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時于靜姝在這里,應該立刻就會理解大夫的擔憂。
但此刻在這里的是潘慶,他又不是穿越者,當然不可能一上來就了解到原主的本有多麼兇殘,于是說道:“我看每次來派出所,認錯都誠懇的,審訊的時候也是和盤托出,不像是有犯罪意圖的樣子,難道之前犯的那些罪,并不都是另一個人格做的?”
“那倒沒有。”大夫搖了搖頭,“以目前的檢查結果來看,白秋雨的第二人格在招供的事上并沒有撒謊,反而是第一人格滿口謊言,對自己的犯罪事實多有狡辯。但是——”
大夫遞給潘慶幾張紙,“但是這兩個人格的犯罪傾向,其實是不相上下的,甚至于第二人格的心思更縝,犯罪和反偵察能力更強。我個人的建議是,讓在神病院待到壽終正寢,否則出去了,就容易給社會造危害。”
“好,我明白了,辛苦你了,秦大夫。”潘慶把檢測報告收好后,又客套了一句,問道:“秦大夫你急著回去嗎?要是著急,我們可以幫忙訂票。”
秦大夫擺手推辭道:“不麻煩了,我有個學生在這鎮上工作,我先去看看,過兩天再說回去的事。”
秦大夫離開派出所,回招待所休息了半天,第二天就去了鎮醫院,看自己的得意門生施妙春。
正巧今天林芹在醫院待滿了一周,養病期間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大夫說是可以回家靜養了,所以于靜姝和霍旬坐車過來,想幫忙把林芹接回村里。
霍旬因為要去派出所和潘慶聊任務上的事,順便詢問最終判決,把于靜姝送到醫院就先行離開了,說定過一會兒再來接和林家兄妹。
“最近還是盡量不要挪,以靜養為主,過一段時間再嘗試每天走走,切記不能干重活,否則出了問題,以后習慣臼,后悔就晚了。”
施妙春在一邊叮囑著于靜姝幾人,回去好好照顧病人,一抬頭卻發現自己的老師站在走廊里,正看著,頓時驚喜地跑了過去,“秦老師!”
“我來看看你,怎麼樣,在鎮上……”
于靜姝用借來的椅推著林芹往外走,有些在意地看了一眼施妙春和那位秦老師的背影,聽著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最終消失不見,心想:
白秋雨這次要麼就是坐牢,要麼就是進神病院,左右沒有第三個結果,可和白秋雨勾搭的彭嘉年卻是毫發無損。
這樣視人命為草芥的庸醫待在鎮醫院,不知道還要害多人。
于靜姝思索著這些的時候,林芹突然把手到肩膀后頭,拍了拍于靜姝的手,說道:“那個是不是咱們村的男知青?”
順著的視線,于靜姝看見知青院的徐逸春急匆匆地從前方樓道的岔口穿了過去,沒注意到和林家兄妹。
于靜姝不由也有點犯嘀咕,“他來醫院干嘛?”
這個時候的人不像后世,很會因為小病小災就來醫院,徐逸春看著活蹦跳的,本不像個病人,十有八九不是來看病的。
但要說他來探誰,村里除了林芹,最近也沒人住院呀!
于靜姝想起自己剛從上海回來那天,方小檀說過的話。
“一個男知青另辟蹊徑,開始追求大隊長家的娟子!”
當時方小檀說的人,就是徐逸春。
想到這人人品不怎麼樣,又無緣無故跑來醫院,于靜姝就覺得這事八不是什麼好事。
但和方小檀又不在乎工農兵大學生名額,莘學儒又早早放棄了競爭,徐逸春住在知青院,要做什麼,也是鬧那群和他有競爭關系的男知青,于靜姝也懶得多管閑事。
于是也沒在意這個小曲,推著林芹就到了醫院外面,氣的同時,等著霍旬過來接。
林芹也關心白秋雨的判決結果,于是問道:“我聽我哥說白秋雨被抓起來了,還要鑒定啥神病,派出所說沒說能判多年啊?”
“殺人未遂有目擊證人和證,又是親口承認,中途也完全沒有停手的意圖,甚至在沒得手的況下投擲土塊二次作案,量刑應該是最重的級別,十年是跑不了了,加上和韓靖鵬搞男關系的事,放在一起怎麼也要十五六年。”
于靜姝知道潘慶不是徇私枉法的人,所以都是按照正常況來估算的。
“那要是真是神病,派出所還得給治病啊?”
林芹自己遭了那麼大罪,白家的賠償款卻到現在還沒送到呢,一想到白秋雨可能會免費治病,心里就不太痛快。
于靜姝看林芹不服氣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你以為去神病院,和普通醫院一樣呢?搞不好都讓你上去坐電椅,浸冷水的!”
這時候的神病院哪有后世那麼好?
《飛躍瘋人院》拍的就是這個年代的神病院,雖然是外國電影,可神病院這種東西,同一個年代不同地方差別也不會太大。
網癮年可能只需要面對一個楊永信,白秋雨要是進了神病院,沒準得面對十個八個“雷電法王”呢!
于靜姝不知道,原主就是因為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十八九歲沒太多見識,生活的圈子也接不到神病人,才誤以為神病院和普通醫院一樣。
要是真讓知道神病院是什麼樣,恐怕死也不會說自己有人格分裂。
畢竟待在神病院十幾年,和坐牢十幾年相比,哪個更慘都說不準呢!
于靜姝和林芹聊得正歡,就看見施妙春和的老師結伴走了出來,站在離兩人不遠的一棵樹下,神不太愉快地說著什麼。
不聲地把椅往施妙春所在的方向湊了湊,就聽見施妙春對面那個秦老師說道:“他在讀期間,心理學績是不錯的,但他依舊選擇和那個姓白的罪犯不清不楚,可見人品也是有瑕疵的,妙春,你可要想清楚,不能因為這樣的人,耽誤了自己一輩子。”
這時施妙春說道:“老師,我留在這里,不是因為彭嘉年,而是為了救死扶傷。好大夫都去市里縣里了,鎮上的人又要怎麼辦?如果每個人都一心想著往上爬,去更大的醫院,鄉下和鎮里的窮人豈不是沒地方看病了?人各有志,我不會貶低想要升遷的人,但我自己學醫,卻并不是為了這些。”
“那你和他斷了?”
“嗯,總不能為了不值得的人浪費時間。”
“那就好。”
于靜姝還想接著聽,霍旬這時卻開車趕了過來,一下車就走向于靜姝,說道:“白秋雨和韓靖鵬的判決結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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