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仙山弟子的到來，終究只能算是一個曲。

江河其實能猜到，那蘇師妹心里想著什麼。

江河不想否認的善良，但在他看來，這份善良卻是不假思索、只為滿足自己的善念而考慮的。

為了這份狹義的‘善’，會不問緣由，‘公平’的各打五十大板，以顯出并沒有偏哪一方。

看似合理，實則是在損害自己，乃至顧青山這兩個當事人的利益。

讓江河把靈丹扔回去，留四哥一個‘全尸’，又能如何？

自以為江河不需要那靈丹，便‘合理的要求’，其實只是在自我滿足地去表達善意而已。

不在乎四哥是誰、因何而死。

也不關心江河顧青山是誰，與四哥彼此為何發沖突。

只是路過了，發現四哥連靈臺都被剝走了，甚至暴尸荒野，死了也沒個歸宿，覺得他真的好可憐，便善良地去要求江河‘得饒人且饒人’。

他都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呢？

畢竟四哥要殺的不是，殺了四哥的也不是，作為一個過路人，事不關己，自然會不到當事者的心。

甚至，當的善良得到滿足后，甚至不會再回過頭來看看，的善良是否落到了實——

就像江河表面聽從，又在他們走后把四哥又翻出來一樣。

不考慮、也不在乎后來會發生什麼。

只要當時的善良得到了滿足就好。

這很常見。

江河前世也算生活了小半輩子了，這種人雖不多，但他也見過一兩個。

況且這兩人，或者說那位蘇師妹，雖然是在慷他人之慨，卻也沒有多麼無理，不就嘲諷、欺辱別人。

這世上，那些所謂的奇葩還麼？

有見你出寒門、實力低微，便不無腦嘲諷你的。

有見到你明明在不斷進步，卻一直派小弟來送，一個人躲在幕后等著你長，然后把他打敗的。

有明明瞧見你懷大氣運，拳打天驕腳踢英才，卻仍然懷疑你，把你當作曾經那個廢頤指氣使的。

對比于以上三種人，這狗配上圣母的組合，竟顯得出奇的正常。

無非是一個了點、一個圣母了點而已，算不上什麼。

江河很快便將他們的事拋之腦后。

帶著顧青山匆匆離開這是非之地，找了個靜謐的地方，江河便讓顧青山幫忙看顧周圍，自己則開始汲取四哥的靈丹。

由于四哥死的時間不算長，他觀想到的畫面也就比較繁多。

但許是他的執念沒有青玄子的深重，對人生的悟也并不多，故而于江河而言，觀看他的人生就像是在看一部二十多分鐘的微電影。

大多經歷一晃而過——

在蠻國，國風彪悍，尤為崇武，故而男人在整個社會中占有絕對的主導地位。

子在蠻國大多是附屬品，甚至是易品。

這導致這五兄弟的出比較奇葩——

他們雖出自一個生母，但都有著自己各自的父親。

甚至，他們的父親，彼此間亦是同母的親兄弟。

但這種倫理關系，在蠻國已然了常態，每個人都將此事當作理所當然的事，故而這五兄弟的自時起便一向很好。

他們一同玩耍、長，直至最后參軍。本想著為國效力，拿命搏出個份地位來，恰逢遇到蠻國請來國師，要挑選第一批修士。

他們天賦不一，但卻皆有靈臺，又因五兄弟間的心有靈犀，這才被國師選中，賦予了符合他們各自靈臺的蠱蟲。

如此三年，他們修習到了人三之境，又增添了不手段，為蠻鯉兩國的戰，貢獻了不力量。

照常理而言，有了國師后，他們蠻國想要吞并等同大小的鯉國，不過是須臾之間。

可鯉國有著千年龍氣加持，他們的蠱蟲無法沖破那千年龍氣，這才一直相持不下。

手持玉璽的顧海，便如同一道堅不可摧的高墻。

唯有尋找到致命的破綻，才能讓這高墻坍塌。

國師將目瞄向了顧青山。

顧海在邊關唯一的肋。

國師有著教化子民，培養巫人的任務，不便親自出手。

只能派遣蠱蟲，隨著五兄弟一同前往邊關山脈，尋找龍氣的薄弱點，開出了一條狹小的道，派這五兄弟迂回潛，并下令將顧青山悄悄帶回來。

隨后便可以顧青山作要挾，擊垮那攔在邊關大境的高墻。

顧海自知顧青山是自己的肋，絕不能因顧青山而拖累了戰事，便假意瞞騙，讓歸京，又在暗中派遣護衛時時跟護。

只可惜，那暗中的護衛皆被他們五兄弟盡數解決，待顧青山形影單只后，便要出手將其擒下。

卻又在千鈞一發之時，遇見了青玄子。

青玄子帶走顧青山，他們便只能留下記號，暫且休養生息，于劍山外不遠的村落扮作旅客，暫時歇腳。

再然后，便是遇到了江河，然后隨著五弟，一同死在了降雷蠱下。

待徹底觀想完整個過去，四哥的靈丹也化為了齏，如流沙般散在了江河手中。

江河到頭有些痛，為了保證自己的意識不被影響，不斷在心中默念著有關過去的一切。

諸如他江河，是個網文作者，喜好黑白，好姐，是個控等等……

這些記憶與名詞，是與這個修仙世界所大相徑庭的。

這能更好的幫江河認清楚，自己究竟是誰。

只要能保證這一點，那意識便不會被他人所扭轉。

隨著他不斷回憶，那抹頭痛也越發平緩，直至徹底趨于平靜。

再次靈臺，他已重歸人三境。

每個人的靈臺，都隨人的天賦、質有著細微的差別。

故而兩個不同修士，雖可能同人三境巔峰，但他們靈臺中的靈氣含量卻未必相同。

江河就覺得，自己的靈臺，要比這四哥的靈臺寬敞多了。

自己在跌境后，又拍了兩掌威力不俗的降雷蠱，第二級臺階也耗之一空，險些跌至人一境。

可四哥三個臺階有余的靈氣，最多讓他重歸曾經的修為，而不能更進一步。

顧青山沒聽清江河里念叨著什麼，但見江河著額頭著氣，便關切道：

“結束了？”

江河點點頭：

“不止恢復了靈氣，還知道了另外三個人的藏，以及他們的一些計劃——這個等一切結束，回京的時候再告訴你吧。”

“那我們現在就麼？”

江河點了點頭：“去之前，我們要重新去一趟剛才挖的墳那里。”

“還回去一趟做什麼？”顧青山不解。

“另外三兄弟雖然不再如那四哥一般，有大力蠱、降雷蠱作為進攻手段。但也是立下過赫赫戰功的，有修為加深，實力不可小覷。我們的目的，歸結底是找到解蠱的方法，而不是趕盡殺絕，這相對而言反倒增添了些難度——”

江河說著，掏了掏自己的袖口。

顧青山只見江河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張黃紙符箓，對這符箓好像有幾分印象。

江河淡淡道：

“所以，我姑且想到了一個方法。”

“你直接告訴我就好了。”

“我要借那四哥的尸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