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驛館的時候，子時已過。

在房間裡徘徊等待的小貞聽到聲音立即回頭，看見從窗戶躍進的淺兮，連忙大步迎上去。

“小妹，你終於回來了。怎麼樣？楚曄有沒有爲難你？”

發現臉十分難看，臉頓時變了。

“小妹，你怎麼了？是不是傷……”

淺兮忽然手抱住，神脆弱似易碎的瓷娃娃。

“別問我，什麼都別問，別問……”

小貞一陣失神，而後緩緩手抱住，拍了拍的背，輕聲道：“兮兒，你要是難就哭出來，別這樣總是忍著。你只是一個人，不要把什麼都往自己上扛。大哥和二哥的仇不是你一個人的，五姐的死也不是你的責任，你不必一直耿耿於懷爲難自己。”

淺兮搖搖頭，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的抱著。的心很痛，痛得快要窒息。

小貞也不再說話，眼裡寫滿了憐惜。

月早已浸沒雲層，外面寂靜得有些冷清，只餘風聲在空氣裡肆意的揮霍，炫耀著它獨特的優勢。

淺兮慢慢鬆開小貞，微笑著匿了眼底氾濫的晶瑩之。

“六姐。”說：“今晚你陪我一起睡吧。”

小貞點點頭。

“好。”

這一晚淺兮睡得很，十年來都沒有睡得如此安穩過。或許這十年來活得太累，神崩得太，時時刻刻都要擔心著命不保還有那些揹負在肩頭上的責任。

來北周不到兩個月，的心境卻發生了變化。而這些變化無法改變的初衷，只會讓更矛盾更痛苦。

不知道這樣的心會持續多久，只知道好累，這一刻，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睡醒了，還是那個冷心冷不顧一切的淺兮。

……

翌日一大早，淺兮就聽說楚皇頒佈賜婚聖旨了。賜婚姜沉煙與楚旭，大婚就在二月初八舉行。

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淺兮一

點都不覺得驚訝。

“悅欣的求助信已經傳出去了麼？”

小貞點頭，“趙倩茹被足，發出的求救信早已被截斷，高麗那邊至今不知他們母子被困的消息。悅欣迫不及待的想退婚，趙馨桐若是知曉了此事，就等於高麗那邊也瞞不住了。所以，的消息發出去的當天就到了阻攔。倒也聰明，等了半個嗅出了不同尋常，便直接向高麗傳遞了消息。估著高麗那邊已經收到了求救信，不久應該就會向北周試。”

淺兮沉著。

“幽州三國，高麗國土最廣兵力最強，高麗太子趙佑雖非治國之才，這些年高麗經濟軍事也止步不前，國力卻也不可小覷。北周獨霸明州乃明州之主，國力強大自不再話下，卻是後起之主。當年高麗兩個嫡公主分別和親北周和天爲妃，算是低嫁。再加上趙倩茹的兒還是趙佑的太子妃，此番趙倩茹母子被，高麗質問起來，北周怎麼著都得給高麗這個面子。所以，是刺殺宮妃一事，還不足以要了楚逸的命。”

小貞道：“既然如此，我們不是更應該封閉消息不讓高麗那邊知道麼？”

“不。”

淺兮卻道：“楚逸有功勳在，即便沒有高麗施，他也未必會被判死刑。可你別忘了咱們的目的是什麼？是讓所有人想起十年前的東丘之戰。東丘之戰涉及五國，羅伽已經滅國，而北周和高麗當初是打著‘扶親族，誅外賊’的旗號參與其中的。咱們要翻案，那就得找齊所有當事人。高麗沒有一個代表怎麼可以？所以必須讓高麗得知這個消息並且施，咱們纔好趁此機會將十年前東丘之戰的真相公佈天下。”

眸清冷染一抹堅決之，“此事北周理虧，但咱們如今在北周勢單力薄，所以最好有七國使者在場。到那時即便楚長風想偏袒楚逸而殺人滅口，也得掂量掂量。畢竟北周可冒不起得罪天下的風險來保一顆廢棋。”

小貞點頭，目閃。

“天下人只知天公主和親北周，另有九公主爲媵妾，卻不知九公主便是當年的曦華公主。一個月前

昭殿宮宴，你的份已經不脛而走。雖然已過十年，你的盛名猶在，相信其餘四國定會聞風而派人前往探查究竟。到時候當著諸國使者的面，楚長風怎麼著也得聽完事原委才行。咱們手中又有人證證，楚逸這個邪小人的罪名，背定了。”

淺兮沒說話。五國使臣，必須要是重量級別人才能震懾北周皇室。

……

二月初七，西涼國師司徒輕塵攜其妻來北周做客，落住驛館。

小貞推門而。

“司徒輕塵求見。”

這在淺兮意料之中。

當年曦華公主那些詩集國策可不是白寫的，轟天下也絕非浪得虛名。十年前各國才子王孫貴族能爲遠赴天只爲求見一面，十年後也一樣。長生殿的十年幽閉，不會淡化曾經的盛名，反而會因爲時間的沉澱變得更加神莫測。

司徒輕塵乃有才之士，這麼好的機會，怎會不來拜訪？

“就說我已經休息了，不見。”

小貞點點頭。

“好。”

淺兮靠在人榻上，微微閉著眸子，角噙一抹淡淡笑意。

等的人還沒到齊，怎能現在就出現？

……

太子府，蘭曦閣。

“殿下，司徒輕塵求見九公主被拒。”

修原恭敬稟報著最新消息。

楚曄站在窗前，八風不。

“大越那邊派來的可是慕容家的人？”

“如殿下所料。大越派來的，是慕容家族這一代最傑出的嫡子慕容歸。”

“他什麼時候到？”

“最遲後天。”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楚曄站在窗前一不。他拿著一塊手帕，手指在角落裡那個‘淺’字上輕輕婆娑著，像是要將那個字刻心底深。

他緩緩閉了閉眼，手指用力按。肩頭那早已癒合的傷口似裂開，尖銳的疼痛氾濫全四肢百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