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憂傷無掩藏，他的悲哀無所遁形，那樣赤淋淋的暴在面前，心口驟然，痛至渾經脈骨。

＂你不是一無所有。＂輕輕的說：＂你還有我啊。＂

他只是笑，並不說話，眼底深那層哀傷並沒有退卻。

淺兮眨眨眼，然後無比認真的對他說：＂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麼，至我現在清楚的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一個人，也會因爲隨著記憶的丟失而忘記嗎？如果會，那就不是。＂

楚曄呼吸一滯，抱著的手幾乎在抖。

在他懷裡，他與距離如此近，彼此都能到對方的呼吸，聽得見對方的心跳。

彷彿一個漩渦，抑或者一個迷障，最後落在芬香的脣瓣上。

他蠱般的低頭，準確的攫住的紅脣。

這一次，沒有再推開他，而是溫順的閉上眼，微微啓脣，讓他更容易探索屬於的。

或許是這夜的燈太溫，或許是這樣的夜晚太好，酒點燃了抑的，忍的慾亟待發。

他們互相擁抱著，激烈擁吻。

誰的呼吸紊急促？誰的心跳如雷打鼓？

襟散，相。

一切，至於他。

悶哼一聲，昏睡了過去。

他扣住的腰和肩，緩緩低頭凝視安靜的睡，眼底跳躍的火花漸漸平復。

＂淺淺。＂

＂我只求你想起一切後，能恨我幾分。＂

＊＊

那一晚淺兮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從前世到今生。

十六年前，睜開眼看見一張絕弱的臉，那是這一世的母親。

的父親是天國的皇帝，母親是第二任皇后，而，是最小的公主。只因母親宮後，父皇再也未寵幸其他妃嬪，後宮三千如同虛設。

父皇很母親，屋及烏，所以對格外寵。

天皇子有八皇有九，僅一人有賜封號，曦華。自出生之日起，便被尊爲天最高貴公主，在後宮僅次於母親之下，連那位高麗來的公主也得對客氣三分。便是封沉大陸上七

國皇室，也不得不因此對禮讓幾分。

前皇后誕下一子一，二皇子和五公主。

二哥因爲是嫡出自小就被封爲太子，天資聰穎卻質異常不能習武。

五姐沉靜溫雅知書達理爲皇族公主之典範。

因爲前皇后早逝，母后不忍二哥和五姐孤苦伶仃，便請求父皇將他們過繼於自己膝下。

大哥是常貴妃所出，常貴妃生產傷了子，在大哥才八九歲的時候也撒手人寰，母親心純良，對後宮妃嬪所出子視如己出，待喪母的皇子皇更是憐惜疼寵。故而，自小便與數位兄長皇姐甚好，當然，除了趙貴妃的一雙兒以及其他屬於那個人黨羽的親信。

因爲有前世的記憶，再加上本就絕頂聰明見識廣博，學什麼都快。上輩子是孤兒，沒有過父母親人的疼，這一世便格外珍惜。那些前世被生活和現實磨的純真和年，在這一世淋漓盡顯。

盡的著這一世難得的幸福和溫暖，將自己活得張揚而肆意。

不藏拙，也不會刻意的鋒芒畢，努力的做到最好，只是想讓疼的人爲到驕傲。

學問習武，詩作對，早早名，爲整個封沉大陸上最才華的奇子。

只是在世，這樣溫馨和睦的日子畢竟短暫。

七國爭霸，戰爭頻繁，頃刻間便哀嚎遍野，骨山。

四歲的時候，大哥自請纓去邊關歷練，歷經大大小小無數次戰役。

兩年後大哥凱旋而歸已是聲名赫赫的年戰神。

在慶功宴上當即提筆爲大哥賦詩讚揚稱頌。

朱䴉璧宇不知愁，哀嚎穿牆悲疾苦。

褪下錦緞鎧甲裝，鐵馬錚錚戰鼓擂。

積骨堆斷腸，孤魂將落散黃泉。

碧揮灑江山圖，誰知年心中慟？

這首詩大概的意思就是，深宮之人只知榮華不懂人間疾苦，然世爭霸戰爭不斷，廝殺哀嚎聲穿過深宮高牆落正讀書學習的皇子耳中，自此退去錦緞玉袍，穿上鎧甲，遠赴邊關，征戰沙場。

白骨堆，流河，生死只在一念之間。而那些死去的戰士，他們的家人眼穿，卻再也不到他們

的歸期。

敵人趕跑了，江山輿圖擴大了，帝王朝臣慶賀，而榮耀加的年郎，早已滿心滄桑，再不復往日純粹明烈，誰懂他心中，淚痕斑斑，傷痕累累？

此詩一出羣臣緘默，慨萬千，二哥當即題名爲《英傑淚》。

自那以後，的名字再次因著大哥廣爲流傳，的詩也多爲戰場將士讀。

知道這些的時候，深覺無奈和心虛。大哥的軍功都是一點點打下來的，而不過就是隨手寫了一首詩，風頭居然蓋過了大哥，這讓深覺愧。大哥卻並不在意這些所謂的功名利祿，他是鐵兒郎，一生拋頭顱灑熱只爲家國而戰。世人知不知道他這個並不重要，他只希，這個世能早日結束。

記住了大哥的話，也著天下統一的到來。

好景不長，待六歲生辰過後大哥又遠赴邊關，這一去，便再也沒能活著回來。

而那一年，的人生也發生了重大變革。

先是大哥戰死，再是二哥暴斃，五姐被自刎，六姐失蹤……

母親被冠上以厭勝之迫害皇妃皇子的罪名，賜牽機。

各種噩耗接踵而來，只覺五雷轟頂心神碎，於九章殿質問父皇，悲憤絕之下作《誅宮》，被囚長生殿。

兩個月後，被帶到了幽冥山。

幽冥山，顧名思義，如九幽地獄，生殺予奪僅在一瞬間。

那裡，是天皇族衛訓練的地方。

在那裡看見了＇自刎＇的五姐和＇失蹤＇的六姐，還有自那以後不斷因各種理由而＇死＇的兄弟姐妹們。

爭奪，廝殺，強者生存。

第一個死在手上的，是五姐。

那一天，是七歲生辰。

自那以後，便忘記了自己的生辰，只記得五姐的忌日。

……

十年後，棲霞峰，秋正濃，涼亭之中，邂逅了楚曄。

一月之後，以舞姬的份出現在天爲迎接北周使臣在九章殿舉辦的宮廷盛宴之中。

數月之後，北周京郊之外，被神刺客所傷，墜落山崖。真氣逆轉，頭部創，記憶封存，前塵往事盡數遠去，只餘雲兮爲心中唯一執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