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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人家》 164 昌盛

倪重想想也是。

楊端午安他說:“你好好的把醫館的生意做好,謝家那邊,我自己有主意的。”

“端午,你能有什麼主意?如今你的安危都不能保障,我還做什麼男人呢。”

倪重很是不開心,這一夜,也過的索然無味。

窗外的冷風瑟瑟,二丫著肚子,卻也不休停,拿著幾塊木板在風的窗戶上忙活著。

可這寒風狡猾的很,任憑二丫如何努力,冷風總還是鑽進來,吹的屋的桌椅都冰冷冰冷的,凍的阿圓的手都發紅了。

“阿圓,要不停下歇歇吧。”謝靈端來了一碗熱茶,關切的說。

阿圓卻搖搖頭,“我喜歡畫畫!”說完,便又拿筆蘸了下墨之後,繼續在紙上畫起來。淡濃之間,自如轉換,阿圓的技藝,已非同齡人可比。

一旁的謝靈看著,也是不住的讚歎道:“真是不可小看阿,這阿圓握筆的姿勢,真是好看!”

阿圓的畫畫,除了有老師教習,都是楊端午提點啓發的,而楊端午最看重的是他的基本功。

這楊端午教阿圓先從基礎開始的,單單看阿圓持筆的準確就可窺見一二。

所謂基礎紮實,才能求變創新,否則,都是瞎扯。這是楊端午的觀念,對人對擊,都是如此。

“這一筆要一氣呵。”楊端午指著畫說,“這馬尾一定要畫的自然隨。”

阿圓點點頭,重新又畫了一筆。紙面上的馬尾,頓時靈氣了許多,如迎風飛揚。

“阿圓畫的真好!”站在一旁的丫忍不住讚歎道。

“都是三姨母教的。”阿圓揚起頭,黑亮的眼睛在笑。

楊端午阿圓的頭,親的說道:“好了,今天就練到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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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實在太冷了,樹梢掛下一串串冰棱,在的照下,顯得閃閃發

“好冷阿!”著門,往外看了一眼,又馬上了回來。

“姐姐,我們弄點吃的吧。”

楊端午也剛好有些了,這大冷天的,的也比往常快些。

可如今這境況,可不比之前,楊端午找了好一會兒,也就只有些土豆還可以充飢。

楊端午想了想,便把一家人都了過來,圍一圈,準備邊生火取暖,邊烤土豆。

這想法馬上得到了丫的支持。

“好,這個好!我都快被凍死了,趕生堆火!”說罷,丫便自告勇,去找柴火了。

這邊,楊端午已經把土豆準備好了,聰明的阿圓,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些髮簪,把髮簪固定在木棒上,髮簪的另外一頭,扎著土豆。

很快,暖暖的火把屋子裡烘的暖暖的,楊端午都覺得整個人的行都要敏捷了很多。

丫,小心看著點,你那土豆要烤焦了!”謝靈笑著說。

原來丫一心取暖,把土豆擱在了一邊。都快著火了。

“阿,我的土豆阿!”丫大驚失,趕著土豆的木重新撿起來。

另外一邊,楊端午烤的土豆最好看,黃裡帶著一點點焦,香氣卻是十足。

“我的好啦,我先吃嘍。”阿圓嘟著,手上已經開始忙著剝皮了。

撕開焦黑的外皮,裡面金黃的土豆煞是惹人饞。看著阿圓一臉滿足的吃像,二丫也摘下了個土豆,跟著吃起來。

“味道還真不錯!”二丫一臉愉悅的說:“覺比平時的土豆好吃阿!”

