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格一直以為,無論沃特爾、德蘭或者法委會究竟在謀劃著什麼,人類都一定是這些計劃的實施者,畢竟長久以來,人類這一種族都是梵恩當中的絕對主,類似于森靈、矮人、地以及海民之類的種族,雖然他們同樣有著自己的歷史、文化風俗以及勢力范圍,但只要談論總量,任何一個種族在人類面前,都顯得如此的渺小。
直到前一刻,他都覺得金靴商隊里的這些巨耳地們,或許都只是計劃當中的一環,他們似乎都被當了一場斗爭與計劃的犧牲品——這樣的案例實際上在羅維高原上屢見不鮮。
許許多多沃特爾王國當中的貴族與商人們都會“養”上一批巨耳地作為自己的白手套。
一旦出了什麼事,推出去頂罪就完事了。
這種行為在最初的時候曾經令巨耳地們到異常的憤怒,但隨著案例的不斷發生以及時間的變遷,相當一部分巨耳地也就接了這樣的事實,不用隨著商隊東奔西跑,不用擔心被一些黑心的礦場抓去當礦奴,也不會被一些販奴船抓起來賣到東方世界去……擁有了如同人類富商般的地位與金錢,能夠在最豪華的城市里渡過很長的一段時間,運氣好時甚至能渡過一生!
有這樣的待遇,哪怕某一天會被死,也無所謂了。
正是基于這一點,哪怕是擁有著另外一種靈魂的修格,也對巨耳地們缺好印象,但現在,室當中的這尸,似乎向他揭示了一種截然不同的可能。
在快速地檢查了一遍那自殺亡的巨耳地尸,以及擺放在書桌上給的諸多文件、書籍與檔案之后,修格兩人得出了一個共同的結論——這是一名長期為沃特爾王國法委會分部工作的地探。
當然,也可以稱他為地法師。
雖然法委會的行事作風當中頗有一種完事以人類種族為優先的特,但這并不意味著法委會部的只有人類員,在部分多種族混合的城市與地區,同樣存在著許許多多的異族施法者,只不過相比于人類法師,這些異族員們常常會因為自的種族問題而在法委會部遭一些不公正的待遇。
“信標找到了,在這里。”
薇琳從書架的一角上取出了一個有些古怪的袖珍裝置,它看起來與魔路鐘擺有點相似,或者說干脆就是由魔路鐘擺改造而來的,直到薇琳將其取出的那一刻,這個奇怪的裝置仍在輕微地晃著,只不過其中散發的魔力已經極其微弱。
“不錯的創意,在魔路鐘擺的特基礎上額外增加了一個反向的魔法回路,他改了鐘擺原本用于搜尋魔法痕跡的功能,令它在搖晃當中持續的向外散發特定的魔法波,以此來持續地為幻形蟲們指路。”
修格對于這種專業的魔法知識并不了解,他將存留于死者書桌上的所有文件和書籍都帶到了外面的屋子里,隨后便快速地翻看檢查了起來。
冥冥之中,他產生了一種預。
只要弄清楚這名地法師自盡的原因以及他留下的這些文件,那麼沃特爾王國在塞倫城中的計劃便將徹底展現在自己的面前。
而隨著修格對于這些文件的閱讀,有關這名地施法者以及金靴商隊的一切漸漸顯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這名藏在金靴商隊當中的地施法者名為馬賽爾,如今的這份工作,他已經做了將近二十年。
在過去的這二十年里,他無法像任何一名真正的法師那樣佩戴徽章穿制服長袍地走在街道之上,在絕大多數的時間里,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地商人。
監控塞倫城中的商業發展走向及重要貨的流向、評估沃特爾及德蘭對于塞倫城說施加的影響、整理人們有關蒸汽造與純粹魔法造的意見……
