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閑笑道:“原來傳言是真的。聽說他太年輕了,四十出頭的戶部尚書、二品邪修,許多人不服氣,有關他的事才傳遍天下。”
羅井道:“韭黃尚書是真的,但如此年輕就位列二品,居高位,必然有過人之。”
“你是南星派,又不是邪照派的,怕什麼?聽說這位韭黃尚書上位后,戶部和邪照派刮起吃韭黃的風?”李清閑對戶部和邪派充滿好奇。
“真的。”羅井一臉無奈。
“你吃了多?”
羅井沉默許久,緩緩道:“剛來的時候,一天三頓。”
“哈哈……”李清閑笑起來。
看到羅井還在沉默,李清閑厚道地收起笑意,道:“邪派也難啊。”
“天下何簡單?唉……”羅井一聲長嘆。
“這位薛大人,是南薛家還是北薛家的?”李清閑問。
“據說是南薛家很遠的旁支,他主要是靠林掌教,與南北薛家關系不深。”
“原來如此。你之前說私生神子是怎麼回事?”李清閑問。
“你們夜衛不打聽邪派的事?”
“我聽到要來戶部街的時候,心跳得差點塞住嚨。再說了,我只是個小兵,父親又不常與我聊天,我上哪兒知道那麼多邪派的事。”李清閑道。
“我們邪派有兩大源頭,一個源頭是彼岸派,一個源頭是雪地人。后來兩者合流,形唯一邪派,之后不斷分支散葉,形了現在以五大派為主,各地數百派別為輔的局面。在我們唯一神典中,每個派之人,都是神的兒子。”
“這點我知道。”李清閑道。
“不過,后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慢慢變了。不知道從哪一代開始,五大邪派掌教都自稱是‘神的嫡長子’,上三品高手就順下來自稱‘長房嫡子’,中三品自稱是‘支房長子’,下四品比如我是‘支房庶子’,而未品的弟子,統一認定為神的私生子。像你這種未派但被派中之人看重的,一律認定為流落在外的神之私生子。”
李清閑只覺天雷滾滾。
“那……你們的神沒氣個好歹?”
“吾神一般不管這些小事。另外,大家都是神子,怎麼說都無所謂,但盡量提吾神。”羅井深深看了李清閑一眼。
“哦。”李清閑心想邪派果然邪門。
“你問完我,到我問你了,你和周春風周大人到底什麼關系?”羅井問。
李清閑嘆了口氣,道:“為了我,周叔竟然用緹騎,這件事,看來瞞不住了。我攤牌了,周春風與家父往切,只是外人不知。不過周叔為人方正,不準我打著他的旗號招搖,他只能在暗中照拂我。這些當長輩的,你是知道的,無論上多麼嚴厲,真要到關鍵時候,還是會不計代價幫我。”
“真的?你一開始不是說你的文書是周大人的,怎麼就變龐明鏡的?”羅井笑道。
“文書真假先不談,周恨來了,就能說明一切。”李清閑一本正經,心里也在琢磨李岡鋒和周春風到底什麼關系。
“等見了周大人,一切真相大白。”羅井白了李清閑一眼。
兩人一路閑聊,直到馬車停下,段橫在外面喊道:“大人,夜衛衙門到了。”
兩人下了馬車,就見周恨已經站在側門,鄭輝、韓安博和于平也在一邊。
“大人請倆位書房一敘。”周恨道。
李清閑向鄭輝三人笑道:“去一趟,咱們回頭再聊。”
鄭輝嘖嘖兩聲,道:“這小子,怕是要飛黃騰達了。”
韓安博點點頭。
“可以吃羊湯了。”于平笑瞇瞇。
神都司后堂書房。
淡淡的熏香滿布房間,一人綠黑帽,雙手捧書,側對三人而坐,靜靜閱讀。
周恨與羅井恭恭敬敬,李清閑打量書房。
三面墻上,兩面書架一面博古架,書卷層疊,古董滿目。
博古架旁邊排著三個半人高的青瓷瓶,瓷瓶中著的畫卷如鮮花綻放。
“解決了?”
周春風放下書,扭頭過來,后倚著椅背。
李清閑眼前一亮,滿室生輝,周春風只一人,便好似照亮整座神都司。
面白眼亮,紅齒白,如玉在坐,乍一看狀如十八歲的年,細細一看,才發現他已經不年輕。
李清閑忍不住想起周春風的種種傳聞,齊國年輕人聽著探花周春風的傳說長大。
原本覺得那些傳說有夸大分,今日一見,明明年過五十依舊風姿秀逸,若是年輕三十歲,迷倒全城子不在話下。
“解決了。”周恨把事前前后后說了一遍。
“倒有爾父之風。”周春風不去看羅井,盯著李清閑上下打量。
周春風聲音一如往常摻雜著細細的沙啞,慢條斯理,沾染著江南語,與神都話大不相同。
李清閑忙道:“屬下不能讓神都司和周大人蒙。”
“李岡鋒可不會說這等話。”周春風面如常。
“家父也不會被夜衛著曝尸戶部街。”李清閑道。
“膽子還是那麼大,”周春風轉頭向羅井道,“多謝羅大人照拂神都司的人。”
“哪里哪里,都是為朝廷辦事,當不得周大人謝。”羅井寵若驚,打量周春風。
“我倒是好奇,這個的小子怎麼能說堂堂八品。”周春風盯著李清閑。
羅井嘆了口氣,道:“李清閑,你自己說吧。”
李清閑神坦然,道:“周叔,咱們自己人就不要打啞謎了。我之前上報過,我發現一種烈酒蒸餾之法,速度快,可量產,有在全國推行。您和我一樣忠君國,說這麼大的買賣,咱們不能老想著自己,要多想想朝廷,多想想皇上。于是咱們倆一商量,決定把未來的酒廠分為十,皇上的庫、戶部、工部、夜衛司和我,各占兩,共同經營酒坊,售賣烈酒。您派我全權負責此事,去戶部商討,結果路上遇到龐明鏡害我。幸好我機智多謀,沉著冷靜,功找來戶部的羅大人化解。”
周春風盯著李清閑,遲遲不說話。
李清閑雙目著博古架,大腦放空,社牛不好使,那就裝死。
羅井沒忍住,低頭笑起來。
周春風冷哼一聲,向羅井道:“他一沒我的印信,二沒我正式文書,你就信了?”
羅井無奈道:“周大人,您不知道這小子多能蠱人,就算不是我,換別人,也會信了他三寸不爛之舌。我其實不信他,但覺得他是個人才,若是我邪派,他日必當高居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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