丫也早就按捺不住,連吃了兩個,邊咽邊剝皮,好像剛了三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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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端午覺得好奇,這平平常常的土豆,竟然被們吃出了饈軫的味道。便也嚐了一個。

果然,這土豆竟然有淡淡的花香,又甜又細膩。

思來想去,楊端午最後確定,這奇妙的原因,應該是這柴火,原來,丫拿過來的柴火,是果木枝。

林家染坊在周炎的管理下,謝老爺和謝府強大的財力支持下,迅速就走上了正軌,竟然比林老爺接管的時候還給人蒸蒸日上的覺。

可是這時,林老爺忽然給謝靈下了邀請函,希謝靈舉家都過來吃個便飯。生怕謝靈不去,還讓懷胎三月的林安靜親自過來請。

謝靈雖不想去,可是看在林安靜肚子裡的孫子份上,答應過去。

林安靜又過來邀請端午。

端午正站在池塘邊,手裡抓著一粒魚食,在餵魚呢。

“怎麼好端端地要吃飯?”端午讓奴婢把魚食收起來,拉著林安靜坐在亭子裡。

“爹爹說,自從我們兩家爲親戚以來,從來沒一起吃過飯,他想彌補點什麼。”林安靜其實也覺得奇怪,林老爺近來心頗爲不好,怎麼請人吃飯卻有心

“你爹爹希什麼?我們也好備點禮過去啊。”端午看來已經答應了。

林安靜笑道:“都是親戚,客氣什麼,不用啦。”

“一點薄禮也是應該的。要不然說我們沒禮節可不好的。”

林安靜想了想,道:“我爹爹這幾天說他喜歡吃酸的。端午我知道你手藝好,不如釀製點酸梅好了。”

“哪有男人喜歡吃酸梅的?我倒是聽過,孕婦喜歡吃酸的!我知道了,必是你自己想吃,卻不好意思向我討,便故意打著你爹爹的名頭。”端午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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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哪有。我是吃酸的,可最近我爹爹是真的吃酸的。吃著吃著,爹爹還會莫名其妙地落淚。嘀咕著什麼當年沒有準備酸食給恩人,如今只能他自己一個人吃了。古里古怪的,我都不知他怎麼了。”

端午按照時間推斷,林老爺出賣楊康的時候,謝靈肚子裡應該正懷著丫。所以楊康一定是告訴林老爺,謝靈喜歡吃點酸的。可是林老爺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當然更沒有給謝靈準備了。

所以現在林老爺是悔恨難當。

端午冷笑道:“他也知道啊。”

“你說什麼?”林安靜問。

“沒什麼。好了,我知道了。”端午說。

送走了林安靜,端午真的做起來糖酸梅。

李延府上配料很齊全,很快端午就做了兩大鍋,楊二丫也是孕婦,過來吃了一些。然後端午把它們裝進食盒裡。

“端午,其實,娘恨不得殺了林老爺這個混蛋。”謝靈說。

“娘,說真的,我也很想這樣做,可憑良心講,這次,他是爲了保護大哥和大嫂,才惹怒了謝家的人,要不然,林家染坊也不會這麼快就變爲謝家染坊。”

如今謝家一手縱了養蠶,繅,制布和染布四個步驟,並且,端午養優質桑蠶的技也已經教給了他們,謝家的壟斷地位更加鞏固了。

只怕是不出三年,大銘朝的經濟也要被謝家人所控制了。

手中握有實權,再加上有錢,到那時,大銘朝的天子不過是個虛設而已,謝家人才是真正的縱者。

天下若是有風吹草的,就必和謝家人有關。

“謝氏家族將史無前例地昌盛。”謝靈也贊同。

林家今天的家宴,還是很盛的,林老爺特意讓林安夜買的都是謝靈一家喜歡吃的,倪重也被請了過來,謝靈和林老爺見面時,林老爺雙手都在抖,他的眼神告訴謝靈,他已經認出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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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想走,暗中對端午說:“端午,林老爺已經知道我們是楊康的家眷了。”

端午看了林老爺一眼,“娘,不必理會。我們且看看他要耍什麼聰明。”

“家中略備了薄菜,還請諸位不要嫌棄。”林老爺說,“來,我先敬各位一杯。”

衆人舉杯敬酒。

熱乎乎的燒酒下肚後,林老爺要大家都吃熱菜。

謝靈一家吃的很開心,林家的人除了散談並沒有說別的什麼,似乎這次請他們過來,就是爲了聯絡

“其實我們是親戚,也是一家人,日後可是要依靠在一起,要多走,萬不可失去了和氣。”林老爺邊吃邊說。

謝靈和端午都不說話,丫和楊宗閏都連連附和。

然後是林家請來的戲子,在林家臨時搭就的戲臺上唱戲給他們聽。

端午低聲說:“娘,林老爺這次還真用心,爲了討我們開心,還請戲班子來唱戲呢。”

