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格端詳著那金屬圓盤當中被“點亮”的新凹槽,一時陷了沉思。
這是繼圓盤的最中心區域被填滿之后出現的又一次新變化。
而且就金屬圓盤的劃分結構而言,這樣的變化可以說是極富突破的。
“我原本以為,單從這巨大圓盤的區域結構劃分來看,其規則應當與梵恩當中的施法者系相對應……但現在看來,二者之間或許還是存在著明顯的不同。”
修格認真地注視著那連接著新舊兩個凹槽的細線,他現在能夠通過這條發出淡綠芒的線條,到這二者之間的聯系,很顯然,這團暗淵子嗣殘骸所帶來的并非一個全新的魔法,而是對于卡爾戎之的某種“強化”。
此時,修格覺自己的魔力已經得到了相當程度的恢復,于是他便將注意力從神世界當中出,走到了能夠避開車窗的角落里,隨后他抬起自己的右手,魔力亦開始調。
悉的酸脹開始出現,但這一次,這種令人難的酸脹并不再如過去那般強烈了。
修格可以更加清晰地到自己手掌當中魔力的流,這一次,那些魔力并沒有再像是之前那般完全地聚集在掌心當中,而是更加均勻地分布到了整個手掌之上,修格甚至可以到它們正在自己的五手指里活躍地跳、流淌。
“咦?”
他為這種明顯的改變到訝異,為了驗證魔法的效果,他便干脆地在自己的腦下達了命令。
魔法瞬息生效。
這一次,修格已經無比悉的卡爾戎黑須并沒有從他的掌心當中噴涌出來,在魔力的流與作用之下,修格驚訝地發現,自己那蒼白的手掌皮之上,竟然浮現出了甲殼與角質,而他的五手指,則同樣在魔法的作用下被某種漆黑的質包裹了起來,它們在空氣當中快速延展、變形,并最終定格了五狹長、暗,且如同刀鋒般鋒利的黑尖爪。
看起來,這只黑利爪倒是與那暗淵子嗣曾經展現出來的鋒利肢有幾分相似。
尤其在燈下,修格甚至看見這尖爪的表面,有著形似于暗淵子嗣的黑流正在不斷閃。
他嘗試著活了一下手掌,發現自己手掌表面包裹的那層質并未對他造半分的干擾,他就像是戴著一層非常輕便的手套一樣,他做的一切作,均能夠完地反饋到利爪之上。
“那麼……鋒利度呢?”
修格抬起手,非常謹慎地用其中一尖爪劃向了旁邊柜的表面。
這看似輕,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力道的作,竟是制造出了一陣有些刺耳的響,接著,修格便發現,那被絨布包著的木質柜表面,竟是在自己的這一個簡單作下出現了一道狹長的痕跡。
就仿佛有人特意用鋒利的刀劍進行了劈砍一般。
單從鋒利度而言,這已經非常夸張了。
尤其是修格還發現,被利爪撕裂的絨布邊緣,竟然也出現了反常的焦黑痕跡——這證明,這通過卡爾戎之異變而來的利爪,顯然也是帶著那墨綠結晶所賦予的腐蝕力量。
修格為這一發現到欣喜,但對于魔法的實驗并未結束,隨著他的意念轉,包裹著手掌的堅角質以及延出去的黑尖爪均快速消失,墨綠的魔力影重新在修格的右手上閃起來,下一瞬,悉的黑手便再一次從他的掌心當中涌出。
果不其然,卡爾戎之這個魔法本,也在暗淵子嗣力量的影響下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原本那被堅角質包裹,能夠發出如同刀劍一般的穿刺力的黑手,現在展現出了更為富以及詭異的姿態——這些不斷搖晃的手的末端,赫然已經變化了與那暗淵子嗣極為相似的鋒利節肢。
正如暗淵子嗣通過吞噬其他生來攫取它們的本能、力量以及生形態一樣,在得到了這一部分力量后,作為載的卡爾戎之也同樣展現出了相似的特質。
“更加鋒利,形態也更為詭異……現在它不僅僅可以纏繞、穿刺敵人,甚至也能夠像是暗淵子嗣之前所展示的那樣,利用自己的肢的特殊去捕獲、切割目標。”