這便是地法師馬賽爾過去二十年要做的事。
在這些條目當中,修格更為驚訝的是,馬賽爾似乎也在利用著自己作為法委會員的份便利,對來自法委會總部梅林勒和所發來的諸多指令進行著監控,而他的回報對象,正是沃特爾王國、法委會駐沃特爾分部以及沃特爾最大的魔法學院。
“從二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時候,法委會部就已經出現了分裂的況……至從這些文件來看,相當一部分的指令都是由王國探以及沃特爾的法師們直接下達的。而學院則負責整理、分析這些收集來的報,并以此來為自己效忠的王國提供可靠的建議。”
修格認真地翻了翻自己這當中存留的有關魔法學院的記憶,他突然意識到,確實在修格·恩斯特還在魔法學院當中充當雜工和學徒的時候,就已經接到了許多新式的魔法設備。
或者說,是以蒸汽、機械為主,魔法為輔的設備,這些東西往往是沒有得到法委會的方批示的,他曾經還到意外,為何向來對所有魔法品都保有絕對壟斷和解釋權的法委會能夠對這種現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看來,其中的本原因就是,沃特爾王國乃至整個高原地區的法師們,早就已經徹底地倒向了當地的王室與政權。
“麻煩大了……”
修格喃喃著,將手中的那些過往文件放在了一旁,隨后拿起了一本非常老舊的筆記。
看得出來,這本筆記被它的主人悉心維護過,但時間仍舊在它上面留下了無法抗拒的痕跡。
在第一頁上,有著一行非常整齊的字。
“我于此向西納爾海立下誓言,我將篤信黑日之降臨,并將為驅逐腐壞梵恩之愚昧和虛偽付出一切代價。”
在看見這句話的瞬間,修格覺自己的腦袋被狠狠地砸了一下。
他終于在這個世界確切地看見了黑日結社的活痕跡。
要說黑日結社與忒修斯以及夢境庇護所沒有關系,修格是絕對不會去相信的,他記得清清楚楚,在夢境庇護所中確實存在著一扇大門,而封鎖著那扇門的黑霧氣所提出的條件正是“黑日之冕”。
雖然說修格無法確認所謂的黑日之冕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絕對與黑日結社以及黑太的預言息息相關。
“唉……”
他輕輕嘆了口氣:“有一種被折磨了幾天幾夜之后,終于離開了新手教程,看見了主線劇的覺。”
筆記本當中記錄的基本上是這些年來,地法師馬賽爾的一些個人想法以及觀點,看起來,這本筆記的質與日記有那麼些相似,不過或許是馬賽爾從來沒想過將自己的日記給別人看,因此其中的文字措辭頗為激烈,時不時的還能看見一些罵人的臟話和口。
而且,從馬賽爾自盡于這種室當中的做法來看,他也確確實實不想讓自己的想法為外人所知。
但修格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因為如果真的抱有那種想法,這位法師大可選擇更加徹底的做法,比如直接將這些重要的文件和筆記銷毀,而不是將它們留下……
他快速地翻閱了起來。
“2694年啟耕月15日,一切都臨近了,空氣中充滿了戰爭的該死臭味!從現在開始,我不僅需要監視和記錄塞倫城里的貨流向,還需要進一步跟蹤那些商店背后的運作者……我需要更多的人手,現在這幾個人本不夠用!”
“2694年止耕月26日,與德蘭人的談判很失敗,這些家伙死板又保守,比地婆娘的子還惡心,說起屁話來又臭又長,一群傻x!抱著梅林勒和的慢慢哭去吧!”