“誰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他一向都是僞善的很。”謝靈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可我看這次,林老爺是真心的。”端午判斷道。

如今林家已經是這麼一副衰敗的景象,似乎沒這個必要再委屈自己討好任何人了,除非是真的需要。

戲子在臺上嗚嗚咽咽,胡琴的聲音抑揚頓挫,好像人生一樣。充滿了辛酸。

“端午姑娘,我們老爺希你過來一趟。”耳邊的聲音忽然傳來,端午回頭一看,是張叔!

謝靈此時已經在專注於聽戲,並沒發現張叔來找端午。

原來林老爺坐的位置,已經不見了林老爺。

“你們老爺在何?”端午問。

“在靈堂。老爺有話要單獨和姑娘說。”張叔一臉誠懇。

端午於是跟張叔走了過去。

只有林安夜和倪重兩個人,看到端午離開了,於是一人也從一個方向跟了過去。

靈堂裡掛著白的帳幕,洗得雪白,靈堂正中卻豎著一個無子碑。

林老爺屈膝跪在靈堂前面,哭的昏黃的眼白更加渾濁了,他的抖著,看著端午進來,就對端午跪下。

“林老爺,你這是做什麼?”端午冷冷地說。

“端午姑娘,其實你已經知道了,你就是楊將軍的兒。而我,曾經對不起楊將軍。我之前說的大恩人,就是楊康將軍啊。”林老爺哽咽道。

這麼大的人了,還哭的好像個小孩子,端午見了還是有些心,可一想到要不是林老爺去告,至現在不會和父親失散了。

恨意又從心頭升了起來。

“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楊端午上前幾步,把靈堂掀翻,“我爹爹還會回來的,你們誰都不許這麼咒他。”

張叔忙說:“其實端午姑娘,你一直是恨錯了人了。多年來,我們老爺心裡也是不好啊。”

“什麼意思?”楊端午一怔。

林老爺嘆了口氣,“事都過去這麼久了,可我還是沒忘記那一天,你爹爹帶著一車的家眷來投奔我,希我救救你們。我聽了馬上帶你們來到當時我買下的一個鄉村小宅子裡。可是,我回家後,謝老爺正好來找我。我夫人看我上沾著跡,就問我爲甚麼。我千不該,萬不該,告訴了我夫人你們的況啊。可是當時,我真的是很相信我夫人。哪怕是現在,我也是深深著我夫人。可我夫人畢竟是謝老爺的親妹妹,一聽說你們就住在鄉下,馬上就去告訴了謝老爺。我知道後很生氣,就過去阻攔,當時我甚至對著謝老爺跪下了。可是謝老爺威脅我說,如果不幫他抓到你們,他就把我夫人帶走。我猶豫著,最後,還是妥協了。”

原來當年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端午長呼一口氣,“原來是林夫人告的。可是,終歸已經死了,我楊端午總不能怪罪一個死人。只是,如我所料,陷害我們的果然是謝家的人。”

張叔說:“端午姑娘,這下你相信了吧。在當時那個況下,你要我們老爺能做什麼選擇呢?”

是啊,一個是妻,一個是恩人,這世間又有誰可以兩碗水端平的?

端午低下頭。

“這些年來,我夜夜夢裡都是你爹爹的影,我對不起他,可是我也是很痛苦的。我的年紀不過和你爹爹差不多大,可如今已經是白髮蒼蒼,哪裡好象四五十多歲的男子的樣子,倒好像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只怕也是因爲愧疚過度有關的。”林老爺說的很誠懇。

“端午姑娘,如果你還要怪責我們老爺的話,我再跟你說件事你就不會了。老爺知道了你們的真實份後,對楊宗閏就好像自己親生兒子一樣,老爺甚至打算寫下契約,林家的田莊財產,林安夜和楊宗閏各分一半。”張叔說。

端午一怔,林家染坊雖然沒有了,可林家多年積累的財富可是不菲的,是田莊和珠寶就價值連城,林老爺是個打細算的商人,他還真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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