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以下犯上，為什麼由你來賠罪？沒長嗎？”楚青凰眉眼寒涼，絕的臉上泛著冷煞之氣，“本宮再說一遍，跪下。”

凌雪咬著，姣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難堪：“如果端妃姑姑知道——”

楚青凰冷道：“你可以直接搬出太后，看本宮會不會買賬。”

凌雪咬牙暗恨，有些后悔自己沉不住氣，不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挑釁楚青凰，可是一想到幾日前居然讓凌敬跪在人來人往的宮道上，就咽不下這口氣。

楚青凰能有今日威風和榮寵，不就是靠著端妃姑姑和凌家的庇護？若不是端妃這些年圣寵不衰，就楚青凰這樣的脾氣早就去見了閻王，哪有機會對頤指氣使？

然而歸結底，姑姑之所以可以榮寵至今，卻是因為凌家掌管二十萬兵馬大權，若沒有凌家作為后盾，連端妃姑姑在宮里都會寸步難行，何況是楚青凰這個沒有一點腦子的公主。

憑什麼站在這里辱？

“七妹。”楚宜靈笑著開口打圓場，屬于皇族公主的高雅盡顯無疑，“今天是開心的日子，凌姑娘只是無心之過，并非有意冒犯七妹。七妹大人有大量，別跟凌姑娘一般計較，否則宮里的端妃也難做不是？”

楚青凰平靜地看一眼，態度冷而疏離。

周遭眾公子和貴雖然沒說話，可此時卻不由自主地拿六公主和七公主做比較，毫無疑問，對于天下的男人們來說，溫大度的子永遠占據最大的優勢。

不管這件事中誰對誰錯，弱者都已經被先為主地給予了同和偏向。

而素來行事狂悖不羈，又暴躁難馴的楚青凰，原本在眾人心目中印象就不佳，近段時間行事更是讓人驚懼忌憚——當男人對子生出了忌憚害怕等緒，自然而然就代表了一種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厭惡和排斥。

這天下是屬于男人的天下，子就該學著溫順服從。

太過強悍的子只會讓人不喜。

所以當楚宜靈說出了這句打圓場的話之后，其他人自然而然地開口表態：“六公主說得對，凌姑娘不是故意的，長公主殿下何必跟一個弱子計較？”

“若是端妃娘娘知道長公主殿下跟凌姑娘起了爭執，想來也不會高興。”

“今日是熱鬧的流觴詩會，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應該高高興興的，何必為了一點小事怒？”

“確實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長公主殿下心寬廣，就當凌姑娘說錯了話——”

“然而直到現在為止，凌姑娘都沒有對自己說錯的話表示一句歉意。”溫湛站在楚青凰側，不疾不徐地開口打斷眾人的勸解，“今日這件事不是凌姑娘說錯話，而是凌家仗著兵權，本不把長公主殿下放在眼里，這是有意識的以下犯上，尊卑不分，若嚴重點，甚至可以說是藐視皇權，諸位難道都覺得凌姑娘的態度是對的？”

此言一出，眾人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所有聲音剎那間靜止。

天安地靜。

眾人神各異，但無疑的，都帶著幾分不安。

藐視皇權。

這四個字的分量太重，在場之人誰也承擔不起這樣的指控。

溫湛角挑著一笑意：“如果凌姑娘當真是無意識地說錯話，那麼此時應該誠心誠意地跪下來，態度誠懇地跟殿下賠禮致歉，請求殿下的原諒，這才是君臣尊卑該有的規矩，不容毫輕慢。”

凌雪臉一點點變了，手里的帕子幾乎被絞爛。

“若仗著人多勸和，就試圖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會讓人生出一種錯覺——西齊律令國法都是擺設，規矩也可以用來討價還價，這種想法顯然是非常可怕的。”溫湛笑得斯文從容，“來日到了皇上面前，你們是否也可以這般目無尊貴，討價還價？”

話音落下，周遭終于陷一片死寂。

在場的人臉青白錯，沒過多久，方才說話的幾個人皆生出了后怕，怕自己說錯的那句話讓楚青凰報復，步洪家后塵。

畢竟前車之鑒剛過去沒幾日，今日在場之人記憶猶新，楚青凰又是個冷酷無的，真是怒了，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麼事來。

凌雪是端妃的侄兒，是楚青凰表姐，這位殿下就算如何生氣，也不可能真的拿自己母妃的娘家撒氣，到時候倒霉的還是他們這些幫腔之人。

幾個人越想越不安，于是現場很快響起了請罪的聲音。

“溫公子說的對，方才是臣考慮不周，請長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諒臣方才的失言。”一個男子恭敬地低頭開口，“臣回去之后一定閉門反省，告誡自己以后絕不再犯這樣的錯誤。”

“臣方才言語有失，請長公主殿下恕罪。”

“請長公主殿下恕罪。”

于是一時之間，說錯話的幾個男子紛紛低頭請罪，當真是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楚青凰還沒開始發落，一個個就怕死怕得惶惶不安。

楚宜靈面帶微笑，毫不驚，就像眼前發生的一幕跟無關似的。

凌雪的臉卻一點點白了下去。

“本宮一向仁慈，不喜歡對弱流。”楚青凰開口，順便了腰間的鞭子，“不過若是有需要，本宮也不介意在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上添兩道傷痕。”

凌雪臉驟變。

“長公主殿下。”凌敬眸心微細，聲音幽沉，“事鬧大了對你也不好，我給殿下賠個罪，并保證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訓妹妹，還公主殿下放過這一次。”

“事鬧大了對本宮不好？”楚青凰淡淡開口，“這話從何說起？”

凌敬抿沉默片刻，“作為家規不嚴的兄長，凌雪有錯，也是我這個兄長的責任，我愿意接當公主殿下的懲罰。”

“是嗎？”楚青凰諷刺地笑笑，“既然如此，跪下來給本宮請罪，并自扇二十個耳。”

話音落下，公子貴們齊齊退后一步，臉上浮現異。

連自己母親的娘家侄子都不放過，這位長公主殿下是打算把所有人都得罪，跟天下人為敵嗎？

果然是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