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
作為一名文字工作者,修格當然是聽過這個名字的。
那位上背負著許多神話與寓言的國王,他曾破解了奇異的迷宮,戰勝了傳說中的牛頭怪,與驍勇的戰士結緣,又曾計劃劫掠神明的妻子……
然而,更多人所識的,則是那個名為“忒修斯之船”的經典悖論,即有關一個或生靈的構要素在被反復置換之后,它還能否保持原初質的討論。
這些東西修格都很悉。
但他卻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存在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修格可以肯定,在自己對梵恩的設定當中,從來就沒有過一個被稱呼為“忒修斯”的神明,至于對方所擁有的那些古怪名號,他更是第一次聽聞,這些要素就和他之前從薇琳口中聽說的,有關邪魔法以及古老神祇的概念一樣陌生。
想到這里,修格的目不由自主地向了那位于墻壁上的黑大門,在那扇門上,刻畫的似乎正是象征“忒修斯之船”這一哲學悖論的圖案,除此之外,他還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完魔法銘刻時,所做的那個夢。
那個自己于汪洋大海的巨船之上,卻只能隨著風浪不斷上下起伏,聽著它不斷發出嘎吱聲響的離奇之夢……
四面八方那些如同狂歡一般的迷霧和黑暗終于漸漸平息了下來,忒修斯重新坐直了,而他那扭不已的混沌面孔,也稍稍平靜了些許。
“來吧,親的,繼續你的提問吧……那位正在與你獨的‘小孩’現在可是很擔心你的狀況,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要嘗試強行喚醒你了。”
不知不覺中,忒修斯的聲線竟是朝著的方向發生了些許變化,修格發現自己竟然能夠從對方的古怪語調當中聽出些許來,這讓他到不寒而栗。
尤其是他在用這種聲音說出“親的”這個稱呼時,那種異樣的覺就變得更加明顯了。
但修格卻也清楚,此時并不是談論那些事的時候,于是他咬了咬牙,問道:“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個夢境還有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究竟想讓我去做些什麼?”
“啊呀呀,你真的很著急啊,這就開始刨問底了?”
忒修斯笑道:“你所問的這些問題,我當然是沒法直接回答你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是一場大型的表演,而你,則是這場表演當中的即興演員,你完全可以按照你腦海里的那份‘劇本’表演下去,當然了,你也可以試著做出一些跳出劇本本的事。”
“循規蹈矩,還是另辟蹊徑,全在于你。”
忒修斯那張用迷霧扭曲而的笑臉變得更加怪異了,他與修格“對視著”,說道:“你現在肯定在心中罵‘謎語人都該死’了,是吧?嘿嘿,你自己以前不也很喜歡當謎語人麼,怎麼現在罵起來了?”
“……”
修格的眉輕輕了兩下,他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心思與緒很可能都無法逃忒修斯的知,他完全可以肆意地瀏覽自己腦海當中的一切!
對于如今的自己,以及他現在所嚴重依賴的夢境世界而言,忒修斯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神明。
“或許,在當前階段,順從對方的安排才是我應該做出的選擇?”
在這個念頭從修格腦海當中冒出的瞬間,忒修斯的笑臉便突然垮掉了,他就像是非常的失一般長嘆了一口氣:“好吧,我還以為你會多堅持一會呢,這可真無聊……繼續提問吧。”
很顯然,剛剛修格的想法仍舊沒能逃離對方的知。
只不過現在,修格也不太想去深究這位古怪存在的糟糕格與癖好,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隨后問道:“忒修斯……呃,先生?這樣稱呼您沒問題麼?”
“隨意,你想稱呼我為小姐也是可以的。”
“……”
修格的話在頭哽了一下,隨后他接著說道:“我猜,這個夢境當中的一切,以及我如今所能夠掌控的那些力量,恐怕都來自于腦……既然如此,忒修斯先生一定有想要讓我去做的事吧?”
“噢?就不能是我贈予你的恩惠麼?”
