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臺下。
盤坐在唐家寶邊的十先生,不聲地往唐家寶邊湊了湊,縷縷真氣涌唐家寶。
同時,八先生亦散出一道真氣,悄無聲息地涌端木夭夭的。
戰斗仍在繼續。
楚休不斷重拳轟擊,滔天拳勢越發熾盛。
陳長生站在原,腳步一直未,他的拳不斷回擊著楚休。
每一擊,陳長生都大占上風,似是十分輕易地便將楚休擊退兩丈。
朱雀大街上,黑的人群,時而發出嘩然聲。
尤其是那些買了楚休贏的賭客們,多已哀嚎至絕。
武考決戰,雖還沒結束,但演武臺上的戰局,卻已經十分明朗。
兩人對拳,不斷被轟退的,是楚休。
就算是不懂武學的普通人,也能夠看出誰強誰弱。
西側高閣里。
酒道人正在飲酒,笑瞇瞇地看著演武臺。
準確來說,他正盯著唐家寶看。
“你這徒弟,真不一般。”秦姓老者拂須慨,眼底仍舊殘留著幾分不可置信。
酒道人呵笑,謙虛道:“一般的很,最多也就撐個十拳八拳。”
“小休這樣打,不會有事吧?”姜滿臉擔憂。
莫百草微笑道:“別擔心,那是他的舞臺,且看下去吧。”
夏青山瞧了眼酒道人、秦姓老者、莫百草,心中微。
這三人的態度,不太正常。
“難道小休能贏不?”夏青山再次向演武臺,認真看了一陣,心里有些無奈。
或是他實力有限,實在看不出楚休的贏面在哪。
終試高臺上。
一眾觀戰的老前輩們,皆是目灼灼地盯著楚休。
他們都已經意識到,演武臺上正在發生著什麼。
“大意了,這小子的天賦,竟然會如此恐怖…”天機老人后悔不迭。
盡管他將楚休排在了扶搖榜榜首的位置,但,他小瞧了楚休,并且還間接得罪了楚休。
“這小子…老夫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很不一般。”孟天罡瞧著演武臺上、不斷被擊退的楚休,很是舒心。
驚龍道長、溫毒秀、一悟神僧等人,也都很舒心,他們看重的晚輩,皆跟楚休為了朋友。
金銀臺上。
乾皇一直盯著唐家寶、端木夭夭這兩人,敏銳地發現,這兩人的臉時紅時白,很不正常。
“奇怪。”蘇玉衡輕語道,“明明已經困不住陳長生的境界了,這些后山弟子,為何還要一直維持困靈陣?”
乾皇冷笑道:“你沒看到他們后面還有一群老家伙嗎?”
蘇玉衡一怔,若有所悟,紅輕啟,吐出兩個字:“面子。”
“那位,最面子了。”乾皇似譏似諷,“他絕對不會輕易承認失敗的。”
李羨淵低語道:“過往,他好像從未失敗過。”
乾皇一怔,深深地看向楚休。
文考,楚休拔得了頭名。
武考,知的人,皆知戰況如何。
“可惜。”乾皇輕嘆。
李羨淵沉默。
于乾皇而言,確實很可惜。
“這兩人說的是陳長生嗎?”一旁的蘇玉衡聽得云里霧里的,有點發懵。
演武臺上。
楚休越戰越勇,雙拳已染,炎炎拳勢,滔天演化,不斷轟擊向陳長生,一拳更比一拳重。
陳長生已冷靜下來了,仍舊一拳拳轟退楚休。
他所發的實力,也在不斷攀升,這讓他無法淡定。
初境的實力,本制不住楚休。
“我又輸了?”
想到這里,陳長生抑郁難言,臉青白變幻不定。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上次的文考,他還能用一下小八的寬解之言,稍稍安一下自己。
此刻,又該如何安自己呢?
眾目睽睽之下,凡是了解他真實份的人,應該都已經看出,演武臺上真正的局勢…
戰斗仍在持續,楚休越打越勇,仿佛覺醒了不敗之魂。
陳長生則是越打越沒勁,他只想盡快收場,然后離開這里。
演武臺下。
一眾后山弟子臉都顯得十分復雜。
一向高高在上的師尊,天下無敵的師尊,在他們心中能夠與神比肩的師尊…這一次武考,真的敗了!
初境,不如楚休。
每一位后山弟子,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都無法接這一點。
師尊怎麼能敗呢?
誰配打敗師尊?