“2694年寒冬節,難得休息,看看孩子們。”
“2695年……”
“2695年枝月,結社駁回了在塞倫及周邊進一步宣傳預言,拉攏新員的決定,法委會最近在附近的作很大,結社損失了三名員,直到被決時,法委會都以為自己抓住的只是普通的野法師。”
馬賽爾的記錄斷斷續續,看起來,他并不是每一天都會進行記錄,而是完全看心以及發生的事,有的時候他的記錄毫無意義,僅僅只是對某些事進行大段的謾罵而已,對于一名份復雜的探以及黑日結社員,這似乎是他有的發泄途徑。
修格加快了閱讀的速度,在省略了一大部分細碎的記錄后,他終于在筆記的最后找到了自己真正想看的東西。
“2699年牧牛月,最后階段即將開始,結社的預言變得更加清晰,其中的一部分已經應驗……我第一次到如此的激和興,但是也有一些害怕,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新呈現的預言會將塞倫城形容為‘宏偉的祭坑’,既然是‘祭坑’,那就一定會有獻祭,但誰會是祭品?這里的居民?整座城市?我不明白。”
“2699年止耕月,又一道命令抵達了,我讓孩子們出了城,漢娜會帶他們去海恩的鄉村,媽媽一定會很開心,之前寫信抱怨過好多次,說自己很想和小輩們待在一起……法委會分部里的清洗已經完,所有仍忠于梅林勒和的頑固者被完全除名,他們做好準備了……德蘭人也在行,線人們告訴我,德蘭王室為塞倫的獨立政府開了一張空白支票,只要接下來他們能做到完全的配合,那麼德蘭愿意付出一切代價。”
“2699年金酒月,新的預言繼續顯現,‘戰爭將為黑烈之前驅,深淵的獨子將于祭坑之中誕生’,我不理解后半句,我知道結社的任務必須完,但我有點不安。”
往后便是一連數頁的空白。
修格有些著急,他又翻了兩頁,卻是從筆記當中抖出了一張薄薄的魔法信箋,而當他將這封信箋攤開之后,一連串冰冷且令人戰栗的事實進了他的視野。
信箋的來源,是黑日結社埋藏在德蘭王室里的線人,其署名是“阿蘭·莫雷爾”,修格的直覺告訴他,寫信的這家伙就是自己之前在和平報社里遇見的那名德蘭貴族。
蒸汽、金屬以及復雜機械所帶來的革新令高原諸國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契機——更的魔法結晶本,對魔力更為高效的使用以及軍械、設備的量產可能……毫無疑問,對于梵恩而言,這些發現是極為重要的,而對于始終在魔法層面被法委會鉗制的諸多俗世王國來說,這樣的走勢讓他們看見了一種可能。
一種徹底打破法委會對于魔力和奇跡壟斷的可能。
正如修格之前所預想、猜測的那樣,一場圍繞魔法資源以及新生產力的爭斗已經在梵恩范圍徹底展開,而在這爭斗與矛盾當中,羅維高原諸國以及神平原諸國均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德蘭王室更希繼續進行斡旋,并從中爭取到更多利益與時間,但以沃特爾王國為首的高原聯盟則不然。
或許是窺見了當下這一時機的重要,又或者是意識到了傳統魔法及軍隊在新式軍械前的脆弱,他們毅然決然選擇了加速——啟用埋藏于德蘭王室當中的探和間諜,徹底擾塞倫城的局勢,在停戰慶典之際公開簽訂盟約并直接開始軍事演習,這一系列的舉,令塞倫城及周邊地區的局勢來到了炸的邊緣。
然而,就在這行將炸的火藥桶當中,卻又混雜著另外一方勢力的痕跡。
黑日結社并不忠于任何一方,他們只想利用這即將發的沖突,達自己的目的。
“我到茫然,后悔和恐懼……結社的計劃比我想象的更加驚人,他們希讓幻形蟲徹底更替兩國的王子、代替獨立政府里的所有重要人,他們甚至可能已經設置好了信標……但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預言也出現了偏差,為什麼塞倫城會被稱為‘祭坑’,深淵的獨子是誰?”
“這一切,怎麼會比我們過去所摒棄的那些事要更加惡毒與可怕?”.ghxsw.c0m
“我該怎麼辦?”
在筆記的最后,修格看見了濃濃的困與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