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貴妃的質問直接讓他黑了臉，森冷的睨視著這個不知好歹的人，薄脣勾起一抹冷笑。

＂居心？＂他冷嘲道：＂爺初次參加北周宮廷宴會，就出現了這種事，爺還沒問你們要個代，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了。幸虧爺的人沒事，否則——＂

他眼底冷乍現，冷哼一聲，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楚皇立即沉了臉，卻是瞪向趙貴妃。

＂你給朕閉。＂

＂陛下――＂

趙貴妃不甘，想要分辨。

＂您不能輕信這賤人的一面之詞而冤枉了逸兒啊，這件事逸兒一定毫不知。再說，再說陸氏可是當年陛下您賜給逸兒的，逸兒怎會知曉的真面目……＂

＂放肆。＂

楚皇然大怒，一個掌狠狠的落在了趙貴妃臉上，打得猝不及防從臺階上滾了下來，頭上的珠翠全數碎落，臉上立即多了五個指印。

趙貴妃被打蒙了，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臉怒容的楚皇。這麼多年來，皇上一直都對寵有加，從沒對過手，這是第一次，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這一掌不止打在臉上，更是打在了的心上。看著這個面無表的男人，心裡陡然生出無盡的悲切和恐懼，以及突然了悟的絕。

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夫君是個冷無的帝王。他對自己的寵，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或者，他心裡從來就沒有過的位置。

不，不相信。怎能輸給秦語茉那個人？

誰都沒料到這一變故，所有人都有片刻的震驚。

皇后卻不管那麼多，已經三兩步來到姜沉煙面前，急聲問：＂你剛纔說曄兒怎麼了？他怎麼會傷？＂

姜沉煙也回過神來，一把拉住皇后就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將修原的話一字不差的轉述給。

＂不知道太子哥哥傷得怎麼樣，必須趕快讓太醫出宮……＂

姜沉煙向來膽子大，囂張跋扈不顧禮節。更何況心上人出事兒了，更是顧不了這許多。

也聰明，知道今夜宸妃遇刺，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只怕都去了宸妃的宮裡。再是驕橫也知道宮妃的寢殿不可隨意闖，只得拉著皇后去請太醫。

兩人剛踏出昭殿，得到消息的楚逸便匆匆而來，他眼底約泛著沉暴戾之氣。瞧見匆忙遠去的兩人，瞇了瞇眼，剛巧又撞上震怒之下派人傳召他回宮的侍衛。

他已經知曉了事緣由，刺客是陸芷煙，被抓後指認他是幕後主使。

謀刺殺宮妃，乃是殺頭大罪。

他深吸一口氣，沉默的走了進去。

……

子時三刻，太子府。

楚曄前的傷口已經簡單理完畢，淺兮站在窗前看著樹枝上厚厚的積雪。

＂那日你帶我出去，回來後在馬車上，便是對我用了攝魂大法，是嗎？＂

那天楚曄問一個人的心可不可以換，換了心又能不能活。當時他的眼睛詭異深邃，似有妖氣浮現，將腦海裡所有思緒攪得一乾二淨，不自覺的就說出了心所想。

＂嗯。＂

平時防備心太重，即便是被封印了武功，也難以找到機會給施攝魂大法。只有在失憶的時候，忘記了所有，忘記那些痛苦的經歷以及從其中沉澱磨礪後的警戒，才能讓他有機可趁。

淺兮沉默著，沒有再開口。那日雖掉落懸崖，楚曄也被反噬，傷得不輕，起碼得好好休息好多天。卻又頂著寒風冬雪宮，將救出牢籠。

悠然關上窗戶，隔絕了外面冷森森的寒風，也將滿腹心事也隔絕在外。

＂淺淺。＂

楚曄忽然輕聲道：＂爲什麼要來北周？＂

淺兮一僵。

楚曄看著的背影，＂和親隊伍從天到北周兩個月的路程，這期間有很多逃走的機會。以你的武功和智慧，想要離開，並不是難事。＂

他低垂著眉眼，＂除非，是你自己不想離開。又或者，你有不得意的苦衷……＂

＂楚曄。＂

淺兮忽然回頭，＂別以爲你很瞭解我。＂

楚曄無奈苦笑，＂我就是太不了

解你，否則也不會在你面前如此被。＂

淺兮神冷淡，不說話。

楚曄漠了漠，＂其實我的人生並不複雜，一直簡單重複著一件事，那就是做好每一件我認爲該做的事，不能存在任何僥倖的心理，所以也不能給自己留任何退路。只有那樣，纔不會讓敵人找到自己弱點而有可趁之機。＂

＂可這世上偏偏就有一個你。一個讓我第一次想要了解卻又不能瞭解的人，一個我永遠都得不到的人。＂

淺兮抿脣，目晦。

楚曄眼睫垂落，在眼窩打下一片影，聲音變得輕了很多。

＂在你之後，我總是無時無刻不在後悔，後悔沒能在十年前去見你，後悔在棲霞峰後沒有及時的去調查你的份，後悔沒能在天的時候就帶你走。後悔……＂他閉了閉眼，＂選擇那樣決絕的方式劃清你我的界限。＂

他說的是之前在盛都郊外的刺殺。

知道。

當時掉落懸崖後趁機襲擊間接導致失憶的人，就是白華。

所以楚曄沒冤枉白華。

只是至今也不懂，白華爲何要殺自己？

＂楚曄。＂

說：＂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懷疑我？＂懷疑遠嫁北周別有居心……

楚曄沉默良久，纔不不慢的說道：＂最初我以爲你是你父皇所迫纔不得已遠嫁，所以我解開了你的封印。可你沒逃……我不相信你會甘心願與人爲妾，所以，你定是有所圖。若你的目的是爲殺六弟爲你大哥報仇，以當時他對你的態度，你只需要稍使手段對他下毒他就能死得無聲無息。可你仍舊沒有……＂

他眼眸流轉，淡淡苦溢滿眼底。

＂後來我終於承認，你的目的，是我。＂

淺兮渾一震，目一又一，側的雙手繃拳又鬆開。心裡抑的那塊大石忽然就落了下去，釋然中又有些難以言訴的複雜愫在眼底纏繞，出酸的味道。

楚曄的聲音變得很輕，似要隨風而散。

＂更或者……當日棲霞峰初遇，本就不是巧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