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一張臉皺在一起，愁得頭發都快白了，嘆了口氣，說道：“一個劉家老二劉寶川，還有一個……知青白秋雨！”

這年頭各村年底都是要評先進的，村里要是有人犯事被抓起來，那接下來一年的先進就不用想了。

大隊長之所以凡事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有這個原因。

畢竟大家伙兒日子都過得不咋樣，要是大隊能評個先進，獎勵各家各戶一些和細糧，那大家伙兒今年的伙食也能好一點。

村里人也都指著評個獎拿個先進改善改善生活，所以能在村里解決的糾紛，一般都不會鬧到派出所、法院這些地方，影響大隊的名聲。

可村里人再怎麼捂著，也擋不住有人跑到村外頭犯事。

劉寶川和白秋雨被糾察隊抓走，這事大隊長也捂不住，只能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這事解釋清楚，讓兩人的罪責一點。

畢竟投機倒把這件事，賣家和買家要負的責任還是不一樣的。

可即便如此，今年的先進也泡湯了。

大過年的，一年才開頭就出了這種糟爛事，大隊長也滿腹埋怨。

“這些人是真不給我省心，我早說了八百遍了，沒事別去黑市，別去黑市！那老劉家急著娶媳婦也就算了，白秋雨大過年不缺吃不缺穿的，跑到黑市去嘚瑟啥？”

今天也去黑市“嘚瑟”了一趟的于靜姝尷尬地看了看天，沒好意思接茬。

不過去黑市是因為工業券和買的事，白秋雨這時候去黑市，又是為什麼呢？

于靜姝想起黑市里一群人糟糟地往外跑的時候，有人說了句話，好像是說江青云被一個的找走了，那個的，不會就是白秋雨吧？

噗！

于靜姝差點笑出聲。

為了不顯得過于幸災樂禍，趕板起了臉，拉開車門下了車，大公無私地說道：“大隊長，您去鎮里是急事，我走著回去就行。”

趁著大隊長上車的功夫，于靜姝沖著霍旬眨了眨眼，一副“記得給我帶第一手八卦回來”的樣子，隨即出手，“霍大哥，把東西給我吧！”

霍旬有些猶豫地把買的遞過去，問道：“能拿嗎？”

買的羊和羊加在一起，有九斤多重，于靜姝好歹也是個大姑娘了，怎麼可能九斤的東西都拿不？

于是笑著說道：“我這麼大個人，這點東西再拿不，那什麼了？行了，我先走了，霍大哥你趕送大隊長去鎮上吧！”

霍旬看著他家那個小沒良心的對象抱著兩個紙包就走了，只能調轉車頭，帶著大隊長去了鎮上。

兩人到了拘留所的時候，劉寶山和白秋雨正接審問呢！

“來接人？哪個？”負責登記的公安看進來兩個人，抬頭看了一眼，把記錄的本子拿了出來。

大隊長連忙說道：“我們村里人，劉寶川和白秋雨。”

“你是村干部吧？村里人也不好好管管，大過年的不在家待著，跑出來投機倒把來了！”

“他們也是饞出來換點東西，倒賣的事他倆可不敢干，同志，你看在他們頭一次犯錯誤的份上，給他們個改過的機會，批評批評他們，可千萬別拘留啊！”

大隊長在村里有話語權，出了村子卻得賠著小心，心里別提多郁悶了。

那警察似笑非笑地看了大隊長一眼，隨即說道：“這可不是我要為難你們，是你們村那個姓白的姑娘，自己招了不東西，我看你們今天想把人接走，可難啊！”

“招啥？去黑市就是買點東西，能招個啥？”

“人現在還在審呢，說是可能涉及盜竊和倒賣貴重品，你們還是先去那邊坐著等等吧！”

大隊長又急又氣，還不能發火，只能跑到派出所的長椅上坐著生悶氣去了。

霍旬在這里有認識的人，自然不可能在這干等著，于是說道：“大隊長，我去和戰友打個招呼。”

“行，你去吧！”

霍旬離開大廳，立刻就去找了潘慶。

“你們村熱鬧可不啊，今天抓住的那的，我聽下邊的人說，抓的時候還和一個男的抱在一塊兒呢！結果我們的人去了，這倆人慌不擇路，的摔了腦袋蹭破一大塊皮兒，男的刮著別人攤子，把自己撞骨折了！”

