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畫面清晰了又模糊。
程星野覺周圍的景象都在天旋地轉,所有的彩瞬間湮滅,只剩下眼前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小影。
他像是站在一副黑白的畫面里,四肢百骸都變得僵不控制,可偏偏腦子還很清楚地知道,這不是做夢,這是真正發生了的事故。
人回過神來時,已經本能地朝飛奔了過去。
劇烈的息還沒緩過來,程星野抖著去抓垂落在地面上的手臂。
“點點!”
陸清越沒有回應。
小姑娘手都是冰涼的,呼吸和脈搏也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
程星野顧不上多思考,立刻檢查氣道異,嘗試著給做外按。
CPR是每一個醫學生都必備的技能,程星野在醫院實習時,也練習過了許多次。
可是今天躺在他跟前的不是假人,而是他心尖上的小姑娘,早已爛于心的作方法和注意事項卻一點兒都記不起,只是憑借著腦子里已經形的記憶,機械而麻木地,一下又一下地按的腔。
好在不到半分鐘,陸清越蒼白的臉開始變得紅潤起來,心跳很快也恢復了自主跳。
有醫護人員跑了過來,見他正在實施急救,立刻指揮著人員把擔架抬了過來。
然而還沒等擔架過來,程星野已經將人打橫抱著,穩穩當當站了起來。
小姑娘上的服都,可是抱著懷里卻還輕得不像話。好像一個不留神就會像一片樹葉一樣,從他懷里輕飄飄地飛走。
高大的影把整個人籠罩著,仿佛一把沉默的傘,將人牢牢地護在了懷里。
程星野大步朝救護車奔跑過去,將人穩穩地送上車。
車上的醫護立刻給陸清越戴上氧氣罩。見他在旁邊沒有要走的意思,于是詢問道,
“你是什麼人?”
程星野握著陸清越依然冰涼的手,眼眶發酸,語氣卻堅定不容置疑,
“我是的家屬。”
他臉上的焦灼和無措都不是假的,醫護人員不疑有他,立刻練地關上了車后門,
“好,你別急,我們這就去醫院。”
.....
江大附醫的急診中心門口,已經守著許多等待接收傷者的醫護人員。
陸清越半昏迷中,模模糊糊聽見耳邊傳來救護車尖銳的警報聲。難地蜷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撥掉臉上著口鼻,讓到不舒服的東西。
可是剛一有作,手腕就被一個溫熱的地握住。
有人攥著的手,放在掌心里捂了捂,語氣心疼又不容置疑,
“寶寶,別....”
聲音聽著很悉,可是陸清越的腦子卻渾渾噩噩,一點兒也想不起來這是誰。
努力地想要睜開眼,可是意識卻不斷地往下沉。
好像有人在上了一塊巨石,沉重地將往下摁,把的封印在這個寒冷的一方角落里。
陸清越掙扎著,可是所有的似乎都在離遠去。包括攥著手腕的溫熱也在漸漸地變輕,最后什麼都覺不到了。
周圍是那麼的靜,陸清越看見自己一個人浸在江水中。冷冰冰的水里四無人,驚慌失措,拼命掙扎,然后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
外頭的雨停了。
醫院急診室依然忙碌個不停。
陸壹陪著父母急急忙忙趕到醫院。剛跑到急救室門口,就看見外頭的等待區坐著一個悉的影。
高大的坐在低矮的塑料長椅上有些委屈。他長稍稍前著,低垂著頭,躬著,寬闊的肩背著一無力。
陸壹大步上前,迫切地張口就問,
“點點呢?”
聽見聲音,程星野抬起頭,聲音沙啞而疲憊,“在急救室。”
自從出了上回葉家那件事之后,兩人其實這半年里,幾乎沒有說過話。
偶爾在宿舍了面,也互相把對方當作明人,互不搭理地肩而過。
陸壹蹙著眉,似乎還想問他為什麼會在這里。不過還沒開口,程星野看見他后跟著過來的父母,于是站了起來,
“伯父,伯母。”
奚榆眼圈紅紅的,應該是已經在車上哭過了。陸嘉辰摟著的肩頭,生怕會緒失控。
這會兒也顧不上眼圈這個年輕男人到底跟陸清越是什麼關系,只是慌張又無措地問道,
“點點怎麼樣了?”
程星野著自己心底的躁不安,把況簡單地說了下,
“進去的時候有自主心跳和呼吸,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沒什麼大問題是他安陸家父母的。
其實陸清越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在水里昏迷了不知道多久了。雖然上岸后很快恢復自主呼吸,但是依然有可能發生顱高和肺水腫。
陸嘉辰自己也是當醫生的,聽了這句話,很快就明白過來,進去的時候有自主呼吸,也就是剛剛救上來的時候沒有。
他不聲地理解了這個信息,不想讓奚榆太過擔心,于是嗯了聲,讓奚榆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那就先等結果吧。”
陸嘉辰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再說什麼,便都沉默地坐了下來,盡可能克制自己不安的心。
急診室門口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寂靜。
陸壹幾次看向亮著燈的急救室,又看了一眼自己旁邊沉默頹然的男人。
程星野上穿了一件簡單的白T恤,這會兒已經被雨水打,上頭泥污斑駁,看著就是剛剛從事故現場趕過來的。
他們接到消息趕來的路上,已經聽說陸清越是被現場一個自稱家屬的人陪同送進醫院的。
真正的家屬是接到醫院電話才知道出的事。而除了陸家人之外,能這麼不要臉自稱家屬的,陸壹第一個才想到的就是程星野。
來的路上他都想好見了人要用哪只手揍他了,這人想當他妹夫想瘋了吧?!
可是真正了面,卻忽然發現,他對他有點兒責怪不起來。
畢竟不管怎麼說,今天他都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如果不是恰好遇到他,陸清越現在會不會....
陸壹不敢往下想,默不作聲地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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