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霍旬有些錯愕，但眼底也有一些自己都沒察覺的躍躍試。

“對啊！我一個人怕不好，到時候周圍都是孩子，我那麼大一個人摔在那，多丟人呀！”于靜姝用胳膊肘拐了霍旬一下，“霍大哥，一起玩呀！”

不知為什麼，霍旬的心突然變得很輕快。

就像有一陣微風，從心底吹過。

……

第二天，吃過午飯后，趁著太正好，于靜姝和霍旬就帶著做好的溜冰鞋，去了東大河。

一同去的還有驚蟄。

東大河凍結的河面上，早已有一群半大孩子玩上了。

林軍領著林芝，站在河邊等著，看到驚蟄來了，才松了口氣，帶著林芝走了過去。

“我還尋思帶不帶小五一起玩呢！來旺今天也來了，我看他轉著個賊眼睛，像是沒打好主意。”

驚蟄人狠話不多，“敢整事揍不死他。”

兩個男孩子綁好溜冰鞋，帶著林芝去了冰面上。

于靜姝在旁邊看得好笑，“這倆還有大哥哥樣兒！”

霍旬開玩笑說道：“我也有大哥哥樣，要不要試試？”

說著不等于靜姝反應，就拉著于靜姝的手，去了冰面上。

霍旬畢竟都二十幾歲了，冰都學會多年了，帶著于靜姝得又快又好，引得周圍的孩子一片驚嘆。

莫名有種年組跑到兒組降維打擊的意味。

于靜姝其實也會冰，只是沒用過這種土制的溜冰鞋，所以一開始掌握不好，過了一會兒適應了，就能在冰上來去自如了。

“霍大哥，你快看！”

于靜姝扭頭看見林家小五在冰上得嗖嗖快，就抬手拍了拍霍旬的胳膊。

冰面上，林家小五林芝像一只靈活的小鳥，一路躲避著來旺不懷好意地追趕，一個急轉彎，向著接應自己的二哥奔了過去，剩下來旺反應不及，被橫過來的驚蟄絆了一腳，一頭扎進河岸邊的雪地里，摔了個大馬趴。

冰面上的孩子們哄堂大笑。

“不害臊！都那麼大了，欺負人家小五！”

“完蛋樣兒！連人家小五都攆不上！”

林軍拍了拍林芝的肩膀，“小五好樣的！”

林芝起膛，小臉紅撲撲的，一雙眼睛也亮晶晶的，聲音清亮地對林家二哥說道：“二哥，我喜歡冰，明天也想來玩。”

林軍撓了撓頭，“那我再跟四姐商量商量，讓再看小六一天？”

只是語氣十分不確定。

林芝頓時就有點泄氣，“四姐也要出去玩的，要去鎮里扯布做新裳……那我下次有功夫再出來玩吧……”

林家現在就三姐四姐掙得最多，零用錢也最多。

以林霞的脾氣，過年有錢肯定得做點好裳穿。

更何況現在還有錢有手藝，買點布就能自己做，柜子里的服自然也是越來越多。

這年頭大家雖然對文化人有一層濾鏡，但考慮到現實因素，林家人還是覺得有一門手藝比上學重要，所以今年林家三姐和四姐的學才沒有繼續上，轉而來于靜姝的副業隊當起了學員。

其實即便沒有于靜姝，各家的長輩但凡有機會，也會送孩子去學手藝，反而上學這種事，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認識字就行了，真正覺得自己孩子能靠上學改變命運的極。

于靜姝聽了林芝的話，心想著林家小六林春現在還小，估計還需要人看幾年呢！

村里像小五這樣，每天得看著弟弟妹妹，不能出來玩也不能去上學的孩子也有不。

加上副業隊的隊員也常常因為看孩子的事，和婆婆鬧矛盾，給著錢還落不下好……

于靜姝想著這些事，一時有些出神。

副業隊六十個隊員，結婚有孩子的也有一半了。

與其讓這些隊員著錢還和家里鬧矛盾，還不如在村里辦個托兒所，請人幫忙看著那些小孩子的同時，也能給大孩子掃掃盲，讓他們不至于很大了卻連字也不認識。

畢竟村里除了來旺這樣的熊孩子，大多數孩子還是可的。

不過辦托兒所、掃盲班這種事，還是得大隊長組織，于靜姝也只是提個建議。

正當于靜姝想著這些的時候，冰面上就響起了鞭子的破空聲。

一群孩子揮著小皮鞭，在冰面上起了陀螺。

這邊的孩子，管陀螺“嘎兒”，陀螺就“嘎兒”。

于靜姝了一會兒冰，也覺得有點累了，便拆下冰鞋，和霍旬站在河邊看孩子們玩。

看著冰面上陀螺的小孩，鬼使神差地想到一個問題。

“霍大哥，你小時候也玩這個嗎？”

霍旬了鼻尖，“玩。”

他沒說的是，自己小時候一回家就挨打，所以反而更喜歡待在外面，別的孩子冬天玩一會兒冷了就回家了，他穿著單薄的服，經常玩得臉都凍僵了，卻依舊不愿意回家。

村里這些孩子玩的東西，就沒有一樣是他沒玩過的。

不過別人都有父母兄長給準備玩，他所有的東西，卻都是自己想辦法弄的。

說他年凄苦是真的，但他自己同時也很懂得苦中作樂，所以即便了那麼多苦，也沒有養扭曲的格。

于靜姝聽著一群男孩起哄的聲音，里又是嚷嚷著“轉！接著轉！”，又是炫耀什麼“我這個嘎兒底下有個鐵珠子！”，腦海里想象了一下曾經的霍旬也這樣，突然繃不住笑出了聲。

“霍大哥，你那時候多高？”于靜姝笑得花枝的，問的問題顯然意有所指。

霍旬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可能剛出生就這麼高啊……”

誰一米九了還跟著一群臭小子一起打陀螺啊？

然而于靜姝卻推著霍旬往孩子們邊上湊，還趁機“打劫”了驚蟄和林軍的陀螺，“你教我，我也要學！”

搞得霍旬那麼大個人，杵在孩子們中間，還不自在。

不過對象有要求，霍旬當然不好拒絕，只能接過驚蟄手里的鞭子，展示了一下自己打陀螺的功底。

一群孩子本來只是看熱鬧，看著看著就開始驚嘆。

“多長時間了？怎麼還沒倒下？”

“幸虧今天沒比賽贏糖豆兒，要不然我兜里這幾個糖都得讓贏走了！”

說得霍旬差點當場破功。

他這麼大人了，怎麼可能要小孩兒的糖豆？

于靜姝聽了也哈哈大笑，手著兜向霍旬挑釁，“霍大哥，我兜里糖豆多，走，咱們倆比賽贏糖豆去啊！”

說完拔就跑。

霍旬怕摔倒，趕忙追了上去，落在孩子們眼里，就變了急著贏糖豆。

“還真去贏糖豆了啊？”

“那小于知青完了，人家能把糖豆都贏走！”

“唉！我要是也這麼會噶兒就好了，我也想贏進口的糖豆……”

霍旬差點被這群小孩說得倒在雪地上，暗自磨了磨牙，看著于靜姝的背影，追了過去。

得“教訓教訓”這個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