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溫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安的意味，“陛下強健，不同于一般弱的子，又有天子之命，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扶蒼轉頭看向楚陵川，對方手里提著藥箱，藥箱里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隨時等著有意外狀況發生時沖進去施救。

雖然發生意外的機會很小，但以防萬一是有必要的。

他們都希陛下安然無恙。

扶蒼沉默著，薄抿，緩緩點頭，目瞬也不瞬地盯著殿門的方向，心頭像是了一座山，沉重而又焦灼。

可他必須克制。

作為暖暖的夫君，此時誰都能，唯獨他不可以。

時間一點點過去。

每一秒都對扶蒼來說都是煎熬。

晚風輕拂，夜漸沉。

殿有凌的聲音傳出來，“快了快了！再使點力！”

“準備剪刀！”

“熱水！”

殿門被打開，嬤嬤從里面走出來，扶蒼神一振，正要上前，卻見嬤嬤對著迎面而來的幾個宮吩咐，“快！作麻利點！”

屋里面端著一盆盆熱水進去，殿門再度被關上。

從頭到尾沒有人看他一眼。

扶蒼孤零零地站在殿外，向來冷峻不驚的男子這會兒只剩下了無助。

楚陵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個時候言語安其實蒼白的，對扶蒼更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所以只能等。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殿忽然響起一陣嘹亮的啼哭聲：“哇！”

扶蒼心頭一跳。

很快殿門再一次被打開，嬤嬤朝扶蒼行禮：“恭喜皇夫大人，陛下生了個小公主，母平安。”

扶蒼一呆，隨即什麼話也沒說，拔就沖了進去。

“皇夫大人，你還不能進去！”嬤嬤一驚，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砰！

剛要沖進門檻的扶蒼，鼻子狠狠地撞在了急速關起來的殿門上，伴隨著一陣溫熱，鼻下兩行紅緩緩滲了出來。

扶蒼抬手一，滿手鮮。

空氣仿佛瞬間安靜。

楚陵川沉默地看著被攔在殿門外還遭了重擊的皇夫大人，一時只能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見扶蒼一直站著不，忍不住開口提醒：“皇夫大人。”

扶蒼轉過頭。

楚陵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流了，我幫你理一下。”

扶蒼平靜地看著他。

大概是皇陛下母均安的消息傳了出來，讓人驟然松下一口氣的緣故，此時看著扶蒼如此狼狽的模樣，楚陵川有些想笑。

不過他忍住了。

放下藥箱，他從里面拿出一些紗布遞給扶蒼：“先一下。”

扶蒼不發一語地接過紗布，堵住自己的鼻子。

“不用擔心了，剛才嬤嬤已經說了陛下平安。”楚陵川淡道，“第一胎是個小公主，好的。”

確實好的。

扶蒼深深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吐了出來，仿佛這會兒才有了靈魂歸位的真實。

母均安。

沒有什麼比這四個字更讓他安心了。

不遠有兩個宮端著水過來，楚陵川抬手招了招，“過來一個。”

其中一個宮走了過來，楚陵川拿出一塊帕，示意宮把水倒一點在帕子上，然后道：“端進去吧。”

楚陵川把的帕子遞給扶蒼，扶蒼接過來把鼻下的跡了一遍，輕輕舒了口氣：“我什麼時候可以進去見陛下？”

“應該快了，們現在正在給陛下做產后清理，你不方便進去。”楚陵川道，“陛下無礙，我也算是圓滿完了任務。”

扶蒼遲疑了一陣：“之前好像聽說子生孩子的時候會很疼，會喊……可是陛下為什麼一點靜都沒有？”

“大概是陛下能忍吧。”楚陵川道，“陛下到底是一國之君，肯定要顧及自己的威儀，而且陛下本子就堅韌，比一般子強悍得多，咬牙忍著才是的風格。”

扶蒼聞言，心尖像是被針了一下。

想到暖暖一個人在里面承生子之痛，連大喊大來發泄疼痛都不能，心臟就忍不住一陣悶悶的痛。

楚陵川沒再說什麼。

如此又過了一會兒，殿門第三次被打開，嬤嬤走到殿外，朝扶蒼行禮：“皇夫大人，可以進去了。”

扶蒼抬腳走過去，進殿門，直奔殿而去。

殿充滿著濃郁的腥氣。

有穩婆開窗通風，邊開窗邊跟宮們解釋：“現在是夏天，不怕陛下和小殿下著涼，白天開窗通風散去殿的腥氣，晚上把窗子關起來就行。”

宮們記下來。

扶蒼走到床前，看著滿頭汗水臉蒼白的楚青凰，眼眶微紅，忍不住握住了的手。

“……這是怎麼了？”楚青凰失笑，“堂堂男子漢，居然還學會了哭鼻子？”

殿穩婆和宮還未散去，聽到陛下這句話，下意識地朝皇夫大人看了一眼，然而眾人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又轉開視線。

心里卻忍不住嘀咕，皇夫大人這麼脆弱？

子生孩子，男人跟著哭？

穩婆接生了這麼多回，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況，不過今日生產的是皇陛下，自然不能跟一般的婦人相提并論。

“這兩天陛下不可以吃涼食，前幾天不可以沐浴，只能。”穩婆細細地代，“寢宮里一定要保持通風，這樣對陛下的好。”

扶蒼沒說話，穩婆的話雖然是代給宮的，但伺候陛下的人一直是他，所以扶蒼暗暗記在了心里。

“這是小公主殿下。”另一個穩婆把孩子抱過來，送到扶蒼手上，“皇夫大人看一下。”

扶蒼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臉小小的，眼睛閉著，眉頭皺著，小兒還一癟一癟，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

“……”扶蒼沉默一瞬，“這是怎麼了？”

“剛才被打了屁。”

打屁？

扶蒼皺眉：“才剛出生……”

“皇夫大人，小公主剛才一直沒哭。”穩婆解釋，“剛降生的孩子必須哭出來才能讓人安心，小公主一直不哭，民婦就就打了兩下。”

扶蒼臉不太好看，還打了兩下？

“把孩子放下，你們先出去吧。”楚青凰開口，“扶蒼留在這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