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帝含笑看了一眼，不急不緩說道：“你二姐在回京之前，就曾與我相識，京后機緣巧合下再次相逢，說來我們認識的時間，比見你們還要早。”

江鈺著實沒想到，里面還有這麼一通緣故，心底的那點疑慮消失，“沒想到先生和我二姐，還有這麼一番緣分，對了，還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盛元帝簡單道：“我姓顧。”

顧姓在京城不算大姓，但卻是皇室的姓氏，江鈺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沒發現有哪個姓顧的員，但看他滿氣度，不像是平常人，難不還是哪位皇室宗親？

他在心里嘀咕著，面上起見禮道：“小子失禮，見過顧先生。”

“無妨。”盛元帝了下手，神可以說是有的溫和。

江善心里松口氣，隨便找了個話題想讓江鈺轉開注意力：“這些日子我不在陳府，也不知道府里面如何了？”

江鈺的注意力果然轉到陳府的事上，瞟了眼對面的顧先生，想到方才侯府的事都說了，也不差陳府這點，便說道：“我是昨晚回的京城，原本想去陳府看二姐你的，不想卻聽說表妹和舅母起了爭執，還鬧到了外祖母跟前。”

江善心下略微一想，就差不多明白因為什麼事了，半是叮囑道：“既然陳府里有事，你沒事就別過去打攪。”

陳昕言的事，既然已經鬧到外祖母跟前，或許用不了幾日，就會有結果傳來。到時候，整個陳府和侯府，怕又是一場地震。

是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同樣不希江鈺撞上去。

看見江鈺聽話點頭后，江善撿了個無關要的話題，和江鈺有一搭沒一搭聊起天來，一同在酒樓用過午膳，眼見天不早，再不回去就太過了，江善這才送了弟弟出去，隨后與皇帝乘車回到素月庵。

盛元帝起馬車上的簾子，看著下方回過來的姑娘，眸里閃過和：“朕稍后便要回京，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

江善咬著下，沒有接這話。

皇帝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輕聲叮囑：“那個小秋的丫鬟，日后就是你的人......”頓了一下，“朕不是要找人看著你，只是擔心你的安，有備無患而已。”

江善深吸口氣，袖子里的雙手揪住擺。

若是旁人對他這般搭不理，他早將人扔得遠遠的了，只是面對心尖上的小姑娘，他總是不下心腸，不忍有丁點為難。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盛元帝放下簾子，“......朕走了。”

目送著盛元帝離開，江善佯裝的鎮定崩塌，子輕微抖著，強行出一笑容：“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

珍珠隨著姑娘回到院子，這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看姑娘比往日更沉郁的樣子，心里有些擔心卻又不知該怎麼安。

*

江善覺得不知道為什麼，自盛元帝從慈恩寺離開后，時間一下子變得緩慢下來，原本說說話大半天的時間便過去了，現在抄好半本經書，再一看時間，才過去半個時辰。

好不容易從早上捱到晚上，卻又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常常著月亮爬上高空，還生不出半分睡意。

又一次睡了不到三個時辰，江善覺十分困倦，閉上眼睛卻又睡不著，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坐起，開口喚珍珠端了清水進來。

珍珠將浸的帕子敷在姑娘臉上，眼里是尤可見的擔憂：“姑娘這麼下去也不是法子，不如奴婢去請庵里的師太過來，替姑娘開上兩劑安神的藥。”

江善搖搖頭，聲音過帕子傳出來，悶聲悶氣地：“我這幾日心里不大爽利，等過幾日自個兒便好了。”

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再多的掙扎、猶豫和不舍，總會在一日一日的刻意淡忘下，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珍珠取下帕子，重新在涼水中浸過，敷到姑娘的臉上，“要不等會兒，天涼下來后，奴婢陪姑娘去周圍轉轉，興許看看四周的花草樹木，心就能好起來了。”

江善沒拒絕珍珠的好意，閉著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姑娘，侯府遣人過來了。”小秋敲門進來，“奴婢讓在廊下候著，姑娘要將人進來見一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