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自從回來之后就將自己關進了房間，誰也不準來。

公寓。

禾汝上完課回來，只覺得奇怪。

今天下課晚，按理來說周止已經早就回家了。

禾汝右眼皮跳個不停，心里涌起來一陣不好的預，連忙給周止打了個電話。

沒人接。

第二遍，依然沒人接。

打了好幾遍，無人接聽，禾汝起離開公寓，順便給江圳打了個電話。

“喂，怎麼了？”

“周止和你們在一起嗎？”

“啥？止哥怎麼可能和我們在一起，止哥已經痛改前非了，才不跟我們鬼混。”

“他不見了，電話也打不通。”

“什麼？”江圳坐起，“你等著，我聯系他助理。”

“好。”

五分鐘后，江圳回了電話過來。

“完了，出大事了，止哥的母親出車禍去世了，他正把自己關在郊區別墅，不允許任何人去。”

禾汝呼吸一滯，想到了奚雅黛那張可親和藹的臉，又想到周止，只覺得窒息痛心。

“能不能，帶我去？”

江圳吞口水，“我怕止哥不想見任何人，我知道他和他母親很好。”

“……”

“但你要實在想去，我也可以帶你去。”

-

江圳齊舟開著車來樓下接禾汝，坐上后座，腹部作痛，卻渾然不知。

長達兩個小時的路程，一路上，江圳齊舟都沒說話。

一向幽默的兄弟倆，到了真正說不話的覺。

直到車在一棟別墅前停下來。

三人下車，空氣中的氣息如死寂般沉靜。

江圳率先開口，“我倆就不進去了，在外面等你。”

齊舟也應聲，“嗯，我們進去對止哥沒什麼用。”

“好。”

助理來帶著禾汝走進去，他說，“禾小姐，你想清楚了，周總現在十分暴躁，我還是建議你等他冷靜些再…”

“謝謝你，帶我去吧。”

助理也不好再說什麼。

門打開，助理馬不停蹄的溜走，不敢多留。

房間里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氣息卻格外抑。

禾汝壯膽走了進去，剛走出兩步，一個酒瓶摔碎在自己腳邊。

“滾出去！”

男人暴怒的聲音傳來，“我不是說了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嗎？”

酒瓶摔好多片，其中一片劃到了禾汝的腳踝，忍著痛意走過去，索著點開一盞燈，看到了坐在地上靠著床的男人。

撲面而來的香煙味夾雜著濃重的酒味，地上丟著幾個紅酒瓶。

禾汝蹲了下來，“周止，是我。”

周止扯了扯，沒看，“你來干什麼。”他舉起手中的酒瓶往里灌。

禾汝搶過酒瓶，自己喝了起來，即使辛辣刺激，還是一口氣喝完了，“我知道你難過，但是你能不能振作一點。”

“你讓我怎麼振作。”周止面無表，“那是我媽，我唯一的媽媽。”

“走開！”

他奪過酒瓶往里灌，卻沒有了，抬手把酒瓶丟到一邊。

禾汝抓著他的手臂，“不走，要是你愿意這樣，我就和你一起這樣。”

搶過煙盒，倒出煙，拿著火機點燃，猛吸一大口。

周止終于有了點反應，夾著煙放進自己里，“這不是你該沾染的，出去。”

“你答應過我戒煙。”

周止愣了下。

“你食言了。”

“出去，讓我自己待一會兒再來找你。“

“不。”

周止沒理會，夾著煙宛如木頭一般的吸著，像是被剝奪了靈魂一般。

“周止，你看看我。”

“我沒有母親了。”

男人整個被影籠罩，只照到了禾汝上。

在他極度低谷宛如陷地獄般的痛苦中，禾汝拿掉他的煙，抱住他，“別吸煙了，抱抱我吧。”

抱住男人不肯撒手，哪怕他掙。

“奚媽媽看你這樣會難過的，我們不能讓擔心。”

“我就抱抱你，抱一會就好了。”

周止最終沒掙扎，靜靜的讓禾汝抱著他。

許久。

男人的手覆上的發，輕輕，“松開吧。”

禾汝松開，和周止一起坐在地上，男人上煙酒味混雜的氣息十分濃烈。

周止緩緩開口：

“在我的印象中，我媽一直都是個溫可親的人。漂亮、能干、有才華，是我心目中的超人媽媽。

即使和我爸離婚之后，他轉頭就娶了新妻子，我媽也依然能不計前嫌，默默祝福他們。

我原本還打算在我們的婚禮上，讓我媽親眼見到我娶到我最的人，讓別再為我擔心。”

“只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禾汝的手覆上周止的臉龐，輕輕，拭去他掉落的淚珠。

“會看到的，你幸福，會為你高興。”

周止輕笑了下，禾汝卻分不清楚那是哭還是笑，只覺得很勉強。

“我連跟說最后一句話都來不及，我多希這是一場夢，醒了，一切都是假的。”

“這是夢，你睡一覺，醒來后會發現這只是一場惡作劇。”

禾汝將周止抱在懷里，輕輕的拍著他的背。

周止了，將腦袋靠在了禾汝的上，一團。

“這是假的，你是真的對不對，你不會離開。”

“對，我不會離開，我會一直陪在你邊。”

周止一只手握在懷里，另一只手牢牢的抱住禾汝，腦袋拼命的往懷里鉆，想獲得那為數不多的暖意。

禾汝輕輕地著他的頭發，拍拍他的背。

周止慢慢地、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眼中酸且疲憊，抑許久的心久久無法散開。

“睡吧，我守著你。”

禾汝從床上拿了條毯子搭在他上。

睡夢中的男人，依然缺乏安全。

“媽，你一個人也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