修格沒有再去糟踐房間里的那些陳設,他滿意地結束了自己的魔法實驗,隨后便在床榻邊上長長地吐了口氣。
“這樣看來,忒修斯對于暗淵子嗣的形容還真是沒有錯,也難怪金屬圓盤里的這幾個家伙會有這種表現了,暗淵子嗣的力量對它們而言還真是……大補。”
在燈下,修格認真地端詳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皮仍舊蒼白,因為過去曾經在沃特爾魔法學院當中充當學徒與雜工,后來又長時間地握筆,因此在手指上有著多老繭……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異樣之了。
至堅的角質以及那暗淵子嗣特有的粘稠膠質外觀并沒有出現在皮之上。
修格對于吞噬這種非人存在的做法始終存在著疑慮,心中也多有些抗拒。
他現在倒不是對暗淵子嗣的形態與質到惡心,而是他有些擔心,自己這樣一直不斷地吞噬下去,會像暗淵子嗣們一樣,徹底地改變自己的形態以及思維方式。
“我記得,在那名召喚了暗淵子嗣的黑日結社法師的記憶里,他將那些幻形蟲們視為殘缺之……考慮到幻形蟲與暗淵子嗣二者之間的相似,前者極有可能也是所謂的古老眾神,以及這些神祇眷屬的后代。”
“二者的本質都是一團能夠不斷吞噬其他生命,獲取本不屬于自己的記憶與智慧的魔法生命,但不同之在于,幻形蟲一旦功地捕獲獵,其思維方法以及行為習慣都將徹底向被自己吞噬、消化的害者轉變,直到徹徹底底替代它,并繼續以這一份行走于世界當中。”
“而暗淵子嗣則更像是一種不知疲憊,也難以滿足的野,它不會因為吞噬了智慧生靈而到滿足,也不會在那之后徹底地改變自己的形態……就之前的接來看,它雖然也能夠獲取那些害者的記憶與本能,但這一切也始終是為了新一的狩獵而準備的。”
修格端詳著自己在測試黑利爪時所留下的那道狹長切痕,心中思索不停:“那麼,倘若讓一個暗淵子嗣一直吞食下去,它最終會變什麼樣子?到時候,還能夠利用魔法或是別的方法去扼制、消滅它麼?”
這個想法令修格的忍不住抖了一下。
因為他記得,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時間里,便曾經看到過與那暗淵子嗣主相關的記憶。
在那段殘缺的畫面里,暗淵子嗣的軀在面臨施法者們造的威脅時分裂了兩截,其中遭重創的那一部分鉆下水道,并找到了自己,而另外一部分,則沖向了塞倫城中心廣場的另一邊。
再結合自己聽到的那些新聞,修格基本可以肯定,直到如今,另外一部分暗淵子嗣仍舊活躍于塞倫城,它或許暫時還無法突破儀式場的封鎖,但城的所有人,恐怕也都在它的食名單上了。
“挑起混,并召喚出這樣一個存在……黑日結社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在這越發寒冷的雪夜里,修格開始了一場漫長的思考。
……
時間不會因為個人的疑停止流逝。
局勢的變化也不會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降雪而暫緩腳步。
盡管在過去的兩天時間里,這場大雪令兩方邊境上的以及矛盾烈度有所下降,但對于那些位于談判桌上的員與政客們來說,戰斗卻剛剛開始。
于第五獵兵團當中的修格自然是沒有辦法及時從報紙上獲取新聞消息的,但幸運的是,阿爾弗雷德作為獵兵團的校軍,他有不手段能夠弄來新鮮且可靠的消息。
其中有關沃特爾軍隊調的訊息,自然是被阿爾弗雷德略去了,而其它一些與局勢變化有關的話題,他則非常樂于與修格一起討論,這就導致,在這新一天的時間里,阿爾弗雷德一直待在修格的車廂當中——他將這里當了自己理軍務的房間。
