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終試高臺。
楚休拾階而上,一步一步走上高臺頂端。
在這萬眾矚目的過程中,他一直保持著和煦的笑容,讓自己顯得瀟灑些。
心里卻是有些出神,腦海里浮現了前世某部影視劇的話:
“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爬到最高,我要做趙高!”
登臨高臺之頂,楚休瀟灑轉,長發、衫皆在舞,他俯視整條朱雀大街,唱道:“不畏浮云遮眼,只緣在最高層。”
剛登上高臺的朱有容、老板娘俱是一頓,旋即兩人旁若無人地走到了楚休后。
“這家伙,跟他剛來常來客棧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老板娘暗自吐槽,記得,楚休當時選擇住常來客棧,是為了低調,安穩地等到朱雀書院的會考之日。
如今,明明什麼都不做,也能萬眾矚目;卻了更加的風,故作狂生樣。
“原來無需錦華服,也能萬眾矚目,為焦點。”朱有容認真研究著楚休的打扮,這一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打扮,配合上楚休俊朗的面孔,外加楚休曾經做過的事…真的是瀟灑極了。
“這小子,真會出風頭啊。”孟小川吃味嘀咕,既羨慕,又嫉妒,恨不能取而代之。
眾人的目,多是持續聚焦在楚休上,朱雀大街上,一些人甚至出了狂熱的神…他們對于楚休敢直接斬殺皇族員,敬佩不已。
百丈外的金銀臺上。
“嘩眾取丑。”乾皇冷笑。
李羨淵點頭道:“像個跳梁小丑一樣。”
“你真這樣認為?”乾皇斜瞥李羨淵。
李羨淵道:“一個注定的失敗者,比試前越是風,比試后越是狼狽。”
乾皇緩緩點了點頭,譏笑道:“朕就在這里看著,看著他如何淪為整個長安城的笑柄。”
話音剛落,一陣舒緩的琴音忽然自遠方響起。
整座長安城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一道清亮的簫音踩著琴音的節奏,攸然而起。
琴音、簫音織,奏響了悅耳歡快的樂曲。
在這種背景音樂下,陳長生宛若一片白云,飄向終試高臺。
他沒有從木梯登臺,而是從天而降。
相比于長安城里的蕓蕓眾生,他或許一直都于白云之上。
包括楚休在,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了陳長生后。
一般來說,凌空而行,速度應該是極快的。
可偏偏陳長生的速度不急不緩,飄飄然而來,他的影似是跟琴音、簫音奏出的樂章融合到了一。
天地安靜。
孟小川的臉不太好看。
楚休的臉更加的不太好看。
他們都認為,飄然而來的陳長生,太裝了!
“盜我創意。”楚休暗罵,心里很是不爽,這陳長生的,凌空而來也就罷了,偏偏還用上了背景音樂。
這讓楚休很難。
“飄飄仙,真不錯。”二先生不吝贊道。
陳長生已落于終試高臺,他亦如楚休剛剛一般,轉面向朱雀大街,俯視大街上圍觀的一眾人,悠然道:“日盛登高臺,回首千里目。”
眾人安靜無聲,不人悄悄瞥了眼楚休。
顯而易見,這陳長生此時詩,針對頗強。
楚休幽幽道:“窮千里目,當更上一層樓。”
陳長生微笑轉,看向楚休,“腳下最高臺,手捉浮云。”
“你捉一個我看看。”楚休挑眉道。
陳長生微笑,右手出,手心涌現出一團真氣,真氣轉瞬間泛白,輕輕飄,宛若天空白云一般。
楚休亦手,手心同樣涌現出真氣,真氣泛白,漸變白云,并且他手里的白云,比陳長生手里的更大幾分。
兩人間,戰意迸發。
“這我也行。”有位天驕考生嘀咕一聲,手上也泛起真氣。
“好了,都座吧。”眼見更多的人手心里冒出真氣,二先生及時開口。
“小子,待會可別讓我失。”陳長生呵笑一聲,消散走向坐席。
“看來這一次,我最大的對手就是這小子了。”楚休輕語,心里升起了幾分戰意。
當然,也僅此而已。
武考或許真有一定可能里翻船,文考若是輸了,那李白、杜甫、王維、王、李商、蘇東坡等前世一系列知名文人的棺材板,可能就要不住了。
“這一次,你們的對手可不是我,而是前世整個文學界。”楚休來到屬于自己的座位前,角含笑,穩坐釣魚臺。
“文考的方式很簡單,填滿考卷即可。”二先生從懷中取出一疊試卷,輕輕一揮,試卷如落花,準地飄到了每一位考生前的矮腳桌上。
“不可窺探他人,不可頭接耳,更不可傳音。”二先生淡淡道,“如有發現,后果自負。”
一眾考生都屏住了呼吸,目落在考卷上。
“一日,寒雪夜,馮院長與諸弟子講論文義……”孟小川看著試卷開頭,忍不住撓了撓頭,繼續看下去,“俄而雪驟,馮院長問:大雪紛紛何所似?
