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敢闖我的宅院!”李煥帶著人便沖了出來。
結果一出來,看見皇城司的班直,微微一怔。
“閣下是?”
“誰是李煥?”
“是我。”
“抓起來。”何彬冷冷說道。
隨后又補充了一句:“帶回去狠狠打。”
他一聲令下,皇城司班直便沖過來,將李煥等人圍住。
“你們……你們干什麼,你們是什麼人……”
“抓起來,所有人全部抓起來,一個也不許放過!”
“你們憑什麼抓人!”李煥大怒,“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李煥,跟開封府衙門的推王清志是好友,你們……”
他話沒有說完,何彬一掌在他臉上。ωWW.166xs.cc
一掌,就不說話了,老實了。
里面的張崧一聽外面的靜不對勁,連忙跑。
過了一會兒,何彬罵道:“直娘賊的!什麼味道這麼臭!”
眾人都聞到了,不免捂住鼻子。
“何指揮。”這時,下面的人跑過來,“抓住一個,準備翻墻逃跑,掉茅坑里了。”
臥槽!
何彬差點沒有跳起來,掉茅坑了你們他媽的不會先用水沖洗一下嗎!
張崧已經被押了過來,掉到茅坑的正是他。
“這位上,在下是京畿路轉運司衙門的主簿張崧,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何彬卻懶得理他,擺了擺手,讓人趕帶下去洗了,再帶回去。
這要是帶到大街上,還不把皇城司班直的人丟完?
很快,李煥、李柱父子在皇城司的監獄里,被打得已經連他媽都不認識了。
李家幾乎所有人都被審問了一遍,只不過對那些下人的審問,沒有到刑的地步。
一個時辰后,招供書和李家做買賣的賬本,就放在了趙寧的案上。
其中招供書包括了許多人的口供,例如李煥、張崧,甚至連開封府推王清志也在中途被抓進皇城司審問。
還有戶部左曹郎中令。
大宋朝是兩府三司制,這里的三司是財務衙門。
不過神宗改制后,權力就盡數歸還戶部了。
左曹郎中令是管戶籍的。
顯然,那些人想要在京畿路收糧,必須知道哪些地方,有多人。
所有的證據都在指向一個人,戶部侍郎兼京畿路轉運使邵澤清。
并且據張崧的口供顯示,下去收糧食的,有很多人,收完后,統一由李煥在東京城私下售賣。
賺取的巨額利潤,按比例分配。
這也是為什麼當時李柱敢對趙寧說,讓他出錢,收一批糧食讓他賺錢的原因。
東京城有需求,東南的糧食供給暫時只能讓城中勉強不出現暴。
有錢人過習慣了奢靡的生活,愿意出高價。
有了買賣,自然就有了殺害。
誰會去管鄉里的老百姓家里有沒有多余的糧食呢?
他們只看賬目上冰冷冷的數字,以及到自己口袋的利潤。
邵澤清啊!
京畿路轉運使。
轉運使是什麼職?
轉運司,又稱“漕司”,掌一路財政、賦稅收、又兼管監察司吏之事。
大宋朝初年,戰爭不斷,轉運使只是臨時設置,負責軍隊糧食調運。
到中期,二十四路都開始設置,且權力極大,除了軍權沒有,幾乎所有權力都有。
到后來,才慢慢被其他幾個司分過去。
而轉運司既然涉及到財政和賦稅收,必然是與民生掛鉤的,你可以理解為明朝的布政使,或者,與省長有點類似,且權力更大。
因為他有監察吏的權力。
這種權力配置,它就不合理!
“去!把人給朕從陳留縣帶回來,天黑之前,朕就要看到人。”
臥槽!家要不要這麼著急。
高俅心里苦,跟著這皇帝辦事,真是要人老命啊!
他表面還是恭恭敬敬的,說道:“是!臣這就安排人過去!”
高俅出去后,趙寧說道:“王懷吉。”
“家,何事?”
“去宣百,酉時垂拱殿議事。”
“是,臣這就去辦。”
王懷吉覺得奇怪,酉時已是傍晚,傍晚宣百垂拱殿,這是極的。
“慢著。”
“家還有何事?”
“派人把宗澤和張叔夜回來。”
“是。”
這事在趙寧看來,一分一秒也拖不得,眼下京畿路各地,必然有不人想著在鄉里搜刮糧食。
這是如此厚的利潤回報啊!
人在這樣的利潤回報面前,簡直是不堪一擊!
而且接下來的中線防系,需要調用不京畿路的民力來做配合,若是被一群短視的“吸鬼”把民力吸沒了,趙寧就算三頭六臂,也回天乏了。
理此事,必須以雷霆手段,慢一天就可能有一個家庭的糧食被搜刮。
酉時,垂拱殿。
往日早朝的員都到了。
眾人都覺得奇怪,這都到傍晚了,竟然還要上朝?
雖說今日有幾名員被皇城司請走,但原因卻并未公布,搜糧案還未傳開,員們不知道皇帝想干什麼也是理所當然。
不多時,張叔夜與宗澤也到了。
因宗澤在擬定河北防策論,再與皇帝商議,也不便立刻去磁州,所以宗澤也趁著這段時間在黃河邊整頓軍務,畢竟一下子塞了十萬大軍過來。
文德殿中,高俅說道:“家,人已經帶到了。”
“帶到垂拱殿外。”
“要帶到垂拱殿外嗎?”
趙寧瞥了他一眼,他立刻說道:“是!”
過了一會兒,趙寧便到了垂拱殿。
眾人行禮:“臣等參見陛下,圣安。”
“都免禮。”趙寧坐下,掃了一轉眾人說道,“傍晚朕還宣眾卿殿,打擾了諸位與家人用晚膳的雅興,實屬不應該啊!”
眾人不說話。
趙寧繼續說道:“但若不諸位來,恐怕這社稷,要毀于一旦了。”
大臣們一聽皇帝這話,都嚇了一跳。
臥槽了,陛下,您沒有發燒吧?
趙寧不等眾人說,又問道:“趙相公。”
趙鼎出列:“目前抵達京師的糧食有多了?”
“一共京150萬石了,由朝廷統一售賣,價格800文每石。”
這價格,其實是朝廷在本賣。
用中法,從兩淮運過來的糧食,本價去到快2貫每石。
也就是說,每賣出去一石,趙寧要虧1.2貫,賣500萬石,他要虧600萬貫。
但還得這樣賣,因為這是過去正常的糧價。
甚至許多人連這個價格都出不起。
例如東京城外,都是用的賑災糧。
眼前的局勢只能如此,撐過這段時間。
“后續另有200萬石會京。”
這些糧食一旦京,自然可以大大緩解。
趙寧開口說道:“諸位卿,民以食為天,朕沒說錯吧?”
眾人說道:“陛下說得對。”
“如今京師遭戰,糧食急缺,朝廷費盡心思從各地調糧,是為了穩住京畿路民生,諸卿認為朕這樣,做得對嗎?”
眾人又說道:“陛下以民為本,乃圣君,陛下圣明。”
趙寧忽然語氣一沉,臉也變了,怒道:“朕不是圣君,朕是暴君!朕是殺人不眨眼的暴君!你們不要給朕戴這個圣君的高帽子,朕不要這個高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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