霍旬雖然不怎麼打聽這些，聞言也皺起眉頭，“白秋雨和誰抱在一塊？”

大隊長可沒說過韓靖鵬也被抓了。

“就前段時間查劉寶山的時候查到的那群人里的一個，江青云，這小子認識的人不，不過目前查出來的那些事，他都沒有參與過。”

心中的猜想被驗證，霍旬立刻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他畢竟是這里土生土長的人，即便見多識廣，也見像白秋雨這樣的人，前陣子才和韓靖鵬在茅草屋里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今天就和另一個男人摟摟抱抱。

一時之間，霍旬都有點懷疑，白秋雨是不是敵人派來的間諜。

然而江青云和韓靖鵬，雖然一個友廣泛，一個家世不錯，卻也不是什麼涉及政治層面的重要人，霍旬又把這個懷疑打消了。

只是打消了這個疑慮之后，霍旬不免更加反胃。

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有臉在村子里給阿姝潑臟水。

潘慶拿起大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茉莉花茶，說道：“那的本來暈過去了，到了所里才醒過來，一看見自己在哪，就開始哭，一邊哭還說要自首。把自己去黑市的經過全給說了，連半個月前的事都沒放過。對了，好像還承認了你那小對象一樣東西。”

最后一句立刻引起了霍旬的注意，“了什麼？”

“也不完全算吧，就說自己去黑市換了一塊紅珊瑚和一個銀戒指，請人鑲在一塊，把你小對象的紅珊瑚戒指給調包了。”

其實白秋雨的行為是否算是竊很難定，畢竟從口供上來看，白秋雨買的東西，和調包的東西的價值差不多，即便算竊，也很難計算涉及的金額。

所以白秋雨招供的這些，最多也只能讓拘留兩天，而且還得把于靜姝過來核實過后才能判定是否竊。

霍旬也想不明白白秋雨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于靜姝的事他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于是在派出所給給運輸隊的人打了個電話，把于靜姝找來了運輸隊。

“白秋雨說換走了我的東西？”于靜姝接到電話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窗外。

太也沒從西邊升起來呀！

白秋雨今天是犯了什麼病了，突然在派出所承認自己盜竊？

“說愿意把戒指換回來，并當眾向你道歉，希你可以原諒。”霍旬轉述這句話的時候，都覺得離奇。

即便他不怎麼關注別的人，可白秋雨上次在知青院給阿姝潑臟水的事還歷歷在目，讓人不得不覺得，今天的行為，實在是反常得厲害。

“要是我不接，會拘留多久啊？”于靜姝一邊用手指玩著自己的小辮子，一邊詢問。

“因為是自首，品也還在，最多拘留兩三天，也有可能只是口頭批評教育。”

于靜姝聽見這個，就沒那麼高興了。

未來值十幾萬的東西，就換白秋雨拘留兩三天……

現在的檔案都是紙質的，出了這個派出所，其他地方可是不知道的，又不像后來全國聯網。

白秋雨耍那麼多花招，不會就是為了把戒指換回來吧？

想到這，于靜姝立刻改了口，意有所指地說道：“可是我沒覺得自己丟了東西呀！說了我的東西，總得把贓先出去吧！霍大哥，我的紅珊瑚戒指還在呢，手里那個是什麼，你還是先讓公安同志驗一驗再說吧！”

話雖如此，于靜姝掛斷電話之后，還是把這件事當一件“新鮮事”，告訴了村里和走得比較近的人。

畢竟是白秋雨自己承認的，不幫忙宣揚宣揚，那多過意不去呀？

利業村因為這件事又熱鬧了一回，而與此同時，派出所的人檢查了白秋雨所謂的來的“珊瑚戒指”之后，集沉默了。

好家伙，頭一回看見反向作的小，拿著自己的朱砂戒指說是贓，這要是失主上當了，信以為真，把戒指換了，不就吃了大虧了？

負責審訊的公安也生氣，把檢查結果甩到了白秋雨面前，批評心不正。

他不知道，此刻藏在這幅里，失去控制權的白秋雨聽到戒指是朱砂戒指的時候，簡直氣得要靈魂出竅了。

不僅創造出來的紙片人趁著摔破頭的時候添，連于靜姝那個賤人也算計！

不對！于靜姝怎麼會知道要戒指？

想到這，白秋雨徹底慌了。

于靜姝竟然看過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