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靜姝正想著，對面的小媳婦就走到近前了。

婦主任見這次黎慶珍沒繞著走，就笑著打趣道：“這回咋不跑了？和村里打聽完了，知道我不吃人了？”

黎慶珍沖著婦主任笑了笑沒說話，一副靦腆的樣子，從幾人邊肩而過。

遠遠看著，就像是路上遇見村里人，不得不打了個招呼。

遠，一雙眼睛盯著黎慶珍的背影，見沒有和村里人說話，這才移開了目。

這雙眼睛沒有看見，黎慶珍和于靜姝肩而過的時候，飛快地往手里塞了一張紙條。

于靜姝面不改地著紙條，等走遠了，才抬手把紙條揣進了口袋里，回到老薛家，把副業隊分錢分票的事給方小檀，就自己一個人鉆回了房間。

把門窗都關好，坐在外面看不到的位置，從口袋里拿出了那張紙條。

說是紙條，其實是一頁被撕下來的歷牌，背面用像是炭條一類的東西寫了幾行字，歪歪扭扭的，有的還是錯別字。

不過這時候鄉下識字的人本就不多，能寫字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于靜姝估計這馬志海的媳婦小時候也上過兩年學，十幾年前能去上兩年學的人，在家里應該不是那種不疼的孩子。

至的父母應該不會在明知道馬志海是個什麼人的況下，把往火坑里推。

于靜姝仔細辨認著紙條上的字，半天才看明白上面寫得是什麼。

對方用了“懇求”這個字眼，請兩天后上午九點去村外一個西里的山上，找到山腰一棵大榆樹后面藏的一個山，在那里和見面。

等霍旬回來的時候，于靜姝就把這事悄悄地告訴了他。

霍旬這幾天房頂剛鋪了瓦，今天又去大隊分給老薛家的那塊地里，把糧食收割了，回到家里本來想先沖個澡，沒想到于靜姝卻第一時間趕到了院子里，急匆匆地把他拉了進屋里，說了今天見馬志海媳婦的事。

“麗英嬸子說馬志海那個地方好像沒發育，按理說娶不上媳婦，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把外村一個大姑娘騙到手了。今天那小媳婦從我邊路過，給我塞了紙條，約我去這個地方見面。”

于靜姝用征詢的語氣問霍旬，“霍大哥，我該不該去？”

雖然平時鬼主意多的，但畢竟也沒怎麼和敵特打過道，因此不能確定這個紙條是不是敵特用于試探別人份的詭計，不敢單純靠自己的主觀判斷，就貿然去赴約。

霍旬看了紙條上的時間地點之后，稍微回憶了一下，說道：“三天后村里有人家辦喜事，前一天應該要買不豬，馬志海那天得去殺豬。”

“照這麼說，他那天確實很難一直監視自己媳婦。”于靜姝不由有點意，“就是不知道，村里還有沒有他其他同黨。”

“目前看來，有的可能很低，即便是有，應該也不會多于兩個，應付得過來。”

霍旬想起馬志海最近和陳老四走得很近，且又沒有和其他可疑人來往，便猜測對方最近在村里很可能有些孤立無援，所以才會這麼急著發展下線。

“那我后天就去那個山看看？”于靜姝看向霍旬，等他的意見。

“不急，我和猴子他們今天晚上先去況再說。”

這時于靜姝嘆了口氣，說道：“要是真是向我求救的，恐怕我們一時半會兒也解救不了吧？”

馬志海那邊是一條長線，如果一時不慎，斷了一環，驚了最大的幕后黑手，再想把對方抓出來可就難了。

然而要想解救這個小媳婦，最快最有效的辦法當然就是把馬志海抓起來。

如果那小媳婦真的不是馬志海的同伙，而是個害者，那麼到底是該及時解救，還是放任繼續苦，放長線釣大魚，可就是個相當考驗人心的問題了。

這就像電車難題一樣，沒有人可以斷定，為了救十個人而犧牲一個人，到底是對是錯。

“不用擔心這個，如果確認不是馬志海的同伙，那麼如何解救，就是我要考慮的問題了。”霍旬低頭看著于靜姝，安道：“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總比毫不知要強得多。”

“說得也是，不過突然找上我……讓我有點擔心，馬志海是不是察覺了你的份。萬一他們的目的就是引你和猴子他們去那個山查看況，一切不就都暴了嗎？”

霍旬搖了搖頭，說道：“不大可能，目前利業村已經快被清理干凈了，敵人如果用這種方式試探，萬一我不上當，他們不就是自己暴份，自掘墳墓了嗎？馬志海差不多是利業村僅剩的一個暗樁了，除非敵方知道我們查出了他的份，否則他們是不會冒這麼大風險的。”

畢竟到了這個份上，馬志海已經不單純是一個人，而是一整個村子的報了。

要是連他也折了，以后敵人對利業村的況可就兩眼一抹黑了。

而且敵人即便知道馬志海暴了，第一時間要做的也不是用他做餌，而是查清到底有多人被牽連暴了，及時清理，該滅口的滅口，該蟄伏的蟄伏。

大張旗鼓地和部隊的人囂，除非他們是真的到窮途末路，打算能拉一個墊背就拉一個了。

于靜姝聽了霍旬的話，也想通了不，正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霍旬的神有些張，鼻翼不斷地翕著，好像很在意地在聞周圍的氣味。

“霍大哥？”

霍旬有些為難地看了于靜姝一眼，聲音低沉，“阿姝，我還沒洗澡，怕熏到你。”

其實霍旬平時就干凈的，服每天都換洗，不像同村那些男人，不就邋里邋遢的。

而且秋天服厚，即便出了點汗，當天剛換的服，也不至于有很大味道。

是他自己心里一直記掛著于靜姝討厭那個前男友上的汗，才會格外敏，覺得出了汗上就會有味道。

反而是于靜姝自己，就沒注意到這些。

于靜姝神怔忡，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霍旬的意思，忍不住抬手捧住他的臉，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霍大哥，你要自信一點，他怎麼能和你相比呀！我才不嫌棄你出汗呢！”

說得霍旬眼底一下子變得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