮的人們就像是想到了什麼。
在短暫的躁過後,陷一片寂靜。
在紀年的神力知中,這些鎮民紛紛用破布裹上了腳,小心翼翼地朝這邊挪。
儘量減小鬧出的靜。
“道長……”
張六三正要說些什麼。
紀年卻只擺了擺手,一指窗外:“是樹來了。”
說罷,自冷榻翻而下,叉開五指,召來九節杖,握在手裡。
一出門,就見小院外倒-著一棵老槐樹,樹冠開裂,周遭地面都有些下陷。
“這……”
紀年挲著九節杖,將空白牌掩藏在袖袍裡,擡手一揮,將老槐樹收其中。
頗有幾分“袖裡幹坤”的意思。
【石碣鎮外凝願老槐】,這便是素材的名字。
讓紀年頗意外的是,這竟是一件藍品素材。
“這樣都沒有?有點怪。”
“不過……能用就行。”
老實說,打一開始,他就盯上了這棵老槐。
這樹瞧著很有些年頭了。
這麼多年來,饗食石碣鎮民的信仰、供奉。
即使沒有爲怪,也絕對是承載香火的最佳素材。
“這樹已達藍品,都沒有誕生靈智,要麼真是‘死’的,要麼潛力非常高。”
“要是前者還好,後者……就有點可惜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弄出香火牌,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大不了,後面再彌補一下。”
紀年心說著,轉朝臥房走去。
聽到院外傳來沙沙之聲,他頭都沒回,只讓張六三去向衆人解釋,自己則擡手合上房門。
由黛玉護法,盤膝進識海之中,開始制卡。
“香火啊……”
紀年手指微,制卡筆便自飛到他的手中。
幾次造卡以後,這筆也有些不出油了。
他便蘸了些靈,起手腕,行雲流水地寫下【香火】兩個字。
“轟!!!”
幾乎是在停筆瞬間,紀年腦中便炸起一聲轟鳴。
短暫恍惚過後,再睜開眼時,就見到兩個金閃閃的大字,懸浮在虛空中。
無限璀璨,法耀諸天。
抑黑暗的地府擬態都被映得大亮天。
白煙嫋嫋,無限芒。
慶雲萬丈,浩浩湯湯。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人間運朝、土龍庭、凌霄寶殿、金道脈、社稷君王、海外仙山……
不知何時起,【香火】二字,便如名字一般,好似一縷輕煙,伴著火星點點,遊在歷史長河之間,聯繫起一個又一個大事件。
“自古以來,就有信仰崇拜。”
“先民們見太刺眼,便有大日崇拜;見雷聲威嚴,便有雷霆崇拜;見大海浩瀚,便有海洋崇拜……”
“日月星辰、山川湖泊、氣象萬、大地長天,皆有崇拜。”
“就是走著路被石頭絆了一跤,都可能生出石頭崇拜。”
“說白了,信仰、崇拜就是一種源自人心的極致緒。”
“直至出現【香火】二字,纔將其從看不見不著的緒,轉化某種可以量化的東西。”
“神話傳說裡,各路仙神佛魔以種種手段,饗食香火、收割信仰,以渡苦海,抵達彼岸。”
“便是人間君王,也常有泰山封禪,得正統之位,籠天下氣運之舉。”
“香火……就是這樣讓人著迷的東西。”
紀年心裡慨幾句,深呼吸幾口氣,手腕微轉,寫下一行行字:
【香火,直意爲凡人祭祀先祖神佛用的香或燭火。】
【引申爲子孫後人、虔誠信衆祭祖拜神、納福祈願之事。】
【有經雲:天雨大,不潤無之草;道法寬,只渡有緣之人。】
【緣法難尋,香火可尋。】
【常言說:食人香火,解人災厄。】
【凡人信衆,可自支神龕靈牌,引香燃燭,擺貢品若干,虔誠供奉,自有香火生。】
【他日若逢災殃,仙神自來,解災渡厄。】
【仙神得此香火,亦可修爲廣進、渡劫化厄。】
寫到這裡,紀年稍加思忖,又填上了【神龕】的信息:
【所謂“神龕”,即爲擺放祖宗靈牌或仙神塑像的小閣。】
【大小規格不同,依廳堂規模、供奉對象、神位多而定。】
【皆爲木製,刻諸多吉利圖紋,兼帝王將相、先祖英雄、道天諸神。】
【而供奉在神龕的牌位,又稱“神櫝”,也有來歷。】
【相傳古時桑浦山有兩母子相依爲命,奈何兒子不孝,輒打罵孃親。】
【一日,不孝子上山打柴,見母爲哺孩兒,銜蟲往來,奔波疲憊,墜地而死,不由心神皆震,意圖改悔。】
【眼見滿頭華髮、脊背佝僂的母親,踉踉蹌蹌地提來食盒,忍不住眼圈發紅,起相迎。】
【母親只以爲這不孝兒是嫌來得遲了,要來打罵,趕忙撂下食盒,匆忙轉。】
【慌間,不小心失足墜山,以頭杵樹,一命嗚呼。】
【不孝子見狀悲痛絕,決意悔改,便砍了這樹,做神櫝。】
【上書母親名姓,生辰八字,亡故之日,天天祭拜,日日懺悔。】
【期間不忘辛勤耕耘,日子逐漸富裕,又有了許多子孫,“神櫝”一也漸漸散開。】
“呼……”
隨著信息錄結束,淺白煙氣嫋嫋而起,淡淡的檀香氣息,沁人心脾。
紀年深吸一口氣,只覺周竄騰著一陣暖意,約可桃花盛開、襲來。
耳邊微微輕鳴,好似山居道人誦鳴、古寺敲響晨鐘。
“這就是……【香火】嗎?”
紀年簡單活了一下子。
明明只是意識現後的軀,卻在這一刻,真切到了百骸舒展、細胞歡鳴。
數日奔波帶來的疲憊,都被一掃而空。
“香火神……”
紀年握了握拳頭:“原來如此。”
“難怪神話傳說中那些仙神,都那麼在意這東西。”
“就是不知……七爺、八爺祂們吃了供奉香火,會有怎樣的進境?”
紀年思忖著,擡手喚來那棵老槐樹。
先以神力掃去掛在系上的泥土蠕蟲,再輕樹,其每一寸紋路。
待心裡大概有準,便屈指彈開制卡筆尾端的小帽,出那枚寒爍爍、緻小巧的刻刀。
擡手一揮,掀起圓月刀芒,直將那老槐攔腰斬斷。
接著手一翻,刀尖偏轉,切出神龕的大致廓。
先出底座,再作龕。
上好袍服切作簾布,兩扇龕門雕花鏤空。
紋路繁複,現索命無常將首。
圖案,浮出山鬼仙子鬼兇。
白金剛龕首,碩金蠶正擡頭。
“不錯。”
對於這件剛弄出來的東西,紀年心中也甚是滿意。
可上看下看,總覺得缺了點什麼,便轉頭看向還剩大半的槐樹。
稍加思忖以後,又提起刻刀,唰唰唰,在神龕邊沿切出一棵枝幹拔、亭亭如蓋的老槐樹。
至此,最關鍵的兩步,都已結束。
紀年手指微,收回這張半品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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