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乍然一聽姬謹行問起柳瑜君，臉上閃過一抹不加掩飾的驚喜：“您找我們家二小姐？在的，在的，您這邊走，這邊走。”

姬謹行看了那管家一眼，沒有說什麼，任由那管家步伐歡快的帶路。

原來柳瑜君對他別有用心的事，連永安侯府的一個管家都看出來了。

他一直對外頭的事都不怎麼上心，竟然是最後一個發覺的？

姬謹行垂下眼眸，看不見臉上的表。

……

柳瑜君正跟遊茯苓在院子裡頭的暖閣裡下棋。

下棋這種東西，遊茯苓打小就生活在塞外，接的時間並不長，這還是從塞外回西京的路上，柳瑜君教給遊茯苓的。

遊茯苓沒下一會兒就不耐煩了，起將棋盤一把抹了，有些悶氣道：“整日裡悶在家中，好無聊啊。我要去街上，說不定還能偶遇公子呢。”

柳瑜君知道，遊茯苓口中的公子，指的是姬謹行。

眼下一想到關於姬謹行的事，就心如麻，極爲難得的擺出了生氣的表，對遊茯苓道：“謹王殿下對我們不耐煩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過去自討苦吃。”

說著說著，柳瑜君自個兒就一陣心酸，忍不住掉起了眼淚。

遊茯苓一見柳瑜君這個模樣，更是生氣了，嘟著一屁坐到柳瑜君對面，沒好氣道：“柳姐姐，你哭什麼哭啊。要我說，你們漢人子就是彆扭，不就是中意的男人不喜歡你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實在不行，把他搶回來就是了啊！”

柳瑜君見遊茯苓這滿的塞外子莽氣，還在那打著把姬謹行擄回來的主意，簡直要被的天真無知氣笑了：“你以爲謹王殿下是你們塞外那隨隨便便的草莽漢子嗎？！還搶回來！掉腦袋的事，要做你就去做，只是做的時候，別連累我們永安侯府！”

遊茯苓見柳瑜君真的生氣了，忙賠笑道：“柳姐姐別生氣，別生氣，我就隨便說說呀。”支著腦袋，歪著頭看著柳瑜君，“我說，柳姐姐，你真的甘心就這麼……”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妥帖的詞來，只能胡找了個，“就這麼被公子拋棄啊？”

其實姬謹行跟們說的很清楚了，但遊茯苓長期生活在塞外，腦子裡一筋，一直認定了柳瑜君跟姬謹行是一對，眼下姬謹行同旁人訂親，就是對柳瑜君始終棄。

遊茯苓心裡頭總覺得很不甘心。

聽遊茯苓這般說，柳瑜君眼淚又掉下來了：“不甘心，不甘心又能怎樣？謹王殿下已經說的很清楚，我又何必，何必去自取其辱……”

柳瑜君話是這般苦的說著，似是認了名，然而的表，卻明明出一不甘心的恨意來。

遊茯苓見了只覺得暗暗心驚，忍不住多打量了柳瑜君幾眼。

遊茯苓撓了撓頭：“既然柳姐姐都這般說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我還是想去外頭，公子長得那麼好看，他雖然說了不會納妾，但多看他幾眼也是好的。”

柳瑜君聽了久久無語。

都有些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羨慕遊茯苓可以這般自在了。

遊茯苓見柳瑜君沒說話，嘿嘿笑了笑，就打算往外溜，正當這時，外頭丫鬟滿臉驚喜的跑進來報：“姑娘，管家帶了謹王殿下過來！”

柳瑜君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這麼多年了，姬謹行什麼時候來過的院子？

遊茯苓則是滿臉驚喜：“哎呀，我就說公子不可能對咱們這麼絕的！”

柳瑜君被遊茯苓的驚喜語氣也帶的心思都有些飄了。

強作鎮定的站了起來：“既然謹王殿下來了，我們自然該出去迎接……”

兩個小姑娘急急去了花廳，姬謹行正坐在那兒，管家殷勤的給倒了杯茶，姬謹行沒有喝，只是一言不發的坐在那兒，一不，似是一座雕像。

柳瑜君忙站定了腳步，張的平了自己襬上因爲跑到出來的一點點褶皺。

遊茯苓就沒這些顧慮了，像一隻歡快的小鳥一樣衝進了花廳裡，看見姬謹行的那一刻就驚喜的了出來：“公子，你是來看我們的嗎？！”

