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軍迤邐而出,臨川城久不修建的城門,似乎顯得有些仄。嚴真真佇立在王府的門口,眼睛不覺有些溼潤了。
送走了的勇士。
“王妃,天氣還有些寒,進府罷
。”碧柳替披上一件厚厚的皮披風,聲勸,“王爺此去,定會凱旋。”
“我從不懷疑。”嚴真真回眸一笑,迎向了初升的朝,“走,我剛纔覺得臨川的城門有點破敗了,得找人修一修。”
碧柳抿著脣調侃:“明明是捨不得王爺出征,這會兒偏找些不相干的話兒來搪塞。想王爺也不丟人!”
嚴真真輕笑:“我爲什麼要想他?他是爲了開疆拓土,我爲他驕傲。既然把臨川城給了我,總要用點心思的。”
“是!”碧柳高興地笑了,“王爺把臨川城都託付給了王妃,那可是莫大的信任。別說安側妃和齊側妃,便是自古以來,也有這樣的殊榮。”
“等著減罷!”嚴真真恨恨地瞪了一眼,“你以爲這個擔子接下來很輕鬆麼?不讓咱們掉一層皮,至也得瘦掉好幾斤。”
“不怕的。”碧柳卻不以爲然,“看著王爺和王妃這樣的恩,奴婢就是瘦得跟排骨似的,仍然覺得高興。”
嚴真真笑罵:“他哪裡有這樣的好!”
語氣雖然不大好,可是眼底的笑意,卻是怎麼也阻擋不住。
“王妃!”安容雅匆匆忙忙地往門外走,不期然與嚴真真差點撞了個滿懷,急忙一把扶住,“對不住,我趕著去學院呢!”
“咦。你不是來送王爺的麼?”嚴真真哭笑不得地看著一臉的焦急,忍不住問。
“送王爺?”安容雅一臉的迷,“那不是你的事兒麼?”
嚴真真啐道:“敢你就不是側妃了?”
安容雅俏皮地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側妃啊,只是聾子的耳朵,擺著裝樣兒的。 行了,昨兒我說過要給孩子們帶幾件草原上的東西,這不是一早上便忙著翻箱倒櫃地找。竟誤了時辰。今兒一早,我還得教授一堂政治經濟學呢!王爺走了麼?你自個兒送便是,我從側門悄悄地溜出去便是。”
看著匆忙的背影,嚴真真目瞪口呆
。這還是所認識的安容雅麼?
碧柳也是一怔,但隨後便笑得只出兩排白白的牙齒:“倒還是安側妃知道自個兒的份,也不到這裡來湊趣兒。哪裡像那位,明明王爺不待見。還要兒地趕來,自找沒趣!”
說的是齊紅鸞,一早趕來送行,卻被孟子惆板著臉訓了回去。理由自然是王妃的半年足之期還不曾滿。
嚴真真聽得很爽,這個理由實在是冠冕堂皇得很。而且在所有的家人面前,維護了自己作爲正妃的尊嚴。
至於齊紅鸞灰白的面。自然被選擇地忽略了。某人“病難支”,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只要停了空間裡的那幾味植,自然而然便能恢復健康。不過,孟子惆不在府裡,還是讓齊紅鸞消停著些的好,因此還是吩咐小黃鳶不要忘記每三日一劑的份量。
“也是個可憐人,罷了,不去理。”嚴真真搖頭嘆息。“碧柳,府裡仍由安側妃管著,不必理會。倒是今年的農活,你派人去看看。聽說前陣子遭遇了倒春寒,地裡的麥子凍死的也有不。讓人統計了數字。咱們也好計算得提前準備多糧食。”
碧柳想也不想便搖頭:“王妃,不啊!”
“爲什麼?”嚴真真意外地問。
“王爺既然要打仗。那便不了軍糧。若是因爲地裡歉收便發放糧食,軍糧上便有不足了。當初王妃可是與王爺立了軍令狀的。軍餉還可遷延,軍糧卻要不粒不地撥付前線的!”
嚴真真笑道:“難爲你倒替我考慮得周到,這一點不用擔心。”
碧柳急道:“那敢不啊,臨川的百姓們又不是沒有收,只是歉收三五的,圖個溫飽還不問題。若是誤了王爺的大事,那可是滔天的大罪。莫看王妃如今深王爺寵,到時候王爺若是爲了平息軍中將士的憤怒,也未嘗不會拿王妃替罪。”
“這倒不妨,咱們的臨川超市囤著米糧呢!”嚴真真想了想,仍是搖頭,“先放出風聲,也讓百姓們心裡有個底兒。若不然,到時候被有心人一挑撥,誰知道會不會鬧出民變來?”