三先生道:_______
二先生道:_______
馮院長拂須,大贊二先生才氣人。”
看完第一題,孟小川忍不住瞄了眼二先生,心說這考卷,估計就是這位二先生所出。
“這是要讓二先生說的話,比三先生好聽,更有文采…”孟小川認真思忖,他沒什麼文采,但基本的審題能力,還是有的。
想了一會,孟小川持筆蘸墨…
三先生:天公咳咳大吐痰。
二先生:片片鵝飛上天。
寫完后,孟小川默讀一遍,臉上出了微笑,繼續去看第二題。
“二日,皓月當空,馮院長邀諸弟子賞月。
馮院長:___________
二先生:___________
三先生:___________
馮院長勸三先生多讀書。”
看完第二題,孟小川撓頭,有點懵。
馮院長肯定是在賞月,二先生、三先生是在賞月,還是在拍馮院長的馬屁,孟小川一時無法確定。
思忖一番,孟小川覺得這種時候還是拍馬屁更符合語境,手持筆又蘸了蘸墨水,略一沉,便寫道:
馮院長:月亮圓圓像酒碗,多看兩眼醉眠。
二先生:月亮確實像酒碗,弟子只敢看一眼。
三先生:俺也只敢看一眼,再看就覺眼睛酸。
“真難啊。”孟小川額上已冒汗,余瞄了眼楚休,見楚休臉上滿是古怪的笑容,不暗哼一聲,猜測這小子,肯定寫的比他好。
“繼續。”孟小川再次看向試卷第三題:
“三日,寒冬臘月,二先生于院中練功,梅花叢中,一棵桃樹桃花初開,馮院長、三先生一同走來,師徒三人賞桃花。
馮院長:____________
二先生:____________
三先生:____________
馮院長瞪了眼三先生,拂袖離去。”
孟小川掃過整張試卷,發現一共有十二題,不嘆了口氣,持筆蘸墨,絞盡腦,開始書寫:
馮院長:院中桃花開,我徒運氣來。
二先生:寒冬臘月樹凋零,師尊一來桃花開。
三先生:一棵桃樹兩花開,我和師尊一同來。
“好像不太好啊。”孟小川嘆氣,心里十分無奈,他已經絞盡腦去想了,可惜真沒什麼文采。
整座高臺,無奈的不止孟小川,近半考生,都是越做題,越無奈。
最近兩天,在知道有文考這一項后,他們多是在瘋狂翻書,然而臨時抱佛腳,通常都是沒什麼效果的。
尤其,這考的是文采,可不是背誦默寫。
“如果想卷的,直接站起,退到一邊即可。”這時,二先生開口道。
無人卷。
文采這種事,有時靈重要的,多坐一會,或許就能想到一兩句更好的詩詞。
“還是有一些難度的。”
已答完十二題的楚休,檢查著試卷,暗自嘆。
這試卷,考察的不僅僅是文采,還要據語境,據馮院長、二先生、三先生等人的人設,分析,書寫。
在整張試卷里,馮院長所言,文采自然是要最上等的。
二先生次之,三先生墊底~。
“大雪紛紛何所似,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楚休瞧著第一題,笑了笑,前世的義務教育,正好教過他一篇類似的文章。
整張試卷十二題,前十題,主要表現文采的地方,都是在詠,大雪、圓月、桃花、柳樹、城池、酒,外加春、夏、秋、冬四季;
第十一題,主題是孤獨;
第十二題,是贊,贊馮院長。
這些題目,于楚休而言,并沒有什麼難度,幾乎每一題,他腦海里都能夠冒出三四首詩詞。
如第十二題,贊馮院長的文采之時…楚休用了‘筆落風雨,詩泣鬼神’。
贊馮院長的劍法時…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寒十九州。
贊馮院長的地位時…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做聲?
贊馮院長的強大時…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這邊楚休已落筆,那邊陳長生也放下了筆,他先是欣賞一遍自己的杰作,隨后瞥了眼楚休方向,楚休的答卷頓時皆映眼底。
“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初看第一題,陳長生微微頷首,心說倒是符合語境。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臺鏡,飛在青云端。”待看到第二題,陳長生眸微凝。
這首詠月詩,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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