“說實話,您看著不像那種人。”
“回答正確!”
忒修斯突然他狂呼一聲,隨后由濃霧構的面孔瞬間變幻了一個巨大的“√”,活像是那些問答節目里的浮夸主持人。
“媽的神經病啊!”
修格忍不住在心中罵了一句,然而這一想法同樣被忒修斯所獲取,他并沒有到生氣,反而樂不可支地搖晃了起來,在開心了好一會兒這之后,他才說道:“不過,我有必要糾正你……雖然你每次來到這里都必定于昏睡之中,但這里可不是什麼虛無縹緲的夢,而是一個切實的存在,我會建議你將這里稱為‘庇護所’。”
“庇護所?”
“是的是的……無數流浪在外,無家可歸,也失去了自己神明恩澤的可憐孩子的庇護所。”
忒修斯用極其虛偽的語氣嘆息了起來:“你看吶,那些虛偽,且本不備多力量的神明現在正控制著梵恩當中人們的大腦,虛假的信仰,虛假的崇拜,還有那些與窟和巖石無異的神廟與雕塑……何等的錯誤,何等的愚昧。”
“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靈,都辜負了久遠神祇所賜下的恩惠,但現在不同了。”
擁有千變萬面之名的忒修斯不斷變幻著自己的面孔,于是各種各樣難以形容的符號隨著他的言語而顯現出來,其中甚至夾雜著許多修格非常悉,甚至曾經使用過的符號與表,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極度象的存在,也不知道忒修斯是從哪里學來的這些東西。
“虛偽奇跡即將被慘烈的現實摧毀,無用的信仰也將被人們拋棄,取而代之的是那些被埋藏起來的征兆與寓言……”
忒修斯怪笑著:“就像你親手寫下的那樣啊,當黑的太降臨在人們頭頂上時,人們所有過往的認知都將被摧毀殆盡,而到了那個時候,便該由真正的神祇來教導他們了。”
仿若聽到了什麼重要的戰爭宣言那般,所有被黑霧氣封鎖于各種容當中的不明事都開始了躁,直到忒修斯抬起手掌,在空中虛按了一下,它們才終于平靜了下來。
忒修斯轉向修格,說道:“更多的東西,現在告訴你對你并無幫助,相信我……如今的你就該好好地進行自己的‘即興表演’,可別死在塞倫城里啦!”
聽了這話,修格忍不住掃了一眼那些蠢蠢,但卻都被各種嚴苛條件封鎖起來的“可兌換品”,他咬了咬牙,問道:“既然如此,能否……”
“當然不能!”
忒修斯哈哈一笑:“可別忘啦,親的,早在最開始的時候,你就已經收到我贈予你的小禮啦。”
他彎下腰來,聲音當中帶上了濃濃的惡趣味:“你總不會覺得,僅憑20枚銀幣,就能夠換取到珍貴的魔法銘刻機會吧?嗯?”
……
“咔嚓!”
在一聲脆響當中,已經被完全汲取干凈的魔力結晶崩裂開來,于是四散的碎渣在修格的手掌當中綻開,那些鋒利的晶石碎片刺了修格的皮當中,制造出了許許多多細小的傷口。
疼痛將修格從那奇詭的“庇護所”夢境當中拉回了現實,他發出一聲痛呼,連忙坐起來,將上的所有晶石碎屑抖落在地,隨后咬著牙看向了自己那已經開始滴的雙手。
修格抬起頭,正準備想辦法去理自己手掌上的傷口,卻見薇琳早已站在了一旁,此刻正冷臉觀察著自己。
見修格看過來,法師便搖了搖頭,隨后便捧起魔法書,隨后一道淡淡的昏黃芒便被釋放到了修格的手掌之上。
疼痛立即消失了,然而傷口并未愈合,仍在不斷滴下。
“我暫時幫你隔絕了疼痛,趁著現在先理傷口吧……魔法持續不了太久,所以等魔法效用過去,該疼還得疼。”
說完,薇琳便來到了窗口,輕輕地起窗簾的一角,卻見外面已是猛烈,再也沒有半分雷雨的痕跡。
于是修格趕忙弄來了一盆清水,隨后便開始小心翼翼地將那些刺自己手掌當中的魔力結晶碎片拔出,這種覺非常古怪,因為薇琳施加的魔法僅僅只是隔絕了他的痛,但當修格拔出碎片時,卻仍然能夠清晰地到自己的皮與那晶石碎片產生的細微。
“現在是下午了……修格先生,你已經昏睡了整整半天。”
薇琳放下了窗簾,的面極為不善:“除此之外,你還將整整一塊結晶當中的魔力全部汲取干凈了,我記得,你也曾在魔法學院當中當過學徒,那麼就麻煩你告訴我……”
深吸了一口氣,隨后指著那些散落一地的晶石碎屑問道:“憑借你的常識以及對于魔法結晶的了解,一塊被評定為優質的常量魔法結晶,能夠為一名溪流級的施法者供應多久的魔力呢?”
