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馬場。

馬場管事的姓周，在趙王孫面前，十分殷切。

“我預估的距離有些大，半里到十里之間吧，”楚休沉道，他這是第一次試炮，炮程有多遠，他也無法確定，只能按照前世的一些記憶，給個大概的范疇。

趙王孫看了眼馬場周管事，“待會的靜可能會有些大。”

“呵呵，不礙事的。”周管事連忙恭敬說道。

即便是馬場真正的幕后主人，在這位書院四先生面前，也是要恭恭敬敬的。

別說靜大了，就算是拆了這馬場又如何？

趙王孫點點頭，“那就去準備吧。”

“是。”周管事應了聲，旋即有些遲疑，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不知需要老奴準備什麼？”

趙王孫拍了下紅大炮的炮筒，淡笑道：“這玩意的正前方，半里到十里之間，不要有人或者馬。”

“哦哦。”周管事懂了，連忙離去。

趙王孫看了眼楚休，“周圍有不雜魚。”

“不礙事的。”楚休調節著紅大炮炮筒的高度，隨口說道，“四先生在此，諒他們也不敢來。”

“你倒是真不客氣。”趙王孫笑了。

“跟四先生還客氣，那可就太見外了。”楚休悠悠道。

老板娘、‘冷面漢子’都屏住了呼吸。

可不是誰都能夠跟這位朱雀書院后山的四先生談笑風生的。

沒一會。

周管事走來，已安排妥當。

楚休深吸一口氣，確定紅大炮已經固定好了，從懷中取出火折，吹燃后，直接點燃了紅大炮的引線。

下一刻。

直退三丈有余。

見此，周圍一眾人眼皮子微跳，也紛紛第一時間后退到楚休邊。

眾人目灼灼地看著引線。

“砰~。”

一聲劇烈的‘砰’鳴響起，整個紅大炮似是都在震，長長的炮筒里，發出一道刺眼的火。

“轟隆！”

在火的遮掩下，一道眼難以察覺的黑流疾馳如電，轟擊在七里之外，發出一道如冰河撞山一般的轟隆炸聲。

聲隆如驚雷，震耳聾，仿若天地都在為之晃。

整座馬場的馬兒都到了驚嚇，嘶吼起來。

無論是左沖、端木夭夭、唐家寶、老板娘等人，還是在暗的一些人，盡皆震撼莫名。

“這麼遠的距離，這麼強大的威力…”唐家寶驚駭難言。

“這是暗？”

老板娘秀可餐的面孔上，亦寫滿了震驚。

“比我想象中的威力還要大上一些。”趙王孫盯著七里外的塵煙，腦海浮現炮彈發的運行軌跡，覺得再調試一下炮筒的角度，程大概能夠超過十里。

“這麼容易就功了？”

楚休輕語，瞇起了雙眼，心里泛起了幾分不真實。

他確實懂得紅大炮、以及后世一些武發、炸原理，然而終究是紙上談兵，從未實踐過。

“容易？”趙王孫瞥了眼楚休，淡淡道，“你的想法，確實稱得上是天馬行空，但你的圖紙太過簡陋了，我在幫你打造的時候，改了不地方。”

楚休一怔，看向趙王孫。

趙王孫傲然道：“如果沒有我的改良，你發出去的那種黑圓球，可能會直接就在這鐵筒里炸開。”

楚休眨了下眼。

炸膛嗎？

他倒也想過這個問題，也知道前世歷史上的紅大炮，最開始發的，其實并非彈藥，而是鉛球或者鐵球。

而他想要的結果，是震撼人心的炸。

“讓四先生見笑了。”楚休咧了咧，他的設計，確實不，終究沒有真正的‘業有專攻’。

趙王孫搖了搖頭，臉嚴肅，“你的想法很天才，甚至可以說很恐怖。一旦這種大力炮大規模造出來，將來極有可能會影響戰爭。”

楚休頓了頓，想到了后世。

“那還是摧毀吧。”楚休沉道，相比于紅大炮，他更加喜歡修煉。

趙王孫微笑，點了點頭，“隨你。”

楚休看向唐家寶。

其余人也都看向了唐家寶。

來此試炮的最終目的，是楚休、唐家寶的賭局。

唐家寶瞧了眼遠冒起了火，猶豫道：“這個距離，我準備的機關，大概也能做到。”

“這僅僅是楚公子的第一次試驗。”一旁的老板娘輕飄飄地道。

唐家寶眼皮子微跳，想了想，又看了眼紅大炮，最終有些無力地道：“是楚休贏了。”

七里的距離…他準備的機關，已經很勉強了，完全無法保證準頭和威力。

“又一位書院后山弟子輸給了他。”左沖瞧了眼楚休，心中無法平靜。

在這之前，只怕沒人會相信，書院后山弟子會輸，更不要說連輸兩場了。

“我贏了，書院沒輸。”楚休微笑道，“若非四先生相助，效果不會這麼好。”

