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利業村都很平靜。
盡管今年的糧食確實減產了不,但因為于靜姝的提議,利業村的作也相對早,在周邊幾個村子里算是害比較輕的。
而且利業村一共一百二十幾戶人家,除了林家有三姐四姐都在副業隊之外,其他的人家最多也只有一個人進了副業隊。
也就是說,有將近半數的人家,是副業隊盈利的直接益者。
所以這些人家當然是有余錢額外購買糧食的,剩下的其他人家,今年則勒腰帶,幾乎沒怎麼換細糧,通過放棄細糧的方式,來換得填飽肚子的各種糧。
加上去年大伙兒都多分了一些錢,儉省的人家但也不至于過得多麼拮據。
只是去年足,今年卻必須節儉的落差,讓村民們從心理上覺到有些難熬。
于靜姝不是靠天吃飯,對這一切自然不會有太大會。
元旦這天,和方小檀來到了知青院,參加知青們集組織的歡送會,為村里第一批回城的知青送行。
回城的人里有家境不錯的宋志飛,還有被家里安排得到工人工作的王學理和馬遠超,以及辦了病退的彭勇軍。
一群人開歡送會的時候,都拿這事取笑。
“彭勇軍,你辦的病退寫的是什麼病啊?”一個男知青眉弄眼地追問。
屋里一群人都瞪著眼睛,表稽地等彭勇軍說話。
說實話,不論彭勇軍說什麼病,他們都準備好要笑了。
實在是因為彭勇軍一米九的大個子,又生得有點虎背熊腰的,看背影誰都覺得他得是個三十多歲的大漢,而不是一個二十不到的年輕小伙子。
就彭勇軍那個板兒,辦病退……
哪個大夫見過這種能一拳打死一頭牛的病人啊?
彭勇軍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憨厚地撓了撓后腦勺,建議大家:“還是先吃飯吧!”
“誒?真沒意思!什麼病你說啊?”宋志飛抬手捅咕了彭勇軍一下。
彭勇軍這才尷尬地看了于靜姝一眼,說道:“我媽說我得別的病不能有人信,所以就讓大夫寫的非常嚴重的……痔瘡。”
“噗!”
有人當場沒忍住,怕噴到別人,嚇得趕捂住了。
“這也能回城啊?”于靜姝有點納悶兒,“痔瘡是那麼嚴重的病嗎?”
“現在寬松了,理由合理就行,痔瘡不是冷的地方不好嘛!要是去別的地方下鄉,這個就不一定管用了。”彭勇軍嘿嘿傻笑了兩聲,見于靜姝沒嘲笑他,還高興。
其實他確實對于靜姝有朦朧的好,但他本人對這種事并不開竅,心思也比較單純,只是在知道于靜姝和霍旬對象的時候有點失落,并沒有其他的表現。
現在要回城了,于靜姝能過來送行,和他說說話,他就覺得自己下鄉期間沒什麼憾了。
總的來說,彭勇軍就是個還沒長大,同時也沒什麼壞心的“單細胞生”,即便于靜姝察覺到什麼,也不會覺得難堪和尷尬。
因為不求回報、不過分打擾的好,本就沒什麼可讓人討厭的。
于靜姝也樂于見到一個耿直、樂觀的年輕人擁有好的未來,所以就說了幾句祝福的話,一桌人以茶代酒,干了一杯。
之后大家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對了,你們想不想知道何霞什麼時候回城?”
宋志飛這個包打聽一說到興頭上,就要說出點炸新聞,今天也不例外。
“要回城了?我聽說娘家聽說在村里干出那種事,都不怎麼管了,還能特地為了回城的事走?”
“何霞沒準就比咱們晚幾天回城呢!”
宋志飛神兮兮地往前湊了湊,一群知青也著腦袋圍一圈,很是配合。
“我上次去找大隊長簽字蓋兒,結果進去的時候,就看見許婆子坐在大隊長家的地上,拉都拉不起來!你們猜怎麼著?許婆子是去給何霞辦回城的事去了!他們家現在也沒什麼能量,只能想辦法給辦病退,結果人家鎮里大夫早年好像是讓許家的大辮子給得罪了,一聽說許婆子是大辮子的親戚,就說這東西不能隨便給開。”
“那關大隊長啥事?大隊長也不能給他們開病退證明啊?”
“是沒辦法,就找人家孫大夫給開證明,孫大夫是村里赤腳醫生,給開證明有啥用?大隊長看了,那肯定是不能給通過啊!許婆子在大隊長家哭得聲淚俱下的,說再不讓何霞回城,他們老劉家早晚絕戶不可。把何霞說得想洪水猛似的!”
一群知青不由對何霞升起了一難以言說的敬佩之。
做人做到這個份上,也是蝎子粑粑獨一份啊!
有知青就慨道:“轉眼咱們都下鄉兩年了,要說74年冬天的時候,誰能想到咱們這群人會是現在這樣呢?”
“是啊!剛來的時候,誰也想不到知青院會有人進派出所,十八個人下鄉,三個進去了,一個在利業村嫁了人,就吳曉曼還不錯去上了大學,剩下咱們十個男知青三個知青,在村里可是實打實勞了兩年。等大家都回城了,再想一群人聚在一起可就難了……”
一群人還來不及傷心,宋志飛就說道:“說起來,韓靖鵬好像就判了四五年,他當初把白秋雨看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你們說,他出來以后會不會和白秋雨結婚啊?”
“結什麼婚啊!”許勝男有點不屑地說道:“白秋雨又不是普通病人,是罪犯,神病院是不可能隨便把放出來的。再說了,我聽說當初他倆那事,就是白秋雨先代的,韓靖鵬一家三口都因為這事栽進去了,不和結仇就不錯了!”
“可韓靖鵬現在都留案底了,家產也讓沒收了,等他出來以后,好人家誰能把兒嫁給他啊?”
“那也不能在神病院結婚吧……”
一群知青七八舌地討論著白秋雨和韓靖鵬,而與此同時,正在服刑的韓靖鵬卻在獄中收到了一封信。
“0374,有你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