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風啞然失笑,道:“數你最。對了,獵妖司那邊確定,明天下午,你們甲九隊跟著獵妖司的隊伍,獵妖。”
“哦?我剛學會雷符,還沒畫幾張。”李清閑道。
“等從詔獄回來,你回去多畫點雷符保命。每到這幾個月,妖族青黃不接,不只有零星的妖族,還有群結隊的妖族劫掠各地。”周春風道。
“防不住?”
“舊長城與大河都是防妖族大軍的,防不住小妖族。最怕小妖族突然匯合,攻城略地。”周春風道。
“好像每年都有小城市被突然匯合的妖族攻破,屠戮殆盡。”
“沒辦法,一般小縣城最高不過七品。”
三人沒走常走的詔獄南門,出了夜衛,從外面走到詔獄西門口。
詔獄西門遠比南門高大寬敞,門口兩側站立著兩排士兵,披堅執銳,甲胄閃亮。
李清閑知道詔獄西院和東院完全不是一回事。
詔獄東院相當于夜衛自己的監獄,詔獄西院則是夜衛、東廠、西廠和廠四個衙門的監獄,詔獄西院有專管的‘詔獄使’兼詔獄司都事,由太寧帝欽點的正四品位,在普通司之上,與周春風同品。
周春風從氣運銀魚袋中取出一方青玉雕蛟龍紋鎮紙,遞給李清閑。
“西院下鎖妖迷宮鎮封的大妖大魔不計其數,哪怕是氣息泄,中品之下也如中劇毒。此寶由我正氣洗練多年,不遜于尋常五品法,你暫時拿著,可防邪穢。”
“能防詭妖嗎?”李清閑一邊看一邊問。
周春風輕輕搖頭,道:“沒什麼能防詭妖。”
“謝謝周叔,等獵妖回來奉還。”李清閑說著小心翼翼放進懷中。
周恨瞪著雙眼:???
周春風哭笑不得,道:“你這是跟羅井混久了,戶部的臭病學了個干凈。”
“盡其用,反正您一浩然正氣,馬上晉升三品,也不缺這東西。我就不行了,這東西給我,就是保命的。”李清閑道。
周春風想了想,道:“那記得用啟靈符封住,用的時候揭開符紙。”
“好。”
三人走到大門,侍衛仔拿出一只掌大的漢白玉金仙鶴分別點在眾人的手背上,等了一會兒,白玉仙鶴沒有變,才放三人進去。
這西院乍一看與東院相差無幾,黑路黑墻黑房子,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讓李清閑汗炸起,靈臺的雷龍火印主加速噴吐法力。
周春風邊走邊道:“此地被重重法陣庇護,只能在黑路上走,不要走黃土路,不要走草地。這里沒有白路,若是看到白路,要麼站在原地等人救,要麼想辦法到黑路上。西院的人不能穿黃服,看到穿黃服的,跑,跑的時候不能呼救。記住,看到黃人,一定要跑,明白嗎?”
說到最后,周春風盯著李清閑,黑白亮的眸子竟閃爍詭異的芒。
“好。”李清閑骨悚然。
李清閑跟在周春風后。
七拐八拐,三人來到一地上牢房門口。
“上品和中品關在地下,下三品關在地上的牢房。”周春風道。
三人進了牢房,迎面是一個整潔的小方廳,監獄特有的惡臭撲面而來。
參與酒坊的庫府宦井觀正在里面,人相見,井觀也不多話,帶人把葛朝從牢房里架出來。
葛朝披頭散發,全出一層暗紅,皮消失不見。
雙手垂下,指骨碎裂,十片指甲盡數消失。
腹與肩膀被一拇指的鐵條貫穿。
他緩緩抬起頭,李清閑心中一驚。
葛朝整張臉皮消失不見,臉上模糊。
他的眼睛如同白石球一樣輕輕轉,目死靜,看不到一點人類應該有的亮。
他好像已經不認得李清閑。
離上次見面,只過了一天。
獄卒將其按在地上,死死踩住他的小。
李清閑輕嘆一聲,看了周春風與周恨一眼,發現兩人面如常。
李清閑找了椅子坐下,道:“周叔,我現在觀命氣。”
周春風點點頭。
李清閑見龍氣。
葛朝的頭頂,分別羅列全部腐朽的叉刀劍、小堆骨、毫無綠意被巖石封死的古墓,之上,一片黑暗虛空。
敗、死、墓、絕四兇齊至,氣運絕亡。
上空浮現一張命運圖影,他倒在牢房的干草上,慢慢僵,呼吸停止。
三天后,葛朝死亡。
李清閑心中一嘆,進葛朝的命府。
李清閑到強烈的不適,抬頭天。
漆黑的虛空盡頭,一顆明黃大星閃爍,高居正中,宛如大日,散發浩威,鎮封葛朝的命格。
在那明黃大星周邊,無數星辰麻麻拱衛,與大星一。
遙遠的邊緣,一群星辰若若現,散發微。
“這是……帝星鎮命,葛朝必死無疑。”
李清閑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有了帝星鎮命,葛朝所有的貴人、大勢、命格等力量,將全被碾到極限,獵命過程將無比簡單,難度差不多相當于釣申狗蛋的命。
李清閑仔細看了一眼葛朝的命府。
所有命星上面,冒著淡淡的黑煙。
李清閑急忙回到自己命府,誦獵命口訣。
“生死夭壽曰命,盛衰窮通曰運……”
一條氣運魚躍出,化作純白長橋,擊穿虛空,連接葛朝的命府,顯現葛朝的六顆命星。
鋼鍛劍、溪底閃金、離群害馬、灰雀伏巢、微鱗潛草和避役。
“鋼鍛劍與溪底閃金沒什麼用,灰雀伏巢、微鱗潛草與避役,對我來說有大用。若我命府有這三種命星,此次獵妖將安全十倍,哪怕是詭妖,也不可能完全不這麼強的命格影響。至于離群害馬,目前作用不大,但若在恰當時候使用,作用難以估量。”
李清閑稍加盤算,揮命運釣竿,瞄準灰雀伏巢。
葛朝中年命地四命局,按理說遠比龐明鏡的命格難釣,但只一次,釣鉤就接近葛朝半尺外,簡單得可怕。
李清閑一邊垂釣,一邊記錄。
僅僅過了兩刻鐘,釣鉤便落在灰雀伏巢命星上。
李清閑抬頭看了一眼葛朝頭頂的帝星,繼續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