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樓用過午膳，等到刺眼的減弱后，四人這才打道回府。

江善剛進到舒院，就明顯覺到，籠罩在院中的抑氣氛，不知不覺消失大半，原本驚慌不安的奴婢們，大多已經恢復平靜，回到各自當值的位置上。

或許是因為今早得到賞銀的緣故，大家臉上或多或出些笑意來，見到江善從外面進來，各個揚起笑臉上前來請安問好。

江善和善的朝大家點頭示意，代珍珠和紅綃們先下去放東西，自己則帶著流春回了房間。

繡桐見姑娘回來，忙將泡好的茶水端上，開口道：“姑娘，就在您回來的半個時辰前，娘娘宮里的人來府上了。”

江善端著茶盞的指尖微滯，接著若無其事的點點頭，問道：“哦？有沒有說是為了什麼事？”

繡桐回道：“剛才夫人那邊讓人過來傳話，說讓姑娘好好準備著，明日要一同進宮去給容妃娘娘請安。”

“不去。”江善淡下眉眼。

繡桐頓了一下，遲疑著說：“聽夫人的意思，好像是娘娘特地開口，要夫人和兩位姑娘一同進宮，那來傳話的婆子說，請姑娘今晚早點休息，照顧好，若有哪里不適，明日抬也要抬去長春宮。”

這話不是繡桐胡編造，那傳話的婆子就是這般說的，再配上那婆子凌人的氣勢，很明顯夫人是特地代過的。

聽見這話的江善沒忍住垂下角，心里不住的冷笑，文侯才代陳氏，不許和宮中娘娘走得過近，明顯陳氏沒將這話聽見去。

想到陳氏對容妃那無比推崇的模樣，還真有點擔心，明日陳氏會讓人將強押進宮，想到這個可能，眼里的緒越發寡淡。

流春不忿道：“容妃娘娘這是又想做什麼，咱們都躲得遠遠的了，還不放過咱們，怎麼有這麼討厭的人呀。”

江善微瞇了瞇雙眼，在這個當頭上，容妃應該沒心思針對，此舉更多應該是為了施恩，緩和因文侯府落難，而袖手旁觀的隔閡。

在心底略略沉，招手讓流春上前，說道：“躲是躲不過的，正好前些時候送我一枚貴重的香爐，我還沒回禮呢。”

‘貴重’兩個字，像是從嚨里出來的，一向致的臉上有著凌厲的表。

流春試探道：“姑娘準備怎麼做？”

江善道：“當然是以彼之道還彼之，你現在立即去外面買一個鎏金的香爐回來，再買上一斤的朱砂，涂滿香爐里外，明日我要送給容妃。”

流春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只是涂在表面的話，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容妃那邊肯定不會拿出來用......”

江善笑著看了一眼，說道：“你道容妃能看得上我送的東西麼，我就是要讓知道，送我的那枚香爐，我已經知道問題，就如我送給的這枚一樣......”

幾次見面，江善能覺出，容妃是一個極其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也就是說可以對不起所有人，但旁人卻萬萬不能對不起，不然在看來，就是以下犯上，是蔑視尊長，是大逆不道。

像是想到什麼，江善直視流春眼睛道：“那朱砂你一定要去藥鋪里買，不管藥鋪里的大夫有沒有多問一句，你都要不著痕跡的將容妃曾賞給我一枚染過朱砂的香爐的事，悄悄的出去。”

流春微睜大眼睛，遲疑著說：“姑娘是打算將容妃算計您的事說出去？”

江善平靜點頭：“沒錯，前兩日侯府出事，容妃選擇閉宮不出，大人明顯因此對容妃有了不滿，有意趁著這段時間，稍微拉開與宮中的關系，這對我們來說，就是一次機會。”

雖然不能讓容妃傷筋骨，但找找的不痛快還是可以的，且容妃此時正急著修復與文侯府的關系，就算猜到消息是從們這里泄出去的，也必定不會拿如何。

一想到能瞧見容妃氣得臉扭曲，卻只能強忍下的面容，江善臉上就不由得帶出兩分痛快。

流春聽明白了姑娘的意思，臉上出一抹笑容，“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將這事辦好，且奴婢聽聞宮中育有晉王的淑妃娘娘，就與容妃娘娘極其不和，說不定會抓住這次機會，踩上容妃一腳呢。”

江善眉眼含著愉悅的笑，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容妃雖然位居高位妃嬪，但也總有看不順眼的，總歸能讓不痛快，我就高興了。”

暗害自己親妹妹的兒，說到哪兒去都是見不得人的，容妃的名聲有了瑕疵，說不定還會牽扯到二皇子上。

對于這位二皇子表哥，因為容妃有意無意的阻攔，江善不認識也從未見過，雖然這樣對他似乎有些不公平，但這世上本就沒有公平而言，在被容妃針對的時候，誰又給過公平呢？

他是容妃的兒子，這就是原罪，若是因此被人攻殲，他要怪就怪容妃多行不義，報應不爽吧。

心里有了明確的想法，對于明日進宮的事，倒沒有剛開始的排斥，反正現在已經知道容妃的心思，明日不需再端著個好臉，畢竟自己可是差點沒命了。

*

時間一轉，很快來到第二日早上。

流春將家姑娘從床上撈起來，帶著幾個小丫鬟，一邊伺候江善穿，一邊整理床鋪，等江善坐到妝奩鏡前，才終于是清醒過來。

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老實的任由流春折騰，等從妝奩鏡前轉移到桌前的時候，已經是小半個時辰后了。

江善本就長得極其好看，飽滿的額頭，如玉的，小巧秀氣的瓊鼻，致如畫的眉眼，微微上挑的眼尾，帶著有若似無的魅，特比是笑起來的時候，眸中像是散落著星，得人不敢直視。

一藕荷的裳，上是短褥，下是褶，外罩淺一對襟半臂，淺淺沒秋香的腰帶中，脯盈，纖腰盈盈一握，走間蓮步款款，整個人著一楊柳初春般的人。

這麼一番盛裝打扮，像是要故意上門砸場子一般。

江善的角不自覺翹起，倒沒有拂了流春的這番好意。

因為梳妝打扮耗時過多，江善草草的用了兩塊點心填填肚子，便帶著珍珠往二門去了。

至于為何沒帶更沉穩謹慎的流春，因為上次帶流春進宮，珍珠就鬧著也想去皇宮長長見識。這次一聽說江善要進宮，當即興的來到江善跟前，纏著好話不停的往外扔。

只有一個目的，上次是流春去的皇宮，這次也要去。

江善被纏得不行了，為了耳朵不被繼續荼毒，最后松口答應讓珍珠陪著進宮。

兩人來到二門，陳氏和江瓊已經等了有一會，見到江善過來，陳氏倏地冷下語氣：“自己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讓大家一起等你，你就沒有一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