“那也不怕,咱們有軍隊可以鎮!”碧柳很不以爲然。
“說得倒輕巧
!”嚴真真失笑,“往常自然不怕,可如今是戰時,穩定後方便顯得尤其重要。莫讓王爺分心,打下餘杭之後,糧食便不爲問題。我聽螺兒回來說過,餘杭的麥子,長勢喜人,又沒有天災人禍,應該會是一個收年。以彼之,補此之歉,軍糧不問題。”
碧柳仍然一臉的著急:“王妃慈悲心腸自然是好的,可萬一餘杭那裡一仗打下來,田裡的麥子遭了殃,那可怎辦纔好?”
嚴真真在前世雖然生活困苦,但也從來不曾爲糧食發過愁。要知道,想熬個粥燒頓飯的,到超市裡整包或者零稱都可以任買任賣。想到古代荒時曾出現過的易子而食現象,倒也心裡有些發。若是填肚子的問題不解決,確實是個大問題。
“不管怎麼說,至要保證百姓們不著。”喃喃低語,目漸漸清明,“碧柳,別擔心,不會誤了軍糧的。”
碧柳聽說得斬釘截鐵,知道勸無可勸,只得作罷。雖然心裡不服氣,但做起事來卻有板有眼。
嚴真真拿到清單看了一看,眉頭微皺:“這些損失可是較得真真兒的?我怎麼覺得有些數字虛了,算來算去也不該有這麼大的缺口?”
“地方們怕到時候擔了的責任,因此往多了報。”碧柳解釋道,“這是一貫的貫例了,報給朝廷的數字更離譜。不過朝廷本也沒有什麼糧食撥下來,因此這些損失吹得再大,也只是一紙虛文。”
“唔,聽說冀中今年遇著春旱了?”嚴真真輕輕地彈了彈手裡的宣紙,卻轉移了話題。
碧柳見沒有追問,有心想要再分解幾句,卻又不敢不答話,只得點頭稱是:“王妃說得是,聽說冀中旱嚴重,已經有災民往兩河道去了。”
“兩河道麼?”嚴真真眼睛一亮,“恐怕兩河道的糧食也不寬裕,未必能夠接濟這許多難民罷?”
“可不是?不過,這與咱們臨川可不相干,沒有咱們省下糧食去接濟冀中的理兒。”碧柳笑嘻嘻道,“咱們只管好臨川這一攤子,那便是了。”
嚴真真狡黠地一笑:“誰說與咱們無關了?兩河道接濟不了的難民,若是能逃至鞏凡和徵州,咱們一概放行
。”
“啊?”碧柳吃驚地張大了,“這個不罷?奴婢聽小潘說過,災民若是涌臨川,那咱們的土地也不夠養活這些人哪!不,咱們的糧食接濟臨川百姓倒也罷了,憑什麼便宜了兩河道?況且,災民一旦接濟進來,再要想趕走他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王妃,咱們多一事不如一事,自個兒的災還要仰仗聯華超市的庫存呢,哪裡有餘力去幫別人啊!王妃是臨川王的王妃,可不是觀世音菩薩,要普渡衆生的。”
“誰說我以後要趕他們走?咱們臨川缺人呢!”嚴真真好整以暇地呷了一口龍井綠茶,才慢條斯理地說道。
“不趕走?難不王妃倒想留他們在臨川養老麼?”碧柳的口氣有點衝,可能自己也意識到了,急忙矮了半截施了禮。
“心裡有什麼話便說出來,咱們名雖主僕,卻與姐妹也差不了什麼。不過,你那句話還真是說對了,我就是要留他們在臨川養老呢!”
“啊?憑什麼咱們要養他們啊?”碧柳柳眉倒豎,差點跳將起來。
“稍安勿燥!”嚴真真忙安,“我也沒說是白養他們,臨川在近階段可能要修兩條路,一條至鞏凡,一條至徵州。”
“不是有路麼?”
嚴真耐心地解釋道:“現在的那兩條路,是小路。行軍多有不便不說,更重要的是商隊往返,更加不便。若是把這兩條路給築通了,不管是調兵遣將,還是商業往來,都會便利許多。而臨川的青壯年,泰半都已參軍。若是由冀中逃難過來的災民,以工代賑,每日有銅錢可領,有白米白饅頭可吃,相信會有不人願意服這個役。”
能一下子接納這麼多的廉價勞力,還愁勞生產力上不去麼?退一萬步講,就算虧了點米糧銀錢,造的影響力,卻會對朝廷產生莫大的影響。
因此,嚴真真越想越覺得,這筆生意絕對是劃算去做的。
碧柳蹙著眉,一時半會兒卻想不通。不過,有一個最大的優點,便是對嚴真真的命令,不管懂還是不懂,都會一折不打地去施行。
因此,皺著眉帶著滿臉的迷茫,碧柳還是讓小潘把這道命令給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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