姬謹行擡頭，眼一掃，遊茯苓跟柳瑜君的模樣都收了眼底。

姬謹行起了，臉上沒什麼表，只是定定的看著遊茯苓跟柳瑜君。

遊茯苓跟柳瑜君，都有些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管家見狀，有些懵了。

他還以爲謹王殿下過來找他們家姑娘，是對他們家姑娘有了誼。

雖然他知道謹王殿下已經由皇上親自指了王妃，但那不是，還有兩個側妃位空著嗎？

雖說他們家姑娘要屈居於一個民之下當一名側妃，但管家相信，憑著他們永安侯府同謹王殿下的關係，他們家姑娘的側妃位，一定能坐的牢牢的。

在姬謹行那般眼神之下，遊茯苓有些不上氣來。

倒是柳瑜君，臉雖然蒼白的很，但還是壯著膽子問了一句：“不知，不知謹王殿下，來這兒有何貴幹？”

姬謹行深深的看了柳瑜君一眼。

那一眼裡頭，沒有半分誼。

饒是如此，卻也足夠讓柳瑜君心砰砰直跳了。

無比離姬謹行近一些，再近一些……這麼多年了，這怕是姬謹行頭一次這般正眼看吧。

柳瑜君全然忽視了姬謹行眼裡頭那寒意，心忍不住有些雀躍起來。

臉上不自覺的就帶出了一笑意，聲音變得又繾綣：“姐夫……”

“柳姑娘。”姬謹行打斷了。

柳瑜君依舊含脈脈的著姬謹行。

姬謹行冷冷道：“你上的病，經由遊神醫診斷，其實是你打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毒……而你的姐姐，死前的一些癥狀，也符合這種毒的晚期癥狀，可以判定，你同你姐姐，以及你母親，都是死於同一種毒素。”

柳瑜君有些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姬謹行找爲什麼會說這種話。

中了毒，這是早就在遊神醫那知道的事了。

但姐姐同母親的事，倒是頭一次聽說。

柳瑜君神越發蒼白起來——卻不是因爲姐姐同母親的死因，而是，姬謹行爲什麼要同說這個？

姬謹行本不理會柳瑜君越發慘白的臉。

他說完這兩句，看向管家：“我說的這些話，你記得轉告給老侯爺。”

管家不是個蠢的，他乍然聽到這等宅聞，駭得臉都青了。

姬謹行也不管柳瑜君怎麼想，徑自說道：“……也就是說，你母親在懷你姐姐之前中了一種慢毒，這種毒慢慢的摧毀了的，你姐姐的，在摧毀你的的時候，好在遊神醫救了你一命。”

柳瑜君不知怎地，被姬謹行這語調給冷的全都哆嗦了一下。

姬謹行繼續漠然道：“本王已經查出來了，這種毒，是你父親的妾室，莫氏下的。”

這一句話，相比於之前那些聞，簡直可以說是石破天驚了。

無論是柳瑜君，還是管家，甚至說遊茯苓，都是滿臉的駭然。

姬謹行看了那管家一眼：“證據半個時辰後就會送到老侯爺的書案上。管家你提前同老侯爺說這件事，讓他心裡頭有個數。”

管家哆嗦了一下。

他倒不是在懷疑姬謹行這話的真假，出自於以謹慎著稱的十一王爺姬謹行口中的話，自然是經過調查後，有了充足的證據支撐，這位王爺纔會宣之於口，他震驚的是，以往這種大事，姬謹行都是親自跟永安侯老侯爺商討的，這次竟然撇的這麼幹淨，竟然連永安侯老侯爺都不願意見了……

管家心裡頭生出了一不好的預。

柳瑜君心中那不好的預比管家更甚，顧不得什麼，顧不得自己被那莫氏害了這麼多年，顧不得自己的母親姐姐都是死在莫氏的手下……柳瑜君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一力量，讓一下子衝上前，拉住了姬謹行的袖。柳瑜君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謹王殿下……你，你是不打算管我家了是嗎？！”

聽得出來，姬謹行之所以這般一腦的將們家的之事全都調查出來，送到們家手上，不沾染半分，這分明就是在跟們撇清關係！

柳瑜君全都在發抖：“是因爲，是因爲我喜歡你嗎？……別，謹王殿下，我，我再也不敢喊你姐夫了，你不能，你不能不管我們家……”

柳瑜君清楚的很，若是姬謹行真的再也不管們家，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姬謹行了！

怎麼能讓這種事發生？

姬謹行慢慢的，從柳瑜君手裡扯出了自己的袖。

這次，他看向柳瑜君的眼神，終於不是那般冷冰冰了，而是帶上了一微微的譏諷：“柳姑娘，你做了什麼，真當本王查不出來嗎？”

剎那間，一難以言喻的恐慌將柳瑜君整個人都席捲了。

柳瑜君本就蒼白的臉，這下子可以說是慘無人了。

忍不住倒退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