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紅的思緒飄到了二十幾年前。

那時候，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從小生活在村子里，沒見過什麼世面。

除此之外，在老陸家也是最不重視的孩子。

一來是因為是孩，二來是因為既不是家里第一個孩，也不是最后一個，位置尷尬，爹不疼娘不，從小到大都被忽略了個徹底。

最可怕的是，陸向紅十八歲這一年，去找任跑出家門、晚間還沒回家的弟弟，半路上被人拖進了樹林。

把拖進樹林里的男人，就是霍玉海。

陸向紅很害怕。

不像其他姑娘，家里至還有姐妹和母親心疼，外面有父親兄弟撐腰。

很清楚，如果把這件事說出去，父母是不會為做主的。

甚至可能還會因為怕丟人，著嫁給那個侵犯的畜生。

但是不久之后，就發現自己的很不對勁，月經遲遲沒有來。

陸向紅不敢告訴父母，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好朋友秦素云。

是秦素云帶著，去縣醫院，做了流產。

陸向紅不清楚秦素云為什麼在縣里有人，不過秦素云上過學，是初中畢業，在村里的姑娘里算是很有文化的，平時認識的人也比們要多。

而且秦素云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大人，只有別人上趕著和結的，沒有想認識卻認識不了的。

只是陸向紅沒想到，秦素云當時其實也懷了孕。

仗著兩人高差不多高，夜里又黑，就去找到了霍玉海，讓他為當天夜里發生的事負責。

霍玉海也許是沒能識破，又或者識破了，但覺得能得到秦素云，自然比得到陸向紅有面子，總之一口就答應了秦素云的要求。

而在那之后，陸向紅養好了，再去找秦素云的時候，秦素云的婚事也已經定了下來。

秦家父母雖然不大樂意讓自己的兒嫁給其貌不揚的霍玉海，但到底也怕壞了兒的名聲，只能咬牙答應了。

送親當天，陸向紅從秦素云那里收到了一個紅封，回家打開一看，才發現是縣里工廠的工作證。

秦素云把自己剛剛拿到的工作機會，送給了。

陸向紅覺得是自己把秦素云推進了火坑，甚至覺得自己走了的大好人生，于是去找秦素云，想把工作證還給。

但秦素云卻執意要把工作讓給，甚至還說把這份工作送出去，是“眼不見心不煩”。

陸向紅意識到，這份工作也許和秦素云肚子里的孩子有關，想要問清楚，秦素云卻對這件事閉口不言。

秦素云只告訴陸向紅，如果想離被家里人吸的人生，就應該去縣里工作，有了工作，就可以沒有后顧之憂地逃離利業村，不會被家里人隨便安排一個男人嫁了。

陸向紅想到家里雖然重男輕，卻沒有什麼能力去縣里鬧事，見秦素云執意如此，也就收下了那份工作。

在那之后的兩年里，和秦素云一直有書信往來，時常還會給寄錢寄東西，以彌補心中的虧欠。

陸向紅本以為這輩子的生活會一直這麼平靜，直到有一天，一個男人找到，向打聽秦素云的下落。

陸向紅怕給秦素云帶來麻煩，于是什麼也沒說。

但在那之后，那個男人顯然還是找到了秦素云。

回憶到這的時候，陸向紅還向霍旬提起對那個男人的印象。

“那個男的個子很高，就和你差不多，在人群中很顯眼。他長得雖然不如你，但通卻很氣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要按照老一輩的說法，這樣的人，就是長得貴氣，一看就不是小門小戶出。而且他說話也文縐縐的，和我平時見的人不大一樣。”

“后來呢？”

霍旬對一個素未謀面，卻疑似自己生父的人并不是很興趣，不過這個人的份，確實值得調查。

“后來那個男的只出現了一次，而且還是和你媽一起過來的。只不過當時我們要說點悄悄話，他也只是和我打了個照面，就讓你媽單獨留在這里，和我告別。”

“所以你才一直覺得我媽是和這個男人私奔了。”霍旬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不，是你媽親口告訴我的。但每次回想起這件事，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兒。”

陸向紅瞇著眼睛，回想秦素云當時說過的話，“素云當時的態度很奇怪，和我說起你的時候，其實是很不舍的，我能看出很喜歡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說實話，我了這麼多恩惠，平時我們兩個說話，也都是主導我，所以在我面前，本犯不著演戲。我和你說這些，也不是為了給說好話。”

霍旬點了點頭，“我明白，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

“素云當時說，要和門外那個男人一起離開利業村，再也不回來了。但卻叮囑我，除非是你活不下去了，否則就不要去照顧你。我問為什麼，卻沒有回答我，反而笑著說，還好你長得像，不像你父親。”

說到這，陸向紅皺起眉頭，“不過奇怪的是，叮囑了我這些之后，又說，讓我兩年之后一定要去看你一次。還讓我告訴你，有的苦衷，讓你不要恨。我當時覺得不能理解，覺得你一個才幾歲的孩子，本不會明白這些事，就問為什麼要這麼做。也沒有解釋，只讓我一定要這麼做，還說讓我那天打扮得面點，風風地回去。之后的事，你應該差不多也都知道了。”

“這件事表面上并不能表明我媽和敵特有關系，你為什麼要這樣瞞著？”霍旬覺得陸向紅還有話沒說完。

“剩下的，都是我的猜測，不一定是真的。”陸向紅抬頭看向霍旬，扔出一個讓人心驚的消息，“所有人都以為我只是個普通人，不夠聰明，但是那群敵特恐怕也沒想到，我在第一次去看過你之后，就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了。”

霍旬心想：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至一半的聰明人是人，忽視人智慧的人，也許才是真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