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幾天,程星野照常忙碌得見不到人,信息倒是從來沒斷過。
直到周末,他忽然打來了一個電話。
“哈?見家長?!”
陸清越不明白為什麼還沒談明白呢,見家長這事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被提上議程了。
程星野坐在客廳落地窗旁邊,聽見聲音里的驚訝和惶恐,不免覺得好笑,
“不是多正式的見面,只是爺爺想讓我帶你回家吃個飯。”
程老爺子在旁邊目灼灼,一瞬不瞬地盯著孫子打電話,眸里著期待。
可是對面的孩子愣了下,仿佛又被嚇到了,
“還要見爺爺!?這也太快了點吧?!”
程星野一時卡殼,不知道該怎麼跟解釋才好。
表面看著是程老爺子給了力,讓他盡快把正式帶回來見下父母,也算是定下來。
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小姑娘確實年紀還小,還不到19歲就要被他定下來,好像有些欺負人。
程星野瞥了眼在旁邊聽的老爺子,頗為無奈地了下額角,好笑地低哄道,
“就是一起吃頓飯而已,你張什麼?”
他不自覺地聲音放輕,自己卻沒有察覺。只有老爺子很輕地抬了一下眼眸,眼底閃過一意味深長的笑意。
陸清越不知道旁邊還有人聽著呢,一張就把心里話全部都抖摟了出來,
“我不張啊!可是我跟你爺爺也不誒,到時去了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你爺爺萬一以為我是啞怎麼辦?”
程老爺子在旁邊聽著,忽然低頭了下鼻尖。
這姑娘還真是,口直心快得很。
程星野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沒忍住揭穿,
“就你這聒噪的的子,誰能把你當啞啊?”
可是陸清越還是有些惶然。
“以后再說吧,好不好?”
程星野自然不可能勉強。見實在惴惴不安,他便不忍再迫太,于是很低地嗯了聲,又哄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
程老爺子待他掛斷,這才和藹慈祥地開了口,
“小姑娘年紀小,怕長輩也正常。”
程星野還在盯著自己手機里的通話記錄看。
他給陸清越備注的名字是“陸點點”,這會兒聽著爺爺的話,越發覺得這小孩兒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小不點,什麼心思都藏不住。
見他角帶著笑意,程老爺子悠悠地靠著椅背上,帶著明了一切的語氣,笑著補了句,
“你好好哄著點,見家長倒是不急一時。別得太了,免得把人嚇跑。”
“嗯。”程星野應了聲,這才熄了屏幕將手機放回口袋里。
.....
寒假旅行結束回來不過幾天,陸清越在家的地位便眼可見地惡劣了起來。
母慈孝的第一天是“想吃什麼,媽給你做”。
到第二天就變了“冰箱里有剩飯自己熱一下,別一天到晚只顧著玩手機啊”。
第三天陸清越睡得迷迷糊糊,就聽見陸嘉辰在外面喊,“太曬到屁了你還不起床,那你回來干嘛?你還不如回學校。”
艱難地睜開眼睛一看,7點半!
誰家冬天的太7點半起床的?!
陸嘉辰把人喊醒了就上班去了。結果陸清越滿臉困懵地起床才看見,老陸的手機忘在茶幾上了。
雖然被人一大早喊醒很不爽,但是畢竟是親爹,陸清越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失去手機度過無趣的一天,于是洗漱完畢后,還是乖乖拿著手機給他送過去了。
陸嘉辰所在的科室是腫瘤科,在門診部五樓。
陸清越乘著扶手電梯一層層往上,經過四樓時,忽然目一頓,注意到了一道悉的影。
醫院頂層開了天窗,從上頭灑進來,將男人高大的軀勾勒得朦朦朧朧。
陸清越一開始以為自己認錯人,可是仔細一看,擁有那雙逆天長的人除了程星野之外還能是誰?!
怔愣一瞬,下意識地朝他所站的位置抬頭看了眼。
泌、尿、外、科?
他果然因為縱過度年紀輕輕就不行了?!
陸清越頭皮一炸!
顧不上還要去給陸嘉辰送手機,直接一溜煙順著電梯跑下來,朝程星野所在的那個科室跑了過去。
只要我不細思,極恐就追不上我。
陸清越一路都沒敢細想程星野為什麼會來看泌尿外科。
還沒跑到他跟前,程星野卻不知道是看見了誰,拔走了進去。
科室里頭是一條長走廊,亮著沒什麼溫度的冷白燈。
男人穿著干凈利落的白襯衫,外頭套了件垂很好的風,高大的材往那兒一站,很是惹人注目。
陸清越發誓自己絕不是有意窺探別人的私的。
可是回過神來時,人已經靠在走廊外頭的墻面上,不自覺地化為壁虎。
程星野跟前還站了個略帶白發的老人,兩人似乎也并不避諱被周圍的人聽見,聲音沒有刻意低,因此陸清越離著兩三米的距離依然聽得很清晰。
那個面目慈祥的老人先問了句,“醫生怎麼說?”
聽起來有點兒嚴肅,似乎況并不是太好。
陸清越心頭一,接著就聽見程星野語氣平靜地說,
“最好是治治療,需要做個手切除。”
切除?!
陸清越頓時瞪圓了眼睛。
等會兒!切哪兒?!
立刻支棱起兩只耳朵趴在墻面上,想要努力聽得更清楚。
可是里頭兩人卻雙雙沉默住,似乎也很難接這樣的結果。
過了兩三分鐘,才聽見老人深深嘆了口氣,
“行,我知道了。”
.....
程星野陪著老爺子安完老朋友,從門診科室出來,正要拿著住院通知單去辦理手續,忽然在繳費窗口旁邊看見一個悉的影。
陸清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穿了件蓬松的白的羽絨服,小小一只蹲在地面上,腦袋埋得很低,看起來像只難過的糯米團。
程星野一愣,快步朝走了過去。
眼前落下一道影子,陸清越愣了好一會兒,才懵懵然地抬起頭。
目是悉的那雙長,被質很好的布料包裹住,依然可以依稀窺見底下流暢實的線條走向。
再往上,陸清越在某頓了下。
然后才過水霧迷茫的眼睛,看清了他俊朗依舊的面龐。
這麼帥的一張臉簡直是上天的饋贈,可是擁有這張臉的人,以后卻連男人都做不了?
陸清越這麼一想,心里幾乎絕到想死,眼睛不自覺地就溢滿了淚水。
見眼角泛紅,程星野莫名心頭揪了下,立刻蹲了下來,抬手了的臉,
“陸點點?你在這兒干嘛呢?”
陸清越眼里還沁著薄薄一層水霧,這會兒看見了他,一下子緒就有些不住。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忍著哭腔,噎噎地絕道,
“幾天不見,你已經嚴重到要切除了嗎?!”
程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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