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常林看到子庫所在大樓的時候,心下微微怔了怔,因為大樓并沒有他想像中那麼low,很氣派,門口還掛著“人類生命研究中心”“人類子庫”等字樣的牌匾,醫學氣息極濃,沒有他想像中那麼齷蹉。
顧常林在門口遇到了方琳,因為顧繁星沒被弄走,還指桑罵槐的說了那樣的一襲話,方琳氣得快炸了,把種在花壇里的月季扯得破敗不堪,用來發泄中的怒火。
顧常林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方琳的肩膀。
“你好,請問顧繁星是不是在這里工作?”
方琳回過,態度很不好,吃了槍藥一樣,說:“你是誰,你找顧繁星做什麼?”
顧常林一副慈父的表,“我是顧繁星的父親,我有事找,你能幫我把出來麼?”
雖然這里的一切讓顧常林的認知有些顛覆,但他終究還是不愿進去。
方琳有些遲疑,但想了想之后還是答應了。
“好的,你稍等。”
方琳走進大樓,沒有親自去顧繁星,而是讓傳達室的大爺給顧繁星打了一個電話,自己則悄悄的躲進了角落。
不一會,顧繁星出來了,上同樣穿著一潔白的白大褂,氣場十足。
但顧常林見到之后,心還是忍不住嫌棄。
“你來干什麼?”顧繁星走到離顧常林還有一米距離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冷漠的言語疏離到了極致。
剛剛接到大爺電話的時候本不想下來,畢竟,這個男人對來說,已經是個陌生人了。
可仔細一想,顧常林親自過來找肯定有什麼事,顧常林是什麼人,還不了解?
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還真怕顧常林在醫院大鬧。
看到如此這般的顧繁星,顧常林本來還很慈的表一下子就暗了,瞬間變嚴厲父親的樣子。
“四年多不見,這就是你跟你父親說話的態度?”
“抱歉,我沒有父親,我的父親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現在,我只希他在天上能活得心安理德。”
一句看似正常的話,卻字字諷刺,把顧常林說得無地自容,還瞬間把顧常林給激怒了。
“你給我閉,你老子我還活得好好的沒死呢。”
“是嗎?很抱歉,我覺不到。”
“顧繁星,你,能好好說話嗎?四年了,我大老遠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過來,就為了看看我的兒,結果卻被你……,造孽,我到底生了個什麼樣的孽……”
“孽種是麼?”顧繁星突然提高聲音打斷了顧常林的話,而后又笑著問:“讓我媽懷孕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是孽種?我媽大著肚子你卻跟小三脛而臥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是孽種?既然覺得我是孽種,你為什麼不讓我跟我媽一起死了算了?你就這麼把我生下來有沒有問過我的意思?你憑什麼生下我之后又不要我,利用我,討厭我?”
“你……”
顧常林指著氣勢強勁,跟變了個人一樣的顧繁星,心臟一陣猛烈的收。
“你剛剛說你是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過來的?那真的是辛苦你了,呵呵……”
顧繁星到現在都還記得,在跟顧傾上初中的時候,有一次學校組織春游,就因為顧傾忘記拿帽子,顧常林驅車狂奔了一百多公里,就為給顧傾送頂帽子,就怕顧傾的皮被曬黑了。
當時,遠遠的看到顧常林給顧傾汗,給顧傾戴帽子,還往顧傾的包包里猛塞零食,別提多羨慕,羨慕到想哭,羨慕到不敢看,羨慕到默默的跑開了。
今天,顧常林不過才開了半個小時的車而已,就把自己說得多偉大似的。
偉大得都忍不住笑了。
顧常林穩了穩心緒,“繁星啊,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問問你,這周六有空麼,你小媽說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漂泊四年肯定很辛苦,如今回來,咱們就心平氣和的一起坐下來吃頓飯如何?再怎麼樣我們也是一家人不是麼?你里流的是我顧家的,說到底緣是斷不了的。”
顧繁星忍了許久才沒出手把顧常林從這里給扔出去。
側過去看著遠方不知哪里的虛無。
這四年,確實過得比任何人都辛苦,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恨不得當四十八小時來用。
因為相信一句話:你要悄悄拔尖,然后驚艷所有人。
如何拔尖?
如何驚艷?
想要做到這一切,就必需往死里努力,往死里付出。
不跟自己玩命,便永遠都做不了自己的主。
幸運的是,熬過來了,也做到了。
沉默了片刻,顧繁星緩緩的說道:“如果緣可以換掉,我寧愿自己不姓顧。”
是的,就算出生在一個清貧的家族之中,也不至于落得像四年前那樣狼狽不堪。
顧繁星頓了頓,再次將目轉向顧常林,這個既悉又無比陌生的男人。
“顧先生,請你們一家高抬貴手收起你們那一套,我不需要,我四歲的時候,是你們先不要我的,我二十歲的時候,也是你們把我上了絕路。我已經學會了孤獨,現在,我只想一個人。不想見面三分仇的話,就請你以后見了我繞著走。”
“顧繁星!”顧常林再一次大火,“別給臉不要臉,我并不是在求你。”
“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想再踏進那個門一步。”
“你。”
“顧先生,慢走不送!”
“顧繁星,我最后問你一次,周六晚上你到底回不回家吃飯?”
見顧繁星不吃,顧常林便瞬間轉變態度,的不行來的。
顧繁星很堅決,“不去。”
“好,好,好,不回來是麼?可以。等會回去,我就讓人把你媽媽那一屋子的全都給燒了,你一樣也別想留。”
媽媽的?
顧繁星心下猛的一怔,眼眶瞬間就紅了。
是啊,那個陌生的家里,還有媽媽的,差點就忘記了。
“顧常林,那些東西你敢一下試試。”
“周六晚上七點,如果你不出現,就別怪我閑著沒事。”
顧常林甩了甩胳膊,準備離開。
他本以為顧繁星會當場答應,不曾想,顧繁星竟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一百元的鈔票砸到他臉上,說:“顧常林,謝謝你提醒我那幢骯臟的房子里還有我媽的,今天來回的車費我給你報了,多的,不用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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