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業自從陳繼芳和于問春被抓后,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只是他那時候還沒有想過,以后的日子會更凄慘。
于承業從被金娜當眾公布父母被抓那次以后,就再也沒去過學校。
原本他以為這件事早晚會過去,自己還會在高中好好的上學,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于問春和陳繼芳的死刑,自己也從一個無憂無慮的高中生,變了背負巨額債務的野種。
要不是他家住的房子房租還沒到期,于問春和陳繼芳一死,他就得立刻宿街頭。
然而這還沒完,于問春和陳繼芳死后,派出所還沒收了于承業家里所有的值錢品。
畢竟派出所雖然不會像魏金銘那樣催債,卻也得防備于承業一心當老賴,直接把值錢東西賣了,從此東躲西藏。
所以于承業家里那些值錢的件,像是手表、自行車這些東西,都被派出所抬走進行了估價售賣,等錢都到手了,就會一并打給于靜姝,算作一筆還款。
于承業家里都快被搬空了,自己又沒本事賺錢,就想回鄉下向外祖父一家求助。
老于家他肯定是不敢想了,派出所都已經證實他不是于問春的兒子,鄉下的老于家就算再看中男孩,也不會養著他一個野種。
但于承業沒想到,一向捧著他的外祖父一家也對他不聞不問。
于承業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到底年輕,沒見過太多人冷暖。
以前他跟著陳繼芳回娘家,能夠到歡迎和熱款待,那都是因為陳繼芳往娘家帶東西,陳家重男輕,為了讓高嫁的兒當扶弟魔,可不是得花言巧語哄著嘛!
可現在于承業一無所有,名聲也壞到底了,而且他又不是陳家的種,陳家人怎麼可能還會費心結他?
不僅不結,陳家人怕他以后再來打秋風,明里暗里可沒兌他!
于承業那時候也才剛剛落魄,還沒適應份的轉變,一氣之下就回了家,愣是一分錢也沒借到。
后來還是于承業嫁出去很多年的小姨看不過眼,給他寄了點錢,讓他暫解燃眉之急。
只不過這個小姨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再多的幫助肯定也是給不了了。
于承業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天,就遇到了魏金銘派去催債的手下。
那時候,于承業才真正意識到,之前的事才哪到哪啊?
還一片灰暗……魏金銘的人能直接讓他眼前一黑!
回憶到這,于承業咽了咽口水,像個鵪鶉似的在魏金銘的一群小弟中間,等他們匯報完了最近街頭的事,才畏畏地把自己最近在段嘉祥那邊拿到的報說了。
這時趙三的手啪地一下拍在他后背上,給他嚇得一個激靈,接著就像狗似的,了兩下他的后脖頸,“嘖!你小子最近混得不錯啊!沒眼力勁兒的,還不謝謝老大!”
“謝、謝謝老大……”于承業嚇得臉發白,趕給魏金銘鞠了個躬。
魏金銘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不用說這些沒用的,派你過去,就是給你指條門路,讓你能把這錢還上。也是我老魏沒本事,干得買賣賺錢沒那麼快,要不然你這麼機靈,留在我這也不是不行。”
其實魏金銘哪里看得上于承業這種膿包?也就是不舍得自己人去冒這個險,才費了好大的勁兒,把這灘爛泥扶上了墻。
其次也是于承業自己實在是怕死怕得厲害,所以格外聽話,否則一切也不會這麼順利。
可這話聽在于承業耳朵里,卻像是一救命稻草。
于承業鼓起勇氣,一口氣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老大,您讓我留在您這吧!我以后肯定努力掙錢,絕對不辜負您的期!”
魏金銘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喲!這是在段嘉祥那邊委屈了?”
“老大您不知道,那個段嘉祥有多狠……”于承業現在回想起來還一冷汗,哆嗦著說道:“前兩天他還剁了別人的手指頭!我親眼看見的,兩節手指頭著我臉邊飛過去……”
魏金銘眼神一深,心道沒派自己人過去是對的,他可舍不得讓兄弟倆手指頭。
不過上魏金銘可不這麼說。
“這算什麼?以前上海灘剁手剁腳也不見,你一個大老爺們就這點膽量可不行啊!再說了,我聽說你以前不也逞兇斗狠的,你那便宜爹的親生兒,不也讓你打得頭破流過?”
于承業張了張,想反駁卻沒敢反駁。
他心想:
這能一樣嗎?于靜姝一米六幾,還滴滴的,來個男的就能打得過,他怎麼可能害怕?
可段嘉祥邊的那群人個個人高馬大的,有的臉上還有疤,一看就是能要人命的主兒,誰敢和他們!
只是這話到底不能和魏金銘說,于承業只能低聲下氣地說道:“老大,求求您再寬限我幾年,咱們這雖然掙錢沒那麼快,可是多給我幾年,我肯定把錢還上!”
“嘖!”魏金銘終于不耐煩了,手在于承業的臉上拍了拍,“你怎麼就是不懂呢,不直接拒絕你是給你臉,你還真特麼以為自己能和我談條件了?”
一個作,嚇得于承業一,差點跪在地上。
沒辦法,最近一個月的遭遇,都給于承業搞出條件反來了。
從接到魏金銘的人開始,他就有不挨揍的日子。
而且魏金銘這群人也是神通廣大,不管他出不出門,回不回家,怎麼東躲西藏,都難逃被他們截住的命運。
有時候膽戰心驚地走了一路,剛一放松,就他大爺的眼前一黑,再一睜眼睛人就換地方了!
于承業被嚇得吃不好睡不著,上還沒一塊好地方,最終才不得不答應了魏金銘給他提供的“路”。
現在魏金銘驟然翻臉,直接把于承業還沒來得及淡化的記憶又給喚醒了。
不過好在他現在已經混進段嘉祥那批人的部了,魏金銘也不會真的拿他怎麼樣,反而打一掌給個甜棗似的解釋了自己的苦心。
“唉!也是我老魏一時心,看那小姑娘弱弱的,才答應把這債務轉到我自己手里。誰想你竟然還真的一分錢沒有!”
魏金銘拍了拍于承業的肩膀,語重心長卻暗含威脅地說道:“小于啊!你說我在這片兒起碼也有點名頭,能做賠本的買賣嗎?”
于承業這會兒都快尿子了,哪里還敢說別的,只敢一個勁兒地點頭稱是。
魏金銘這才滿意地收回手,安地說道:“不過你也別害怕,真出事了,兄弟幾個肯定撈你。行了,累了一天了,都散了吧!”
于承業被這麼連哄帶嚇唬的,一說散會就趕溜了,到了家就虛似的坐在了地上。
他其實也想過要不就干脆投靠段嘉祥,來個坐山觀虎斗,可段嘉祥那邊的手段實在太狠,弄不好叛變沒功,他自己先搭進去!
魏金銘雖然也嚇人,但到底沒有輒就砍人剁手指,為了活命,這事于承業也只能著鼻子認了。
之后的一段時間,于承業依舊每天心驚膽戰地在段嘉祥手底下倒騰黃貨,有魏金銘的人暗中為他保駕護航,一時間,他反倒為新人里唯一一個從來都沒失過手的,一來二去的,還真被段嘉祥看在了眼里。
不過不管于承業這邊有多驚險刺激,遙遠的利業村,于靜姝的生活也依舊一片和諧。
尤其是最近,春耕結束了,村里的活也多了起來。
六月初,芒種在即,端午節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