“你是想說，輸的只有我自己……”唐家寶幽幽道，有些郁悶，他現在理解七師姐的心了。

楚休不置可否，直接道：“我對你們唐家的千機傘有興趣的，給我打造一把。”

賭約里，楚休要是輸了，以后見到唐家寶，都需要恭恭敬敬地一聲‘十二先生’；若是唐家寶輸了，則需要幫楚休做一件事。

“呵呵~，好。”唐家寶一臉的勉強，心頭在滴。

千機傘，是唐門七大暗之一。

常態為雨傘，有需要時，可變刀、劍、槍、矛、盾等兵，并且這還是一種十分可怕的暗。

打造起來，十分繁瑣，并且耗材極大。

“把這東西送給老朽，老朽明天就送你一柄千機傘，如何？”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一道白影矗立在不遠，不知來了多久。

楚休抬眼去，發現是個慈眉善目的白須老頭。

“當代天機老人。”左沖低聲說了句。

“天機老人…”楚休恍然，輕笑著搖了搖頭。

天機老人走來。

“再加一個暴雨梨花針。”天機老人微笑道。

楚休再次搖了搖頭，“加什麼都沒用，這東西是四先生打造的。”

“這樣啊。”天機老人看了趙王孫一眼。

趙王孫微笑道：“如果你想要，可以直接拿走。”

“呵呵，四先生說笑了。”天機老人呵笑一聲，再次看向楚休，從懷里取出一張紅請帖，“四月十一，芙蓉河畔，有一場宴會，楚公子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宴會？”楚休眉梢輕挑，接過了請帖。

“姜之夏初雪也在邀之列，也會去。”天機老人笑道。

“哦。”

楚休輕哦一聲，心說看來小姨們已經來到了長安城。

“老朽很好奇，楚公子最擅長什麼？”天機老人看著楚休問道。

其余人也都看向了楚休。

“釀酒吧。”楚休隨口答道，這個問題，左沖的未婚妻裴虞仙也曾問過。

“釀酒…”天機老人笑了笑，點頭道，“馮院長確實很喜歡喝酒。”

“不用試探，會考結束，自有結果。”趙王孫淡淡道。

“是老朽唐突了。”天機老人呵笑一聲，又看了楚休一眼，轉離去。

趙王孫瞥了眼楚休，“天機閣是賣消息的，這種勢力通常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就算沒事，他們也能給你整出事來。”

“晚輩明白。”

楚休點了點頭，天機閣頒布的那些榜單，便是江湖爭斗的緣由之一。

接下來。

楚休當然沒有直接毀掉紅大炮。

試炮繼續。

整座長安城轟鳴聲不斷，這震了長安城的所有人。

也因此，楚休的名字，頻頻出現在各種談里。

指揮使府。

一座高樓頂層。

胭脂榜魁首裴伊人、左沖未婚妻裴虞仙姐妹兩人站在一起，向東郊。

兩的容貌，幾乎一致，皆是的難以形容，不可方。

所不同者，裴伊人上，多了幾分恰到好的韻味，要比年輕的裴虞仙更加人，也更加致命。

“城外的人，只能看到城里的繁華，認為這里是最好的地方。”裴伊人輕聲道，“只有置于城中，才能夠到繁華之下的兇險。”

裴虞仙猶豫道：“姐姐，如果你想離開，二先生一定愿意帶你走的。”

“小仙兒，不要把別人的好意，當理所當然。”裴伊人輕笑道，“更不要覺得別人喜歡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他們的幫助。”

“你想多了。”裴虞仙無語，心說我幫你出主意，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另外，你還要記住一句話。”裴伊人悠悠道，“除非兩相悅，否則，就算一個男人再喜歡你，等他得到你之后，他對你的興趣，也會變得直線降低。”

“二先生不是那種人。”裴虞仙悶聲道。

都懶得吐槽了，這位姐姐，總是把男人想的太惡劣，仿佛天下間所有喜歡的男人，都是饞的子一樣。

裴伊人點了點頭，“二先生很好，可惜我不喜歡。”

裴虞仙一時無言。

在過去，每次談到這個話題，總是會追問，為什麼不喜歡呢？明明二先生那麼好。

如今，已不會再問這種稚的問題了。

“這個楚休，可能會為馮院長的第十三個弟子。”裴虞仙向東郊，沉著說道，覺得馮院長送給楚休朱雀令，極有可能是一種暗示。

“他不會。”這時，姐妹倆后響起一道聲音。

龍淵衛指揮使，李羨淵。

同時，他還是裴伊人的夫君，裴虞仙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