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剛過,凌思妍穿了一條很顯材的牛仔,配過膝高跟麂皮靴,更顯長,上面是一件白的兔短外套,輕純潔,符合江尾人民的審,但沒敢化妝,因為學校止教師化妝,被校長看見就慘了。
到了下班時間,凌思妍像小燕子一樣飛出學校,在路口左顧右盼,怎麼說好的來接還沒到呢,給尹炳松發信息對方也不回,足足等了十幾分鐘,已經有些不高興了,才看到一輛醬的大汽車駛來,車頭造型兇猛,兩個車燈和進氣格柵組一個社會大哥猙獰的臉,額頭上一個保時捷的標志卻把整個層次往上帶了一級。
為了把妹,尹炳松特意從做二手車生意的兄弟那里借了一輛零二年的卡宴,車是老了點,但保時捷就是保時捷,凌思妍這樣的小生認識的車標不多,保時捷絕對屬于比寶馬奔馳高級的序列,至于車型排量配置什麼的,沒必要考究。Μ.166xs.cc
凌思妍迅速上了車,生怕被同事看到,尹炳松戴著墨鏡穿著黑貂,頭都不轉一下,淡淡地說:“后座上的東西是給你的。”凌思妍回頭看去,竟然是一個嶄新的lv的包,頓時嚇著了:“這樣不好吧,太貴重了。”
尹炳松說:“一點心意,以后多照顧照顧我兒。”
“我不能要,太貴重了。”凌思妍都不敢,心里卻樂開了花,這包起碼得一萬多,大哥出手太闊綽了,以后不得給自己買車子房子啊。
卻不知道,這是尹炳松上回去廣州順路買的a貨,一口氣批了六個。
在飯局上拿下小生,是尹炳松這種老男人和他的狐朋狗黨們駕輕就的事,飯局設在豪華大酒店的大包間里,從進包廂門到大圓桌就有幾十米的距離,搞得活像外賓走紅毯,出貧寒家庭的小生哪見過這種派頭,還沒開吃就被震懾暈了。
飯桌上有幾個固定的角,尹炳松是絕對的主角,舉手投足彰顯大佬風范,其他所有人都是他的捧哏,細分功能不同而已,首先是需要一個活躍氣氛兼吹鼓手,話里話外都著一個意思,尹總牛,尹總在江尾是南波灣。
然后需要一個脾氣不好的強子的馬仔,張口閉口都是各種社會嗑,大金鏈子和紋必須要有,表要兇悍,誰敢惹我松哥,我就弄死誰那種。
再來一個“過來人”大姐,對小生進行洗腦,人青春貌的時就那麼幾年,與其浪費在窮上,還不如賣個好價錢,跟著大哥混,能斗二十年。
再來幾個生意伙伴,對尹炳松各種溜須拍馬,對小生各種各種勸酒,往死里灌,不喝就是不給我松哥面子。
尹炳松口中的集團人事張長也在,是個五十多歲地中海男人,滿的葷段子,大包大攬說編制的事好辦,松哥打過招呼了,那是手拿把掐的。
“小凌,等辦好了編制,你打算怎麼謝松哥?”張問道,一雙斗眼迷迷的。
“我……”凌思妍一時無語,無論說什麼,這些人都能找到由頭讓自己喝酒。
“給你松哥端個酒吧。”張說。
凌思妍把尹炳松面前的酒杯端了起來,張又數落起來:“尹總,不是我說你,你不能虧待小凌啊,給人家買件白貂,給你蒜時也像那麼回事對不?”
