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金銀臺。
棋局已開。
大乾皇朝的皇帝陛下執白,朱雀書院后山的二先生王權執黑。
“拔劍就能通過初試?”乾皇落子,輕笑問道。
二先生淡淡道:“拔劍即正義。”
“呵呵~,書院代表正義?”乾皇呵笑。
二先生抬眉,傲然道:“書院代表真理。”
“那朕代表什麼呢?”乾皇再落一子。
二先生道:“世俗。”
“世俗。”乾皇沉默半晌,道,“可書院并未真正超在上。”
“那是因為世俗還需要書院。”二先生淡淡道,“如果你看過大乾皇朝建立之前的十九州歷史,就該明白,沒哪個皇朝,能夠亙古長存。
沒有朱雀書院,你以為你的大乾皇朝,會如此安固?”
乾皇笑了笑,心說沒試過,怎能知道呢?
“二先生所言極是,有書院在,大乾長安。”乾皇微笑道,“所以,朕打算幫二先生一次。”
“哦?”二先生眉梢輕挑,落下黑子,吞了兩顆白子。
乾皇落下一顆白子,吞下一顆黑子,“未來三十年的江湖,當屬王權一笑。”
二先生笑了,抬眼看著乾皇,一字一句地道:“江湖,朝廷,乃至十九州,皆在書院之下。”
…
平安坊,常來客棧。
參加朱雀書院的會考,不可借助外力。
天還未亮之時,孟小川便離開了。
破曉時分,左沖亦離開了。
兩人離去的方向,皆是朱雀書院。
客棧大堂里。
楚休不急不慢地吃著客棧老板‘冷面漢子’為他準備的包子。
“你好像一點都不急。”坐在隔壁桌、喝著清粥的老板娘,瞥了眼楚休。
楚休邊吃邊說道:“日落之前,到達朱雀書院即可,何須太著急?”
“你是扶搖榜榜首,朱雀書院對你的考驗,肯定不會簡單。”‘冷面漢子’沉聲道。
楚休微笑,“我很榮幸。”
老板娘輕哼道:“你要是連初試都沒通過,那可就有趣了。”
“那丟人的可不是我。”楚休悠悠道。
“還是快些吧。”‘冷面漢子’道,“要是讓那些考驗你的人等的太久,他們的心可能不會太好。”
“那就再來兩籠包。”
‘冷面漢子’:“……”
老板娘:“……”
又吃了兩籠包,喝了一碗清粥,楚休站起了。
在他背后,背著存放各種毒酒的書箱。
腰間左側,是一直隨攜帶的木劍;
腰間右側,別著兩把彎把火銃。
堪稱全副武裝。
“兩位,多謝這些天的款待。”楚休看向‘冷面漢子’、老板娘,真誠道謝。
老板娘撇了撇,沒說什麼。
‘冷面漢子’有些遲疑,“楚公子這次離去,不打算回來了?”
聞言,老板娘一怔。
“通過初試之后,我應該會住到小姨家。”
左沖的傷勢已經基本恢復,初試結束之后,兩人已無需繼續住在一起。
老板娘、‘冷面漢子’都沉默了。
“那你一路走好。”‘冷面漢子’緩緩道。
楚休腦袋微歪,這句話,聽著好像有點別扭。
“走了。”
楚休灑一笑,邁步離開。
出了客棧大門,站在街道上,楚休回首,看了眼別一格的牌匾。
“以后……”
楚休剛慨幾句,余瞥到街道右側,有三名蓑大漢抱刀而立,目冷冽如冰。
“蓑,黑刀…”
楚休了過去,發現這三人的打扮,竟是跟曾經在常來客棧自殺的那三名死士,如出一轍。
死士!
“這是考驗,還是……”
楚休邁步走了過去。
老板娘、‘冷面漢子’都走到了客棧門前,老板娘剛想提醒楚休走錯方向了,便看到了那三名蓑大漢的影。
“他們……”老板娘臉微變,也認出了這打扮。
楚休停在三名蓑大漢的一丈,直接問道:“死士?”
