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日一大早,外面天還黑得很,呂德勝就起床了,洗漱后,他將放在特制的柜子里放著的一套朝服拿了出來。
呂夫人蔣氏也跟著起來了,親自幫他穿上朝服,“都準備好了吧?”
呂德勝鄭重地點了點頭。早飯他只略吃了一個餅墊了墊就完事,他怕吃多了一會打盹。
出發前,呂德勝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自己寫的彈劾奏折,“沒問題了,走!”
出門時,他抬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自我嘆一聲,真是辛苦,往常這個時候他還能再睡兩刻鐘的,都怪趙家!
坐上他家的小破馬車之后,他開始閉目養神,腦海中已經開始預演他和趙家派系廝殺的場面了。
呂德勝抵達皇宮時,史大夫周承中已經到了。周承中看到他穿這麼一,眼皮就是一跳。
呂德勝沒搭理他,徑直找了個位子坐下閉目養神。
周承中多看了他兩眼,他心里總覺得要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但呂德勝明顯不想開腔,他也只能在心里一邊琢磨著一邊等著屬下們的到來。
史大夫乃史臺的長,周承中通常都是他們史臺最早到的那個人,沒辦法,每次大朝他都得統一一下大家的意志,爭取不被打個撒手不及。
他們史臺里的史里面也有幾個派系,但派系之間仍然可以偶爾互通一下有無的嘛。
當大家目標人一致時,就能群起攻之。當他們所站的派系相斗時,那就互相噴唄。反正皇上又不能拿他們怎麼樣。若是皇上敢下令杖責他們,那就更好了!若是怒而死他們,那就是名留青史的前奏啊。
一直以來,他們史臺都維持著這種時而友好時而競爭的氛圍。
直到后來,他們隊伍里出現了一顆老鼠屎——呂德勝!這個人太不可控了!偏偏皇上最護著他!嫉妒!
眼波流轉間,周承中就想了這麼多。
沒多久,另外幾個史聯袂而來。看到大家的穿著,他滿意了。大家上的朝服都是很陳舊的,有些個還在‘’打了補丁。沒辦法,史嘛,負責彈劾人的啊,只有足夠窮,才有立場去批判別人。
不管真窮還是假窮,都要表現出窮的氣質來。這也算是他們史臺的優良作風了。從史大夫到下面的人,都保持一致的隊形。偏偏他們隊伍時有個異類,這個異類就是呂德勝那廝,他穿的裳通常都不錯,倒顯得他們有點假了。算了,不提這廝了。
幾個史,穿著陳舊的朝服,自豪地朝周承中走來。
“周大人早。”
“周大人,還是你來得早啊。”
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呂德勝的存在,沒辦法,這人上的朝服簇新簇新的,差點沒閃瞎他們的狗眼。很快就有人認出來,呂德勝這套朝服,是前兩年他立了大功的時候,皇上特意賞賜的。他這人一直舍不得穿,除了在某些正式的大場合他會穿出來之外,就是在他每每有大作的時候會穿出來了。
一陣頭接耳之后,他們這些史一個個神嚴肅,所以,呂德勝又要出幺蛾子了?他又想噴誰?
“我可能知道他要彈劾誰了。”有人小小聲地說道。
“誰?”
“鴻臚寺卿趙文寬。”
“嘶,這個瘋子!”
“他不是從未過趙家的嗎?”
“今晚不同往日了。這次趙家把他得罪狠了。”
“怎麼回事?”
“這事我知道,我和你們說啊……”
……
一陣八卦之后,趙家怎麼得罪了呂德勝這個瘋狗的,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沒多久,早朝鐘聲敲響,文武百分左右兩列進金鑾殿。
早朝議的是國家大事,不是邊關將士糧草短缺,就是先前南方水災造災民北上需要安置,還有各自流匪為禍鄉里的奏報,沒有一件是不讓人頭疼的。康帝也頭疼得很,國庫不,議又議不出個好辦法來。一問計,殿下的臣子只會請皇上乾綱獨斷。
心煩的康帝示意一旁的大太監萬全差不多可以退朝了。
萬全會意,正喊出那句經典臺詞,“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呂德勝就出列了,“皇上,臣有本要奏。”
本來沒什麼神的,等呂德勝一出列,康帝就來神了,他一看呂德勝這模樣便知他這是要有大作啊,最近有啥大事發生嗎?要知道近來他這位卿可能年紀上來了,有些憊懶了?或者說是心態變得平和了?有點沉寂了呢。
康帝直了腰,“卿奏來!”
呂德勝先翻開第一頁,“臣要彈劾鴻臚寺卿趙文寬懈惰職、下不嚴、治家無方,以及包庇親人欺民霸市等罪名!”
群臣的目此刻都落在他上,此刻看到他那本厚厚的奏折,心中都浮現一個念頭,呂德勝這是要把趙文寬整死的節奏嗎?
康帝:哦,要噴趙文寬啊,這家伙近年來確實很不老實,收拾他一頓也要得。
康帝越想越開心,呂德勝這個名字取得好啊,屢屢得勝,寓意極好。他當初就是看中了他這個名字以及他獨到的辯解能力,才力排眾議,將他從六品的職位提拔到史臺聽用的。他真覺得自己是獨慧眼,從呂德勝到了史臺就任以來,一直都在替他這個皇上分憂解愁,十分好用。
他還知道,呂德勝和史臺那幫史很不對付,呂德勝常把周承中那些老東西氣個半死。每每想起自己曾經在那些個老頑固上吃過的苦頭,再思及這些老東西被呂德勝氣得要死的畫面,他心里就舒爽極了,這些老東西活該!
趙文寬額頭沁出細的汗水,十月的天,他覺得渾燥熱得很,他連忙出列,“皇上,呂德勝與臣有私怨,他這是公報私仇,他的話不可信啊。”其實他們趙家對呂德勝是有防備的,但沒想到他出手那麼快。
呂德勝冷笑,“趙大人,本的證據都還沒拿出來呢,你著啥急呢?”他不著急,很明顯皇上對他這次要噴的人是支持的。
康帝:“趙卿啊,呂史這話糙,但理不糙。再說了,呂卿為史,有監察百之責,且聽聽他怎麼說吧。”
一聽這話,趙文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皇上這是不滿自己或者不滿趙家了,默許呂德勝手呢。
接下來就是呂德勝的表演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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