修格的作停了下來。
因為薇琳的提問實在是有些尖銳了,據修格自己的了解,一塊在市面上被認定為“優質”的魔法結晶,往往能夠支持一名溪流級魔法師一周以上的魔力消耗。
這還是施法頻繁的況,倘若遇上那些一天都用不上幾次魔法的懶鬼,這樣一塊結晶甚至能夠消耗足足兩個月。
在魔法學院當中,更是基本看不見什麼直接將魔法結晶空,并且導致其當場崩毀的案例,這種況往往出現在那些需要批量制造魔法用的工坊,或是資深魔法師們的實驗室當中……
“是忒修斯?”
修格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自己所能夠容納的魔力必定是有限的,哪怕是陷了睡眠的狀態,當自己的魔力充盈,便自然不會再去汲取魔法結晶當中的力量,出現這種況,只能說明有其他的什麼東西在這個過程中“大吃回扣”。
考慮到忒修斯之前未曾出現的況,修格認定,這個家伙在夢境庇護所中現的重要條件之一,恐怕便是充足的魔力。
“我都這樣了,竟然還能有我的?”
修格在心底里暗罵一聲,隨后手指發力,將最大的一塊碎片從掌心之中拔出,拋進了面前的水盆里。
帶來的些許殷紅之在清水當中緩緩擴散,修格在心中一邊編著詞,一邊看向薇琳,卻見對方已經走向了房間的角落里那利用木板隔絕出來的衛生間:“理完傷口后稍等我一會,我們該出發去找找‘金靴商隊’了……至于修格先生你的那些解釋,可以編的更細致一點,我并不著急。”
說完,便關上了衛生間的房門,這還不算,隨著魔力的連續嗡鳴,兩道看似半明,但卻足以隔絕一切視線的魔法屏障豎立在了這狹小的空間旁。
修格翻了個白眼,他抬起手掌,借著墻壁上的老舊魔法燈檢查了一下那些細小的傷口,在又挑掉了兩塊過于細微的殘渣后,便將水盆放到了房間的角落里。
大概是魔法銘刻對于的改造緣故,這種細微傷口的愈合速度很是驚人,修格見絕大多數的創口已經不再流,便拿起了薇琳帶回來的那把新式結晶銃,自己當下的自保手段還是過于稀缺,這樣一把武能夠極好地填補自己如今的短板。
憑借著過去對于槍械的一些淺了解以及“云知識”修格很快便弄清楚了這種形似左的新式結晶銃的工作方法,大概是因為并不需要過多地考慮裝藥、彈殼之類的問題,結晶銃的使用方法要更為簡單和暴力,當扳機扣下時,已經裝填的結晶子彈便會在一個小型魔法儀式的激發下向前出,并持續地消耗子彈部所蘊含的魔力。
而當命中目標時,結晶子彈部殘余的所有魔力便會隨著撞擊徹底釋放出來,無形的沖擊力將攜帶著堅固、鋒利的子彈碎片向四周,徹底地撕開四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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