尹炳松說:“我的錯,罰酒三杯。”
強子說:“嫂子不得陪一杯。”
凌思妍懵了一下才明白強子口中的“嫂子”就是自己,不開心的,但酒桌氣氛已經烘托到這里了,說什麼都是酒話醉話,你甩臉子就是你的不對了。
這樣一套組合拳下來,很有人扛得住,凌思妍被灌了洋酒紅酒啤酒,摻酒上頭,神仙難救,倒也不傻,明白要壞事,但是今天自己坐主賓位,想退席走人沒可能,想不喝酒也躲不過去,指尹炳松護花更是癡心妄想,那是一頭大灰狼,整個局都是他安排的,擺明了就是要今天拿下,吃干抹凈。
凌思妍進了包間配套洗手間給阿貍發微信,求來救自己,說不行了再喝就要醉倒了,就任人宰割了。
阿貍正在飯館里幫忙,今天依舊生意火,客人需要等位,人聲嘈雜,沒聽到手機響,等發現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小時,急忙打電話過去,卻沒人接聽。
這下阿貍著急了,把圍摘了對武玉梅說我同事出事了,我得去救。
武玉梅忙問要麼,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我一個人就行。”阿貍自信滿滿。
這時黃皮虎出來了,見狀也問了一句,阿貍同樣回答,黃皮虎多問了一句他們在哪個地方喝的?阿貍看看凌思妍發來的地址,報出一個酒店名字。
“你一個人不行。”黃皮虎說。
“沒事的,尹炳松到底是學生家長,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阿貍說。
“我找個人陪你去。”黃皮虎左顧右盼,武玉梅躍躍試,但黃皮虎卻說讓閆花去。
閆花就是煙花,隔壁發店老板,飯館生意興隆,卻沒把發店帶起來,到了晚上這邊的火更加襯托出那邊的冷清來,紅的燈下,閆花閑出個鳥來。
飯館太忙,實在不出人來,閆花古道熱腸,老黃一句話就陪著阿貍去了。
看著們打車離去,小紅贊道:“花花姐真是個講究人。”
武玉梅冷笑:“講究個p,是另有所圖。”
小紅故意裝傻:“圖啥?”
武玉梅給一個白眼說:“社會上的事你打聽。”
后廚,黃皮虎摘下圍,對張聰說:“一個人能行不?”
“師父,你忙你的去,我沒問題。”張聰手拿炒勺,作嫻,這才幾天就有了師父一小半的神韻,可見這孩子天生就該吃這碗飯。
當阿貍和閆花來到風滿樓大酒店時還是遲了一步,包間里杯盤狼藉,只有兩個服務員在收拾餐。
再打凌思妍的電話,依然沒人接。
阿貍急得跺腳,閆花也沒招,這事兒又不能報警,只能勸阿貍別急,也許人家會把凌老師送回家呢,不如回家看看。
其實幾分鐘前,凌思妍就上了尹炳松的車,昏昏沉沉腳步踉蹌,手震也沒覺,半躺坐在卡宴后排,凌思妍用最后一點清醒說我住在船廠新村,你把我放小區門口就行。
“好的,你坐穩了。”尹炳松答應道,他喝的不算多,但也屬于醉駕水平,好在酒店就在五百米外,單手掌著方向盤,一眼后視鏡中醉倒的凌思妍,今夜特別順利,不但挽回了劈磚不利造的負面影響,還功拿下小生,可謂春風得意馬蹄疾。
保時捷駛酒店地庫,停在車位上,旁邊放的就是尹炳松的白捷達。
停車熄火電子手剎,尹炳松從車里鉆出來,忽然一只手背后過來,電擊扎在尹炳松脖子上,電火花在黑暗中閃爍,電流滋滋啦啦的聲響中,松哥漸漸失去了知覺,等他醒來發現四周黑漆漆,手腳被綁,頭上套著袋子,里塞了巾,自己蜷在一個閉的空間,不停的顛簸著,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置汽車后備箱里。
……
凌思妍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瞬間噴涌而出,酸腐的味道充滿卡宴部,睜開眼睛口氣,吐了就好多了。
舉目四,自己還在車里,但尹炳松人卻不見了,凌思妍實在沒力氣收拾殘局,出門下車,一步步走出停車場,這時手機響了,是阿貍打來的。
“我沒事,這就打車回去了。”凌思妍說,一陣風吹過,打了個冷,又扶著墻吐了一通,直吐到胃都空了才舒服一點。
出了地下停車場,凌思妍打車回家,到了家里依然是心有余悸,仿佛經歷一場浩劫,見上沾滿嘔吐,神也很狼狽,阿貍關切地問沒事吧,要不要報警?
