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倪重只是角上揚,篤定一笑。
及至看到暈迷不醒的端午,倪重的笑才變爲了勉強。
失去了篤定,他的臉也變的不好看了。
周芷若說:“你也太狠心了,竟然這樣對端午,你這樣還不如直接拿把刀,狠狠的扎心窩子一刀,讓一了白了算了呢。”
倪重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坐在牀榻邊,看著端午,他的目深無比。
端午的臉好像久未經日曬的緞子,蒼白的好像失了水。
倪重手著。
這臉是屬於他的,曾經屬於他的,就算是現在也還是屬於他,可是,是他自己,把推了出去。
“端午,我來了。”他哽咽著,嚨裡發出一聲鈍響。
謝策在一邊瞪大眼睛看著,周芷若說,“人家夫妻倆相見,你愣在這裡算什麼,你還不走嗎?”
“這是我家,我走什麼,再說了,他們已經不是夫妻了。”謝策死皮賴臉。
周芷若說:“我今番才見識到,什麼臉皮厚的無恥之徒。王爺你讓我開眼了。”
“爲了得到自己喜歡的人,無恥一點也是無妨的。”謝策總是很有道理的,因爲他自己就是道理。
當然這只是在他的眼中,旁人是不是這樣認爲,他是不管的。
倪重說:“端午,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爲什麼要這樣做,可是希那天,你不會怪我。”然後,他給端午把了把脈。
的手還是悉的手,手掌很薄,手指很細長,指甲圓潤而紅,可是這樣好看的手,這樣完無瑕的手,現在卻攤開,好像什麼都抓不住的張大,毫無自信的張大。
他每次握住這雙手的時候,都會好像初次握住那樣的心跳。
的脈象漸漸沉穩,從沉重變爲歡快,他也說不清爲什麼,他來到邊後,就漸漸好了。
馬上要醒過來了。
有時候,就算是神醫,也未必可以解釋的出所有複雜的病歷。
倪重起,依依不捨的看著楊端午,說,“我要走了,王爺。”他是和謝策說,眼睛卻是一刻都在看端午。
謝策說,“我讓人送你回去。”
倪重轉走了。
周芷若嘆息說,“明明是多好的一對啊!”
謝策說,“這世界往往都是野配,你認爲是天作之合的,往往並不能在一起。”
“不,你錯了,他們是在一起了,可是你用險的手段,拆開了他們。可是他們還是會在一起的。”周芷若憤然說道。
謝策近楊端午,“可是現在,和端午在一起的,是我。”
“有我在的一天,你都休想欺負楊將軍的兒。”周芷若以擋住了謝策。
好像無窮盡的黑暗中,一縷晨照進來,然後,倪重出現了。
他的溫聲音還縈繞在耳畔,端午就睜開了眼睛,倪重消失了。
“端午,你終於醒來了。”周芷若大喜,攥住端午的手。
端午迷茫的看著房間,“重哥哥是不是來了,重哥哥呢?我要見重哥哥。”
周芷若說,“是,他來過了,可是他又走了。這樣無無義的人,你還提他做什麼?”
端午一陣恍惚,暈迷之前倪重給休書的事,又浮現在心裡。
眼淚,涌了上來。
“爲何他要這樣對我?”端午撲到周芷若懷裡。
周芷若輕拍的背,“何苦爲了男人傷心。男人都不過是無無義的罷了。”
謝策說,“對呢,你不是還有我嗎?”
忽然聽到謝策的聲音,嚇了端午一跳。
端午這才發現,原來謝策也在房間裡。
“讓他出去。”端午臉變得很不好看,“我不想看到他。”
周芷若說,“聽到沒有,你再不走,難道是希端午姑娘離開嗎?”
