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的記憶在眼前浮現,蘇念梔似乎能看見那個風雨加的夜晚,謝妄清抱著跪倒在了蘭若寺的門前,向佛祖祈求的模樣。
因此,蘇念梔在進蘭若寺的剎那,呼吸便一滯,像是墜了冰窖一般讓難以呼氣。
這裏的每個地方都太過悉了。
抬頭向金殿裏的玉佛,蓮花座下曾經被謝妄清的心尖浸染。
蘇念梔著手上了自己的額頭,那裏的鳶尾花印記若若現,是前生謝妄清用那心頭給畫的。
就是在這裏……
在這冰涼的石地上,謝妄清為求了個來生。
蘇念梔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便落了下來。
鼻尖一酸,而下一刻卻有人用指腹去了眼角的淚水。
隨即,那人摟住了的肩,像是要將永遠藏在懷裏一樣。
他在耳邊輕聲說到:「我們不會再分開的了,梔梔,別怕,我一直在。」
「你也不會被任何人替代的。」
蘇念梔循著聲音回頭,正巧對上謝妄清帶有笑意的眸子。
可蘇念梔心底的疼意卻又重了些。
記得前生謝妄清在極寒域裏為招魂時,這一雙眼睛都被白刺瞎了。
而今這雙眸子裏還倒映著的影。
蘇念梔有些慶幸,慶幸還和他在一起。
「妄清……」蘇念梔呢喃著謝妄清的名字,謝妄清也回以淺笑。
恰逢其時,是空明出聲拉回了蘇念梔的思緒。
「二位施主既然來了蘭若寺,不妨對著佛祖一拜吧。」
空明將團移到了謝妄清和蘇念梔的腳下。
二人跪坐在團上,金輝圍繞的佛像盤坐在蓮花座前,目莊肅,神態自若。
蘇念梔和謝妄清一齊彎腰而拜,從殿外傳來的是沉重悠長的敲鐘聲。
蘇念梔叩首而拜,腦海中閃過的卻是
傷痕纍纍的謝妄清。
今日本是來向佛祖言謝,卻貪心地向佛祖又許了一願。
希:「謝妄清能夠康寧順遂。」
而不知道的是,謝妄清也同樣又向佛祖討了個願。
謝妄清對著佛祖叩首,心中暗語:「惟願梔梔平安無憂,再不會遭逢劫難。」
兩人都為對方討了個願,並沒注意到空明微微揚起的笑容。
等到二人拜謝佛祖后,空明才緩緩開口:「二位施主的心愿佛祖已經聽到了,不必再為此後之事擔憂,阿彌陀佛……」
蘇念梔和謝妄清微微頷首,蘇念梔正想開口向空明道謝時,卻見空明垂首而言:「老衲知曉施主想要說什麼,但老衲以為,二位施主能走到今天這步,絕非是老衲的的原因。」
「試問,倘若這位謝公子沒有找到蘇姑娘的魂魄,又怎麼會有來生呢?」
「蘇姑娘不能趕走異世之人,眼下又怎會如此太平?」
空明緩緩而道,嗓音沉重:「老衲不過是引路人罷了,真正救了你們的,是你們自己。」
「是謝公子認出了蘇姑娘,救了蘇姑娘,並非是老衲,所以也並不用向我道謝。」
空明最後一個字的音調落下后,向著蘇念梔和謝妄清微微頷首。
佛照耀下,他轉了轉佛珠,回以二人淺笑后,這才離開了金殿。
而蘇念梔和謝妄清倒也明白了空明的話中意,二人不再糾結於向空明道謝,只是又拜了拜佛像后才轉離開了蘭若寺。
蘭若寺外的梨花如雪,蘇念梔牽著微時立於梨樹之下。
灑落的白梨嵌在了的發間,轉而又拉住了謝妄清的手,抬頭問到:「妄清,你說我們真的是鄭表蓮所說的書中人嗎?」
蘇念梔突然便想起了這個問題,記得鄭表蓮說過書中人是不可能有自我意識的。
他們不過是紙片人罷了。
梨花飛雪,白朗逸。
謝妄清向邊的子,抬手拂開了額前的碎發,又用另一隻手了微時的小臉。
隨後,他笑著對蘇念梔道:「梔梔,哪怕我們是書中人,我們也可以有自己的世界。」
「就像我有梔梔,也有微時一樣,我們在按照自己的本心而活,你和微時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即便我們是所說的紙片人……我也依舊會遵循我的心,一直在你邊。」
年眉眼舒朗,發尾隨風而揚,一雙桃花眼平漾開波。
他抬手在微時的眼前蒙了一圈黑緞,隨後在微時瞧不見的地方,朝著蘇念梔靠近。
白梨花瓣飄在二人肩頭,如同雪花灑落。
謝妄清在蘇念梔額頭正中的鳶尾花印記落下了一個吻。
三月的春風裏,只聽見年的一聲輕笑緩緩盪開。
謝妄清對蘇念梔說:「書中人也有的……」
「我們並非是純粹的紙片人,人控,我們在這個世界有許多有意思的事可做,我們只需要遵從心的聲音即可。」
謝妄清的話音輕明朗,他在蘇念梔的耳邊繼續說到:「我心的聲音是……」
「我你,梔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