“你想哪兒去了,就是喝多了一點。”凌思妍說,“我知不知道那些男人怎麼那麼喜歡喝酒,這不是,這是上刑啊。”
“可能這就是男人的戰場吧。”阿貍經常在飯館里幫忙,喝到人事不省的角兒見的多了,比較能理解酒對男人的意義。
“他送我一個包。”凌思妍說,“太貴了我不敢要,等明天讓尹蔚然還回去。”
阿貍接過lv包看了看,表古怪。
“怎麼了?”凌思妍覺得不妙。
“我不敢斷言什麼,但和我媽媽的包不一樣,在細節上。”阿貍說,“你看這反轉老花的排列,在接沒對齊,還有金屬件有刺……”
“尹蔚然爸爸竟然是這樣的人!”凌思妍火冒三丈,灌酒也就罷了,送個包還是高仿的,社會大哥就這水平啊。
準備等尹炳松再打電話來就狠狠嘲諷一番,可手機始終沒有響
……
易冷開著捷達車直奔看好的地方,這是一片無人問津的爛尾樓,名金洋中心,占地巨大的灰混凝土建筑佇立在一片荒地中,如同末世的宮殿,一條空的斷頭路從金洋中心前經過,連一輛路過的車都看不到。
捷達車天生適合走爛路,易冷徑直把車開進圍墻里面,時值冬季,雜草枯黃,他尋到地下停車場的口,打開大燈駛,下層一片漆黑,雪亮的燈劃破黑暗,易冷停車熄火,打開后備箱,把尹炳松拎出來,拖著走。
地下建筑復雜,轉過幾道門,有一條蔽的巷道,兩旁是一扇扇鐵門,這是預備做設備間的地方,易冷打開其中一扇門,把尹炳松拖進去,回出來關門,鎖死,走人。
尹炳松有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這回比汽車被裝了炸彈還驚悚,自始至終對方沒吭一聲,假設是尋常綁架,不臉是肯定的,但總得給個要求贖金的機會吧,所以他不清楚路數。
隨著鐵門的關閉聲,一切陷死寂,尹炳松調整呼吸,因為他腦袋上罩著袋子,里塞著巾,所以通氣量有限,很容易把自己憋死。
慢慢把氣息調勻之后,他試圖掙頭上的袋子,這個不難,把頭在地上蹭了半天,終于蹭開了,四周依然是全黑的,手不見五指那種,此刻他明白了什麼做純黑,黑也是分等級的,眼前這種黑,就是毫無亮的黑,黑到讓人絕。
尹炳松手腳都被綁住,用的是結實的塑料繩,他平時腰帶上總別一把折疊刀,但是此刻刀不在,就算在,他也拿不到,綁的太結實,里不但塞了巾還了膠帶,用舌頭頂不出來,一切都顯示出下手之人的專業水平。
等了許久之后,尹炳松開始展開自救,他掙扎著在室索,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幸運的到了管道和角鋼,然后他用角鋼邊緣磨塑料繩,不知道磨了多久,也許三四個小時,也許七八個小時,他已經失去了時間,最后終于磨開了。
這一瞬間尹炳松有種獲得新生的覺,他不顧手腕上的傷痕累累,急忙解開腳上的綁繩,撕開上的膠帶,拽出巾,先深深了幾口氣,空氣不但稀薄,還有一種腐敗的味道。
搜索上,錢包手機打火機香煙鑰匙折疊刀全都被搜走了,他是字面意義上的手無寸鐵。
在索屋里,這間屋大約六個平方,一扇鐵門,敲擊有聲,無人應答,有燈的開關,但沒通電,估計也沒裝燈泡。
仔細回憶來時的路結合現實況,尹炳松分析這是一棟建筑的地下室,是那種沒人會來的地方,自己破嚨也不會有人來救,沒有飲水,沒有食,這就是活埋啊。
想不到沒水喝的時候不知道怕,一旦想到會而死,尹炳松就覺嚨焦灼,胃里空空的,他開始后悔晚宴時最后上的那盆春面自己沒撈幾筷子,男人嘛,宴席結束時一定是不吃飯的,他為自己的愚蠢買了單,并發誓如果能活著出去,以后再喝大酒必定不忘吃飯。
全黑的室失去了時間和空間,失去了視覺,還好聽覺的存在讓他知自己還活著,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記得難耐,自己的尿沒浪費。
尹炳松失聯了,但是沒人著急,他這樣的社會大哥經常神龍不見首尾,失聯的可能很多,也許是躲債,也許是跑路,也許只是在哪個紅知己宿醉。
但事在第二天發生了變化,放學時凌老師給尹蔚然一個封起來的塑料袋,讓其轉家長。
這麼做的后果,凌思妍不是沒想過,不是沒腦子,就是故意的。
果然,簡詩雨和梅欣將尹蔚然攙扶到校門口上了韓蘭蘭的車,不明所以的=尹蔚然把塑料袋直接給了老媽,韓蘭蘭打開一看,怒火中燒,這下是非得找尹炳松找個清楚了。
打電話依然是關機,打電話問強子,也就是尹炳松的馬仔,強子是個妙人兒,說嫂子你別著急上火,松哥在上廁所呢。
韓蘭蘭冷笑,說強子別幫他打掩護,你告訴他今天不回家說清楚,事兒就大發了。
于是強子到找松哥,終于在地下停車場看到了松哥借的老卡宴,后座上一灘嘔吐還在呢,人卻不見了。
尹炳松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入贅三年,所有人都以為可以騎在我頭上。 而我,隻等她牽起我的手,便可以給她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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