站在中間的蓑大漢淡淡道:“是死士,但這次任務,會不會死人,決定權在你。”
“哦?”楚休眉梢輕挑。
“你一個人走,客棧里的那兩人,死。”
“你們三人一起離開,我們不。”
蓑大漢直接說明了意圖。
楚休想了想,問道:“派你們來的人,希我帶著們倆一起參加會考初試?”
“朱雀書院的會考,兩人同行,難度是一人獨行的四倍。”中間的蓑大漢直接道,“三人同行,難度是一人獨行的八倍。”
楚休眉梢輕挑,“你就不怕我直接殺了你們?”
“即便你有這個能力,殺了我們,還有其他死士會來。”蓑大漢面無表。
“這樣啊。”楚休點點頭,試探著問道,“能說是誰派你們來的嗎?”
“主人家姓李。”
楚休轉離去,回到客棧大門外。
“聽到了?”楚休看向老板娘、‘冷面漢子’。
兩人點了點頭。
“我懷疑這是書院的考驗。”楚休沉道。
“考驗?”老板娘蹙眉。
楚休道:“所謂考驗,通常都重在選擇。不同的選擇,會造不同的結果。”
“你打算怎麼選?”‘冷面漢子’問道。
楚休微笑道:“我不選,要選擇的是你們。”
“我們?”老板娘、‘冷面漢子’對視。
“你們選擇跟著我,會讓我參加初試的難度,增加到原本的八倍。”楚休悠悠道,“你們選擇留下來,大概會被殺。”
“一面是舍取義,全我。”
“一面是為了活命,連累我。”
“嘖,這考驗,真不錯。”
楚休咧,笑的很燦爛。
老板娘、‘冷面漢子’原本都還有些猶豫,待聽到楚休最后兩句話,們的臉都黑了。
“明明一直都是你在連累我們。”老板娘瞪眼。
楚休悠悠道:“所以,這次的選擇權在你們。”
老板娘暗哼一聲,看向‘冷面漢子’。
“還請楚公子稍等片刻,我們要收拾些行李。”‘冷面漢子’緩緩說道。
“好。”
楚休點頭。
老板娘、‘冷面漢子’回到了客棧后院。
“真要跟他走嗎?”老板娘小聲問道,雖說經常看楚休不爽,但在會考這種正事上,還是不想連累楚休的。
‘冷面漢子’淡淡道:“要參加會試的,是他;這考驗自然也是他的。”
“你的意思是?”老板娘若有所思。
‘冷面漢子’道:“要麼,他獨行,不管咱們的死活;要麼他帶著咱們,前往朱雀書院。
我們來收拾行李,是給他選擇的時間。”
老板娘徹底懂了。
“這種時候了,這混蛋還想占咱們的便宜。”老板娘小聲罵道。
‘冷面漢子’停下腳步,看向老板娘,“如果他選擇獨行,咱們可能真會死!”
老板娘臉頓變。
片刻后。
‘冷面漢子’、老板娘各自背著個小包裹,走出客棧。
“我覺得,我們應該重新認識一下。”一直站在客棧外的楚休微笑說道。
‘冷面漢子’、老板娘均是一怔。
“我楚休,師從酒道人,來自蜀州玉鼎觀。”楚休自我介紹道。
老板娘、‘冷面漢子’沉默。
半晌。
“我朱有容。”‘冷面漢子’緩緩道。
老板娘秀氣的眉梢微微蹙起,看了眼‘冷面漢子’。
朱有容,是‘冷面漢子’的真名!
猶豫片刻,老板娘也報出了真名:“我墨筠。”
楚休出了右手,說道:“你們把手放到我手上。”
“為什麼?”朱有容不聲地問道。
“儀式。”楚休言簡意賅。
朱有容看了眼老板娘。
老板娘眸微,不聲地把右手輕輕搭在了楚休右手的手背上。
指尖傳來,老板娘的俏臉不可察覺地紅了下。
朱有容手,搭在了老板娘的右手上。
啪!
楚休左手,直接蓋在了朱有容的手上,他笑道:“從此刻起,咱們三人要同心協力,共一切危機!”
朱有容、老板娘臉皆是一變。
尤其是朱有容,原本的‘冷面’,竟像是充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