謝策忙說,“好,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了。”
謝策走了,端午才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周芷若告訴,端午暈迷以來發生的楊家的事。
“我聽說,你娘已經被抓走了。謝太傅說是楊逸辰好像是犯了什麼欺君之罪。”周芷若說,“消息非常封鎖,什麼我也打聽不到。反正不會是好事。”
端午頓足,“我爹孃都出事了,我竟然還在這裡爲所困,我真的是不孝順。”
周芷若說,“只怕謝太傅也要抓你,是謝策保護了你。這一點,其實你是要謝謝策的。”
端午裝作沒聽見,起要下牀,“我要去找我爹,想辦法救我娘。”
“你等等,如今謝太傅迫的,你一個人怎麼救,搞不好連你自己都出了事。真的是十年前了網,現在你們都要自投羅網嗎?你這樣,最高興的是謝太傅。”周芷若攔住了端午,好心勸道。
雖然很著急,可是端午也已經鎮定下來,“你說的對,我一定要保全實力。才能最後爲楊家平反。”
“這樣吧,我一直都仰慕楊將軍的才,不如,我幫你去打聽下。我出去,謝太傅不會注意到我。”
“可那很危險的。”端午說。
“危險怕什麼,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困在冷宮裡,好像行走一般。我的命是你給的,理應幫你。再說了,現在我們還爲好姐妹了,你孤苦伶仃的,我不幫你,誰幫你?”
端午很是,“雪中送炭,多謝姐姐,日後若有機會,一定報答。”
周芷若笑的很輕鬆,“你還怕我有危險,我還怕我不在,謝策欺負你呢?”
端午說,“他若敢,我必以死明志。”
“好了好了,這麼認真做什麼?”周芷若笑著了端午腰帶上佩戴的銀針,“你楊端午有隨毒針,誰能欺負得了你啊!”
端午也笑了。可是同時也有點心酸。
這毒針還是倪重給防用的呢。
周芷若於是出府,去清河縣打探消息去了。而此時,楊康也正想方設法和端午取得聯繫。
周芷若從清河縣打聽到不僅僅是謝靈被抓走了。還特意去問了李延,李延告訴周芷若,楊康去了金陵城的知府大人宅裡。
周芷若於是又折回金陵,這回,在知府大人府上,遇上了雨公公。
兩個人有十來年沒見,竟然想看是熱淚盈眶。
互相說了分開之後發生的事,世事變遷,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模樣兒。
兩個人都各自唏噓不已。
“這次,我也是想幫幫楊端午姑娘,太可憐了,的夫君竟然休了。可還是那麼的堅強。我的命是救的,所以,我一定要幫。”周芷若說。
雨公公點點頭:“你有心是好事,不過,謝家已經掌握了天下,只怕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保存實力。”
“我知道,可我怕端午姑娘會太急切,如今謝太傅也四在找,若是暴了份就不好了。所以,我纔要找到楊康將軍。我聽楊將軍的婿說,楊康已經來到了知府大人宅子裡。可有這事?”周芷若問道。
“有,有,當然有。”雨公公說,“我帶你去見楊康,只怕楊康也很急著想知道,端午姑娘的消息。”
很快,楊康和周芷若就見上了。
楊康過去在宮裡,是見過周貴妃的,所以,當下,兩人就認了出來。
“楊將軍,你還活著就好。”周芷若激的都想哭了,“先帝的案,只有你和雨公公可以作證,爲先帝平反啊。”
楊康點點頭:“先帝待我恩重如山,可惜,我卻沒能保護好他的天下。是楊康失職。”
“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謝太傅實在是太厲害了。”周芷若說,“如今,謝策還迫倪重休掉端午姑娘,端午被謝策關在他的宅子裡,寸步出不得。”
“謝策這個王八蛋。他若是敢對端午怎麼樣,我和他給拼了。”楊康很心急。
