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那些流言，外祖母便要將打發出去嗎？才嫁來陳府不到五日，這麼被送去庵堂，外面的人會怎麼看？

顯然，江善已經猜到，陳老夫人讓去素月庵的舉，絕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

何嬤嬤憐惜地看了眼對面的人，搖搖頭堅持道：“夫人快些收拾東西吧，趁著時間尚早，天兒還不算太熱，您能些苦。”

這件事既然老夫人開口，就不會再有轉圜的余地，老夫人素來信佛，對因果命理一說，比旁人更為相信。

娘娘的出事，和夫人的進府，實在太過巧合，讓人不多想都不行。

不過老夫人還是看重夫人的，以祈福的名義送去庵堂，證實夫人與娘娘出事無關后，夫人也能得一個孝順的名頭。

若夫人離開陳府后，娘娘那邊就有了起，那夫人只怕......何嬤嬤打住心里的想法，后面的事，就不是一介奴婢可以揣的了。

何嬤嬤態度堅決，江善看明白外祖母的意思，邊抿出一抹苦笑，低落回道：“我知道了，我這就讓人收拾東西。”

“姑娘......”流春擔憂地向江善，張張似是想說什麼。

江善搖搖頭，“將珍珠們來吧，你子沉穩，瑯萱院就給你了。”

流春紅著眼睛，為們姑娘到不平，但因為何嬤嬤在，不敢多說什麼，哽咽地保證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會守好院子，等著您回來。”

*

一輛寬敞的馬車朝著城外駛去，火辣辣的太照得空氣扭曲，熱風吹得窗前的紗簾起波浪形的弧度，熱氣滲馬車，讓坐在里面的三人，難的面頰微紅。

珍珠拿著把梨花扇，不停朝江善打風，見姑娘泛起干裂，彎腰打開下方格子，拿出一個灌滿茶水的茶壺，倒了杯茶遞過去，“姑娘，喝口茶吧。”

江善回過神，接過茶盞端在手上，卻沒有心喝。

珍珠又倒了杯茶遞給小秋，而后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原本江善是打算帶上珍珠和紅綃的，不過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廊下站著的小秋，想到那一力氣，突然就改變主意，將紅綃換了小秋。

馬車氣氛凝滯，珍珠喝過茶，重新執起扇子給江善打風，心里卻是止不住的嘆氣。

原以為到了陳府，姑娘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呢，哪想到陳府里也不安生，有個虎視眈眈的表姑娘就算了，現在還傳出這勞什子的流言來，怎麼就見不得們姑娘好呢？

姑娘還是老夫人嫡親的外孫呢，就因為這莫名其妙的流言，便將姑娘打發來庵堂，這心也偏的太過了。

珍珠的扇子打得虎虎生風，一雙眼睛里像是冒著火，偏心，真是太偏心了，怎麼就沒有偏心們姑娘的人呢？

素月庵位于京郊石鼓山上，隔壁就是大名鼎鼎的慈恩寺，雖然靠著慈恩寺，素月庵香火仍然不錯，主要是接待京中的眷夫人們。

陳老夫人做出決定時，就讓人來庵里打過招呼，江善剛從馬車下來，就有等候的師太前來迎接。

簡單介紹過后，名靜虛的師太帶著三人先去見過庵里的主持，而后將人帶到接來下暫居的院子。

們住的院子靠近庵堂后方的位置，里面的擺設簡單樸素，勝在四周清凈平和。

靜虛師太向江善略介紹一番庵堂的布局，告訴們打水和吃飯的地方，又說了日常早課的位置，而后就帶著幫江善搬東西的兩個小尼姑出去了。

珍珠將們帶來的織鋪到床上，將換洗的服和梳子首飾等分別放好，還有用罐子裝著的茶葉，從箱子里拿出來，放到了木榻邊的架子上。

小秋出門打回來兩桶水，拿著帕子將房間里外仔細洗一遍，打開窗戶將纏上來的藤蔓扯掉，潑了潑水在屋子四周降溫。

或許是在山里的緣故，周圍茂的樹林，遮擋掉太大半的熱氣，雖然沒有冰盆使用，仍比在陳府涼爽許多。

等將一切收拾歸置好，時間來到晚上。

晚膳是珍珠去齋堂提回來的，這院里種著一棵七葉樹，樹下擺著一張石桌，晚間的山腰涼風習習，就著漫天燦爛的星空，三人在院里用的晚膳。

整理房間的事，雖然大半落在珍珠和小秋上，江善最多是順手遞了遞東西，但仍然覺上很累，打發走珍珠和小秋下去休息，疲憊地撲在床上，沒一會兒便沉沉睡下。

*

第二日早上，江善是讓珍珠搖醒的，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接著反應過來在何，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