現實很殘酷,已經擺在眼前,他們誰都無法否認。
“文考、武考皆敗在同一人之手,師尊真的能接嗎?”八先生暗自嘆息,心很是復雜。
在他前,有一小爐,爐上有一壺酒。
酒正溫。
楚休停了下來。
他之前說過,酒溫之時,若還沒打敗陳長生,那便是他輸。
演武臺寂靜無聲。
終試高臺,金銀臺上,寂靜無聲。
朱雀大街,朱雀大街兩側高閣之上,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靜靜地看著演武臺上的兩道人影。
“酒溫了。”楚休輕語,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他的雙手皆在滴。
他自己的。
陳長生幽幽道:“是啊,酒溫了。”
楚休深吸一口氣,張了張,又閉上了。
失敗,真的很難說出口。
陳長生亦如此。
無敵十九州近兩千年,他怎能承認自己會敗呢?
盡管,只是初境。
兩人沉默。
朱雀大街上,漸漸響起喧鬧聲。
看客,許多時候都是沒多耐心的。
良久…
“在武考之前…”楚休看著陳長生,緩緩道,“我師父說,我不可能打敗你。”
陳長生沉默,心說在武考前,我也認為我是無敵的,只想著如何揍你一頓,讓你切到痛,最好是抱頭鼠竄,哭爹喊娘…
“我不信,甚至懶得多聽。”楚休繼續說道,“我雖只是初境,尚未進行武道筑基,但我對我的實力很有信心。”
“你確實很不錯。”陳長生道,這無法否認,也沒人能否認。
“很不錯嗎?”楚休自嘲一笑,看著陳長生,“我完全不到你的深淺。”
陳長生沉默。
“我……”楚休再次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真的很難承認那三個字。”
在這一刻,天地似乎同寂。
終試高臺上的一眾考生,多是有種同。
誰能輕易接失敗呢?
尤其,他們還這麼年輕,正是風華正茂之時。
“你沒有敗。”陳長生緩緩道。
楚休睜開了雙眼,“酒已溫。”
陳長生面變得冷峻,他的影緩緩升起,黑發、衫皆在狂舞,一難以言喻的強大氣勢,自陳長生散發而出,迅疾向著四面八方覆而去。
整座長安城,徹底寂靜。
陳長生的氣勢,仍在攀升,仍在向著整座長安城覆而去。
在這一刻,即便強如孟天罡,也到了一窒息,不敢有毫異。
差距!
宛若蚍蜉面對大象。
“我說,你沒有敗。”陳長生開口,聲音沉冷,響徹在整座長安城。
天地間,似唯有這一音。
高閣里的酒道人,忽然張起來,一顆心直提出嗓子眼。
秦姓老者輕輕手,過酒道人的肩膀,投以放心的眼神。
酒道人松了口氣,再次看向陳長生凌空而立的霸道影,只覺敬畏無邊。
至強者。
真正的至強者。
這種威勢…仿佛毀天滅地,都可在一念之間。
“好強…”夏青山、姜皆震撼難言,不可置信地看著陳長生的影。
在這一刻,陳長生仿佛為了天地間的唯一。
站在演武臺上的楚休,呆呆地看著懸立于空的陳長生,有點懵。
準確來說,是很懵。
這尼瑪是什麼境界?
怎麼覺比孟天罡還強大?
演武臺下的一眾考生,也多是懵了。
一眾后山弟子,則各個目敬畏,甚至是狂熱之。
“我說,他沒敗。”陳長生冷冷掃向四方,“誰贊,誰反對?”
無人敢言。
整座長安城,只回著陳長生的聲音。
金銀臺上。
乾皇低下了腦袋,眼里閃過一抹驚懼之。
“這……”蘇玉衡瞪直了眼睛,震撼到發懵。
長安城這麼可怕的嗎?
隨隨便便一個年,就能有如此霸道絕倫的氣勢?
怎麼覺師尊在這年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啊。
陳長生冷哼一聲,再次看向楚休,眼里閃過幾分惱怒的氣惱。
楚休眨了下眼,當即面乖巧狀。
“你沒有敗。”陳長生悶聲道,心中抑郁難平,恨不得一拳轟碎整座終試高臺。
楚休搖了搖頭,“我沒贏。”
“我說你沒敗。”陳長生瞪眼。
楚休眨了下眼,“我說,我沒贏。”
“混賬,我說你沒敗,你就沒敗。”陳長生怒道。
楚休平靜下來了,“我說我沒贏,我就沒贏。”
陳長生氣笑了。
“既然出現分歧…”楚休抬眼,眼眸戰意迸發,“不如,我們再戰一場。”
“……”
陳長生沉默。
他在初境的強大,并非在初境之時,便這般強大,而是數個境界的堆積,使得他的初境變得牢不可摧,達到了無數人只能仰的極限。
既是極限,即便是他自己,也很難在短時間打破。
楚休的初境實力,在這種極限之上。
兩人再于初境一戰,結果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周圍安靜無聲。
終試高臺上的一眾人,盡皆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看著陳長生、楚休。
“三年。”楚休出三手指,微微抬頭,著陳長生,雙眸鋒利似劍,戰意沖霄,“給我三年的時間!
三年后,此時此地,不論境界高低,你我再戰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