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春張了張，不知道該如何安姑娘。

在陳府短短一月有余的時間，心里不是沒有失過，是明白姑娘的心思的，選擇陳府的原因，除了想盡快擺侯府外，便是看重陳府是嫡親的外祖家，然而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陳府并沒有姑娘想象中的那麼好。

只是涉及到府里的各位主子，縱然在姑娘跟前有兩分面，有些話不能說也不敢說，唯能靠姑娘自己想通。

聽得窗外清脆的蟲鳴聲，流春見姑娘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的樣子，極其輕地捧著的腦袋移回枕上，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來，準備去東次間小歇一會。

“流春姐姐......”

江善突然手抓住流春手腕，雙眼仍然閉著，“你上來陪我一道睡吧。”

流春猶豫片刻，小心地掉鞋子，躺在床上外側，拿起旁邊的梨花扇，不時打上兩扇風，著聲音道：“奴婢陪著姑娘，姑娘快睡吧，后面府里怕是要忙了。”

聽見這話的江善，角輕微扯了下，“有老夫人和夫人在呢，再忙也扯不上咱們......倒是那株珊瑚......”

說到珊瑚三個字時，的氣息仍然有片刻的不穩，好好的一株珍寶，就讓陳昕言毀了，就算對方挨了竹板，心里仍然十分不舒坦。

流春道：“說到珊瑚，奴婢忘了給姑娘說，在您午歇的時候，夫人那邊遣人送了銀子過來，奴婢看了一眼，怕是有兩萬兩不止。”

兩萬兩銀子，足夠買下那株珊瑚，只是有些東西并不常見，市面上售賣的珊瑚，都是別人冒死下海弄上來的，以稀為貴，特別是純正的珊瑚，上面還鑲著各寶石，就算拿著銀子也不一定買得到。

江善睜開眼睛：“過兩日讓那些鋪面的掌柜過來見我，記得讓他們把賬本帶上。”

流春點點頭：“之前姑娘離開的匆忙，那些掌柜的過來后，奴婢小心地將人送了出去，姑娘這個時候見他們，是想請他們留意外面珊瑚的消息嗎？”

“我們日日待在陳府，不如他們在外面消息靈通。”江善承認道，“那珊瑚摔得太碎，想修補是不行了的，只能盡量去外面找，如果實在找不到，就只有折算銀子，賠償給恭王妃了。”

賠銀子到底不如實來得好，流春難得地表出不忿，“表姑娘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咱們一沒惹，二沒害，怎麼像條瘋狗似的，逮著咱們欺負。”

江善不無意外道：“心氣不順，不過是欺怕罷了。”

盡管陳府同意和沈恒楓的親事，想必定是沒給兩人什麼好臉，在陳昕言的心里，讓沈恒楓難堪，怕是比割的還要讓難。

流春聞言，從鼻子里輕哼一聲，“奴婢聽府里的人說，原本給表姑娘準備的嫁妝，讓老夫人減去了大半，留下的多是些大件的箱柜等。”

這難保不是在防著陳昕言，將自己的嫁妝變賣銀子，來供沈恒楓日常開銷。至于其他值錢的件，恐怕不是不給陳昕言，而是暫時放在陳府，免得都給了旁人。

江善想到這一點，說不清心底的緒，角慢慢抹平：“老夫人真是一片慈心......”

流春暢快的神微頓，疑著問：“姑娘是說，這是老夫人故意為之？”

“或許吧......”江善著頭頂的帳子，“總歸們不可能忍心看著陳昕言吃苦。”

“表姑娘犯了這麼大的錯，差點連累整個陳府的名聲，老夫人和夫人也沒說追究，這真的是......”是什麼，流春沒明說。

江善角輕扯，輕聲說：“總歸是自小養在邊，與旁人自是不一樣，咱們比不過那邊，尋常只管遠著便是。”

流春聽著這話，一瞬間仿佛再次回到侯府，竟是有點不敢去看姑娘的神，過了好一會兒，轉過頭準備說話時，發現姑娘已經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的樣子，

見狀，咽下邊的話，深深地吐出一口郁氣。

*

陳昕言定親的事，只在親近的親戚間傳開，加上時間定得倉促，接到喜帖的親朋好友，俱是一臉的茫然和震驚。

不管眾人心下如何猜測嘀咕，陳昕言親的日子，還是在陳府并不算熱鬧的氛圍中，慢慢的臨近了。

從上次見過陳敘言后，只要他一到瑯萱院，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秋水小筑那邊必定會讓人來找，理由無外乎是們姑娘想哥哥了，或是這里不舒服那里不痛快，一定得將陳敘言喚走才罷休。

著陳敘言一次又一次離開的背影，江善臉上的表越發冷漠，倒是邊的珍珠和紅綃，氣得不住跳腳，私下里將陳昕言放在里，恨不得嚼個稀碎。

“表公子難道看不出來麼，表姑娘這明明就是故意的。”珍珠臉上氣鼓鼓的。

紅綃掀起，語氣間有譏諷：“看不看得出來又如何，那位可是表公子的親妹妹，可不得比咱們姑娘重要！”

“你們都快閉吧，姑娘已經夠心煩的了。”流春給了兩人一個眼，將手上的酸梅湯遞上去，“姑娘別聽們胡說，那邊這幾日用著藥，表公子多花兩分心思，也是正常的事。”

聽見這話的珍珠和紅綃，暗地里白眼翻上天，不過注意到姑娘興致缺缺的神，兩人到底沒敢再繼續這個話題下去。

恰好這時，小秋敲門進來，看見流春和紅綃在里面，邊的話一滯，含糊道：“姑娘，這幾日府里糟糟的，你可要出府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