簡單的梳洗過后，三人起往做早課的大殿走去，照著經書斷斷續續地念了一通，早課結束后去齋堂用早膳，后面的時間，就江善自己分配。

祈福的事不算難，早上起來做早課，晚上再去做一回晚課，然后便是抄好經書，放到菩薩前供奉。

沿著一條鋪著石子的小路往回走，聽得庵里裊裊的佛音，和山間清脆的鳥雀聲，江善沉悶的心緒，像是有什麼東西拂過，慢慢明朗起來。

小秋瞄了眼微抬著小臉，迎著山間清風的江善，突然提議道：“奴婢之前去提水的時候，聽庵里的小尼說，后山有一清泉，味道甘冽清爽，在往前走百步遠，俢有一座觀的涼亭，從涼亭往下看，能俯瞰整個山腳下的風。”

珍珠心道：“反正現在沒事，姑娘，要不咱們去后山走走？”

江善思索片刻，在回去抄經書和去后山賞景中，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去后山。

石鼓山地勢較為平緩，上山的路不算太難，走了大約兩刻鐘時間，三人就來到小秋口中的清泉。

因為是特地修葺過，清泉周圍鋪著平整的石塊，中間的泉水清澈亮，珍珠當即蹲下，捧上一捧泉水，“好喝，甜甜的。”

見江善面上似有意，小秋去旁邊摘下一片樹葉，用泉水仔細洗了洗后，盛上泉水遞給江善。

江善輕輕抿了一口，微皺的眉心松開，點頭道：“確實不錯，用來泡茶的話，更是上佳。”

小秋道：“姑娘喜歡的話，奴婢日后就來這邊打水。”

聽見這話的江善，連忙搖了搖頭，表示拒絕，“不用這麼麻煩，就用庵里的井水就行。”

小秋雖然力氣大，但也不過是個小姑娘，哪好意思用每天跑上半個時辰打來的泉水，在吃穿用度上，沒有這麼貴。

小秋自忽略了江善拒絕的話，對而言，來后山就和散步一樣，臉不紅氣不。

見過清泉后，三人緩步朝涼亭走去，早晨的是淺金的，灑在涼亭青灰的瓦片上，目遠眺過去，青蔥的樹林蒙上金的流。

站在涼亭中，能看到下方蜿蜒的小路，以及開墾的整齊的田地，間或有農人在田中侍弄，活潑的小孩像是一個小黑點，蹦蹦跳跳的跑來跑去。

江善坐在欄桿上，半邊子靠著柱子，目溫的著下方閑適悠然的景致。

小秋沒有進去涼亭，而是站在的外邊，注意到斜后方大步而來的兩人時，當即垂下眼眸，悄悄進到涼亭，快速且輕巧的捂住珍珠的，將不著痕跡的拖到涼亭外。

珍珠冷不丁讓人鉗制住，嚇得瞳孔睜大，然而還不等掙扎，就見小秋對使了個眼，力氣十足的把帶出了涼亭。

一道欣長拔的影靠近，四周的空氣隨著他的到來，變得稀薄停滯，輕飄飄的一個眼神，就讓珍珠僵在原地。

趙安榮笑瞇瞇地做了個‘噓’的作，眼里卻是明顯的警告，隨后沖小秋揮揮手，示意放開珍珠。

得了自由的珍珠，死死咬出自己的手指，讓沒讓自己出聲，目瞪口呆的在小秋和趙安榮之間來回打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嗚嗚，都怪，給姑娘找了個細到邊。

珍珠哭無淚的向涼亭里，那道高大的影站在家姑娘后，磅礴的氣勢充斥在整個涼亭，以霸道強橫的姿態，將家姑娘包圍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