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考之前,殺了左沖,皇帝陛下保你一世平安。”
李羨淵飲酒一杯,面無表。
左沖瞳孔猛。
楚休臉淡了下去,旋即看向左沖,微笑道:“左千戶,你聽到了,大乾的皇帝陛下想讓你死啊。”
左沖握了雙拳,悶不作聲。
“如此荒唐的皇帝,哪里還值得你效忠?”楚休溫聲道,“你我一起,去參加書院的會考吧?
你看,我也在無形之中得罪了二先生,咱們的境差不多了。”
“書院,是二先生的書院。”左沖苦道。
“你錯了,書院是馮院長的書院。”李羨淵冷冷道。
左沖沉默,許久后,灑一笑。
“不管是誰的書院,那里都不是我的歸宿。”
李羨淵臉變得冷淡,站起了,掃了眼楚休,“我需要一個答案去復命。”
楚休咧一笑,一字一句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
“很好。”
李羨淵走了。
客棧大堂變得安靜,左沖一杯接著一杯喝悶酒。
楚休默默思量著,眼里漸漸浮現幾分明悟之意。
“左千戶,他在幫你。”楚休輕聲道。
左沖悶嗯了一聲。
“加朱雀書院,你的問題迎刃而解。”楚休沉道,“他當著你的面,說出大乾皇帝的旨意,是想讓你對大乾死心。”
“我知道。”左沖悶聲道。
“不對。”楚休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幾分驚嘆之意,“你必須要參加朱雀書院的會考。”
左沖抬頭,眉頭微皺。
楚休湊近,低聲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左沖一怔。
楚休悠悠道:“我現在面臨的況,可比你兇險多了,一旦我無法通過朱雀書院的初試,我會被長安城里的這張無形大網,活活困死的。”
左沖坐直了子,眸閃不定。
“長安城的水,真深啊。”楚休慨,“我一個人,還真把握不住。”
“你懷里的朱雀令,是馮院長給的,主持初試的先生們,不敢為難你的。”左沖輕聲道。
“萬一呢?”楚休輕笑。
左沖臉上出一抹無奈之,“這種萬一的可能很小很小。”
楚休腦袋微歪,“就算沒有這種萬一,我加了朱雀書院,你就不擔心二先生會給我穿小鞋?”
“二先生的肚量很大的。”左沖悶聲道。
“我不認識他,所以我會擔心,你在我邊,我便不擔心了。”楚休看著左沖,微笑道,“我會得罪長安城的權貴們,因你而起,你要負責到底。”
左沖一時無言。
此刻,他已徹底明白李羨淵來這里的目的了。
明面上是為了幫助皇帝陛下試探楚休的態度,實際上是在通風報信,同時還不聲地做了一個局,著他幫助楚休通過朱雀書院的會試。
沒人敢在朱雀書院的會考上弄虛作假。
想要幫一個人通過朱雀書院的會試,就必然也需要參加會試。
左沖有八把握,只要自己參加會試,便能為朱雀書院的弟子…即便,他什麼都不做。
“我若加了朱雀書院,以后就沒人站在他前了,原本針對我的明槍暗箭,都會轉向他。”左沖輕聲道。
楚休看著左沖,無奈道:“你們這是在相互就嗎?”
“茍延殘罷了。”左沖笑,笑的無力,悲涼。
“……”
楚休一時無言。
之前,他一直以為,左沖不愿加書院,是自尊心在作祟;此刻方才明白,很大程度,是為了李羨淵。
左沖加朱雀書院,不僅會使得李羨淵直面長安城里的各種明槍暗箭,同時這也是向世人證明了一件事:
李羨淵不如書院二先生。
李羨淵本或許并不在意,只想左沖能夠好好活下去,但左沖一直念著李羨淵的恩…
“你加朱雀書院,才能更好的幫助李羨淵。”楚休輕聲道,“朱雀書院能夠占據長安城的半邊天,是完全有資格跟大乾皇族對抗的。
不要覺得李羨淵不如二先生,其實,從李羨淵、裴伊人親的那一刻起,二先生就已經輸給了他。”
“……”
左沖沉默不語。
許久后。
“我幫你加朱雀書院。”左沖輕吐一口氣,眼前的楚公子,是為了幫他,才卷到長安城這潭臭水里的。
他有責任,拉楚休上岸!
“好。”楚休舉杯。
左沖舉起酒杯,這才發現,酒杯已經空了,酒壺里也已沒了酒。
“小二,上酒。”楚休輕笑喊了聲。
“哪來的小二?”
老板娘沒好氣,瞪了楚休一眼,走到廚房,拿出了一壺新酒。
放下酒壺后,并未離開,而是站到了扶搖榜榜單前,看了起來。
“真是榜首啊。”老板娘驚嘆不已。
楚休瞧了眼老板娘,調侃道:“榜首住店,能免費嗎?”
“不能。”老板娘輕哼,繼續看了起來,“你的道號是單字‘荒’?”
楚休輕嗯一聲,旋即意識到不對。
“這個道號,好像只有我師父知道…”
楚休輕語,想起了天驕盛宴那天,小姨姜跟他說的一些話…
‘來長安之前,我給你師父寫了一封信,會考之前,他應該會來看看。’
“天機閣的人,應該是跟師父有過照面…”
正想著,又聽到老板娘的聲音。
“你第一,古沉沙第三,景云第四,溫毅第五,慧通第六,孟小川第十一…這好像真的是在故意針對孟小川啊。”老板娘輕聲道。
楚休回過神,目看向錦布卷軸。
“其實,扶搖榜一直都有著相當的公信力。”左沖猶豫道,“排在孟小川前面的十人,除了你們五人之外,其余五人,都是曾經的扶搖榜前五。”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更麻煩了。”楚休輕聲道。
左沖一怔,點了點頭,“確實。”
若排名不公,孟小川跟前十某人對決一場,自可打臉天機閣。
可若孟小川無力擊敗前十任何一人,那對孟小川的打擊,將是雙重的。
“不止是孟小川,還有你們五人…”左沖冷靜說道,“據我所知,在這之前,古沉沙是扶搖榜第九,他跟人戰斗的經歷是最多的。”
“你是說,我們五人的排名都虛高?”楚休沉道,目落在了扶搖榜第二‘王權一笑’的介紹上。
“我對你們的實力都不太了解,并不確定。”左沖道,“我只知道,歷屆朱雀書院的會考,終試里,都有演武這一項。”
“演武…”楚休站起,“陪我出去一趟吧。”
“好。”
…
皇宮,書房。
“他怎麼說?”
書案前,乾皇正在理政事。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龍淵衛李羨淵回答。
“哦?”乾皇笑了。
李羨淵道:“他很年輕,天賦很高。”
“然后?”乾皇挑眉。
李羨淵道:“視君王為糞土。”
乾皇臉淡了下去。
李羨淵繼續:“他很瞧不上吉王殿下,認為吉王殿下是個膿包;還說吉王殿下一定跟陛下很像。”
“是嗎?”乾皇冷笑。
李羨淵臉如常,“他有朱雀令在手,臣不便手。”
乾皇盯著李羨淵,緩緩道:“看來,他一定能進終試。”
“那就無需臣手了。”李羨淵道。
“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