“不過,謝策對端午倒是真心的,想必不會加害端午。這點,楊將軍還是請放心。”周芷若憑良心說,知道花花公子謝策從來都不曾對人過真心,可一旦起真心來,比老實人還認真。
“哼,謝家還會有人有真嗎?”楊康冷哼一聲。
“這個,我倒是真的可以保證。”周芷若說,“謝策也許是個壞人,可他對端午姑娘,倒真的是很好的。”
大家都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還是雨公公打破了沉默,笑道:“端午姑娘又漂亮又能幹,哪個男人見了會不呢?就連我呀,我要不是個太監,我也對有獨鍾的。”
說的楊康和周芷若都笑了。
然後楊康說:“我想麻煩你,帶封信給端午。就說,我想讓幫忙,讓我進去謝太傅府上,我要親手殺了謝太傅這個老賊。”
周芷若說:“這太冒險了,端午一定不同意的。”
“只有這個辦法了,還請周貴妃幫我這個忙。”楊康幾乎要下跪了,周芷若手快,馬上扶住了他,“楊康激不盡。”
“好吧,我幫你轉告下端午,就看怎麼想了。”周貴妃於是告辭。
端午見周芷若回來了,很是高興。
然後二人關起門來談。
“那麼你是找到我的爹爹了,他還好嗎?”楊端午問。
周芷若說:“楊將軍很好,就是很擔心你。”
“那就好。”端午這才舒了口氣,“在知府大人宅子裡,只要不走風聲,一時半會兒還是沒事的。”
“不過,楊將軍要我和你說下,他想接近謝太傅,希你幫忙。”周芷若低了聲音說,“他是想行刺謝太傅。”
楊端午笑道:“爹爹的想法果然和兒一樣。”
“什麼?”周芷若發現聽不明白了。
楊端午說:“如今,天下大權都是在謝太傅手裡,我們是怎麼都反抗不了的。要想爲楊家平反,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謝太傅給殺掉,然後,趁著謝家大的時間點,擁護新的皇帝。只有這樣,纔可以恢復真正的和平。”
周芷若大驚,是想不到,這樣的權謀,竟然是從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想出來的。
“端午,你想做造王者嗎?”
端午點點頭。
“可是,你是知道的,就算滅了謝太傅,別的皇子繼位,也未必就幫著楊家。”周芷若也是知道的,楊康一家和現在的這個朝廷,已經節很遠了。
“當然不是現在的這幾個皇子。我早已有了新的皇帝人選。”端午篤定的回答。
“誰?”周芷若簡直是大不解。
“乃是十年前的先帝的小兒子,朱秋懷。”端午說。
周芷若恍然,“是有這樣一個皇子。可是,你也知道,當年的慘案太過激烈,那些皇子都已經被斬殺,朱秋懷當時還是孩子,乃是被一個宮,的帶出去,誰都不知道,他去了何。我們又如何找的到他呢?”
“我知道怎麼找到他,不過,我現在不能。”端午笑道,“謝太傅若是死了,謝太傅一直以來,偏謝策,可是謝策畢竟是孫子輩,謝太傅的幾個兒子,一定會加到奪爵位的鬥爭裡。我們就可以趁著這場鬥,好好的整治力量,把謝家的人,一往打盡了。”
周芷若說:“端午,你說的很有理。可是,謝太傅豈是好刺殺的?”
端午點點頭:“所以,刺殺這個任務,不能由我爹爹去,只能由我親自去。”
“可是,你連武功都沒有,你就更不能殺謝太傅了。”
“有時候,殺人不能靠蠻力,就好像老虎雖然力氣大,可到頭來,還不是被我們人類斬殺。所以,殺人要用智力。”端午說。
“可是端午,你一定是在安我,就算你能殺的了謝太傅,可你怎麼逃呢?”
端午故意迴避這個問題,因爲,連自己都沒有答案。
正因爲,不管殺的了殺不了謝太傅,都是回不來的。所以,纔不允許楊康去冒這個險。
橫豎,最危險的地方,都會留給自己的。
“而今,最重要的,是可以讓我出去。我只有出去,才能找到朱秋懷。”端午說。
“那爲何一定要選擇一個落魄的,不知死活的皇子呢?”周芷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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