“明天!明天我們就能夠抵達波爾登了,說實話,這一次外出雖然時間很短,但卻足夠刺激,帶來的收獲也非常驚人。”
這名略帶些氣的校將一份經過裁剪的信件放在了修格的面前。
這是一封有關德蘭王國員況的簡易匯報,里面的重要數據都被阿爾弗雷德劃去了,只保留了一些無法作為證據的形容詞,但修格仍舊從這些形容詞當中,到了德蘭王國當前的張程度。
第五獵兵團以及其他一些軍團在兩國邊境上的行,令德蘭王國到恐懼。
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己正在面對一群跳出了過去軍事理論與邏輯的敵人——在這種況下,德蘭王室與法委會之間的合作開始變得更為,就信件當中的描述來看,那些原本從屬于法委會,級別于溪流級及以下的執行員們,現在都被允許加德蘭王國的正式軍隊,并將有等同于軍的待遇。
“看來,你們把人嚇得不輕。”
“這些平原上的懦夫當然會害怕……呵,他們對于自己的員們真是寬容,如果沃特爾出現被敵人滲邊境線,并連續摧毀數個營地的事件,恐怕等不到第二天,就會有一幫人被魔法腦袋了。”
阿爾弗雷德就與所有的沃特爾軍人一樣,語氣當中充滿了對于德蘭軍隊的蔑視。
“不過,他們的謹慎態度還是值得夸獎的。”
阿爾弗雷德將一卷煙遞給了修格,隨后說道:“我們在執行任務時,特意清理掉了那些重要的痕跡,所以他們不清況也屬正常,在這樣的狀況下,盡可能地進行員,也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了……人多,總能壯壯膽。”
修格接過了卷煙,卻沒有將其點燃,他向窗外看去。
在外面的道路上,步行的士兵、騎馬的軍與法師以及用來運送傷員與重要資的蒸汽車輛組合了一幅有些奇異的畫面。
蒸汽力尚于推廣運用的過程當中,因此在這里便出現了這種新舊混合的景。
“校,讓我猜猜……你剛剛說的,清理掉的痕跡,應當是你們的武留下的吧?”
“嗯?”
阿爾弗雷德抬起頭:“為什麼這樣問?”
“我并不了解沃特爾軍隊當前的訓練與戰況……但從目前來看,相比于其他地方的隊伍,這里最為特殊的地方便在于新技的推廣以及傳統魔法痕跡的削弱。”
“但我們仍舊有隨軍法師。”
阿爾弗雷德并沒有反駁修格的判斷,而是笑著說道:“克勞茨先生以及其他的法師仍舊在獵兵團當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他們的地位也始終遠超普通的士兵與軍。”
“校,你應該知道,我說的并非法師的存在與否。”
修格搖了搖頭:“我指的是士兵與法師們之間的配合關系。”
此時,在修格的腦,那部分曾經屬于法委會執行者以及塞倫城士兵們的記憶開始變得清晰起來,他說道:“我與一些塞倫城的士兵們聊過天,他們其中不乏一些在其他國家服役過的老兵。據他們的說法,基于結晶銃與施法者們的作戰方法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生過變了,其本原因便在于,士兵們使用的武總是到極大的限制,所有人都知道應該如何提防結晶銃,在有的時候,它們甚至還不如弓弩好用。”
“所以,恩斯特先生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軍隊所使用的武發生了變化,因此才得以影響過去的戰系……并從而在與敵人的對抗當中占據上風?”
阿爾弗雷德深深地看了修格一眼:“雖然不算完全準確,但這確實是真相的一部分……恩斯特先生,你與他人描述的形象,可真的是相差甚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