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很暖和，丫鬟幫李欣解開披風，出裏麵雪青繡白牡丹的褙子。

“這裳真好看。”沈雲清讚道。

喜歡雪青，那是一種含藍的淺紫，牡丹取白，配上看起來非常和。

李欣赧然，“這是祖母新賞的料子。”

沈雲清打趣道：“肯定是賞賜了好幾，否則可不舍得現在就穿出來。”

畢竟馬上就要過年了，要穿新了。

李欣低頭：“夫人又打趣人了。”

其實，這就是過年的新。

提前穿了出來，懷著某種讓自己都覺得愧的壞心思。

想讓賀長恭見到，眼前一亮；也想讓沈雲清誇好看。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扭曲。

沈雲清治好了祖母的眼睛，賀長恭幫祖父再當閣老……他們夫婦，是李家的恩人。

可是，就是控製不住地……喜歡賀長恭。

那日在胭脂水鋪裏，想和給自己挑胭脂，卻意外聽到了賀長恭的聲音。

得滿臉通紅躲到角落，看著賀長恭挑螺子黛。

他肯定是要送給自己夫人。

沒想到，看起來那麽獷的漢子，竟然也會有如此細膩的一麵。

也是，從他扶著夫人走路那件事上，也可以看出，他不是沒有，隻是全給了夫人。

李欣太羨慕沈雲清了。

但是也明白，沈雲清也很好，夫妻倆夫唱婦隨，琴瑟和鳴，沒有別人什麽事。

是李閣老的孫，就算祖父不做的時候，都不會允許給人做妾室，更何況現在祖父已經複原職？

而且，自己也不願意。

知道什麽對來說才是正確的事，可是控製不住，總想來看看……

或許這樣，才更容易讓自己死心？

不管怎麽說，都來了。

而沈雲清對毫沒有戒備，把當鄰家妹妹一樣親近，更讓李欣無地自容。

覺得自己齷齪極了。

“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沈雲清道，“你二叔回家了嗎？”

“回來了，回來了。”李欣忙道，“祖母讓我來和您表示謝。多虧了您和賀大人，才能見到二叔。”

沈雲清笑道：“你二叔本來也是無辜的，你們李家這般，原本也是被萬太後所害，早就該還你們公道。”

“無論如何，都要多謝您和賀大人的。”

說了一會兒話，沈雲清笑道：“蛋了，來，你也沾沾喜氣。”

把蛋從鍋裏撈出來，在冷水裏浸涼，自己一個，又遞給李欣一個。

李欣接過蛋，不無羨慕地道：“夫人又救人命了，真好。”

多麽希，也有這樣的一技之長。

或許就是因為積德行善，所以沈雲清才能覓得那樣的良婿吧。

忍不住看向沈雲清如遠山一般的黛眉，不聲地道：“夫人的眉畫得真好。我就不行，總是手抖……”WwWx520xs.com

沈雲清笑道：“我平時不畫眉，我相公都看不過去，非要給我畫。”

“原來是賀大人嗎？”

“嗯，他能畫一手好畫，看不出來吧。”沈雲清道，“欣兒找個好相公，日後就不怕自己不會畫眉了。”

李欣麵紅耳赤。

“今年已經加開恩科，過了年就有春闈。”沈雲清道，“你祖父還負責春闈，到時候給你榜下捉婿，定然找個好的。”

李欣嗔道：“夫人——”

沈雲清大笑。

“夫人，我隻擔心，”過了一會兒，李欣低聲道，“別人嫌我命刑克。”

“別這麽說，人有旦夕禍福，你爹出事，和你有什麽關係？那是朝廷爭鬥，不是刑克。傻孩子，千萬別那樣想。你爹在的時候，定然也把你當掌上明珠，知道你這般想，他會心疼的。”

李欣頓時紅了眼圈。

爹爹待確實很好很好。

隻是沒有福氣，父緣分那麽短，餘生隻能靠回憶。

沈雲清了一張紙給，“不哭了，都過去了。我也是養兒的人，最大的心願就是兒過得幸福。你過好自己的日子，他在九泉之下也會欣的。”

“多謝夫人。”李欣麵對沈雲清的坦和心，愈發無地自容。

怎麽能那麽可恥，覬覦別人的相公呢？

麵對如此風霽月的沈雲清，自慚形穢。

春闈快來吧。

祖父給挑一門親事，也好盡快斷了自己的念想。

現在就像中毒一般，明明知道那般不好，卻又控製不住地想，如果嫁給賀長恭該多幸福。

賀長恭的所有好，被放大了無數倍……

說了一會兒話，有患者來了，李欣就起告辭，沈雲清也沒挽留。

患者是個婦人，有些難言之，不過對沈雲清來說並不是什麽棘手的事。

給婦人開了個方子，叮囑好了注意事項，婦人千恩萬謝地走了。

“啊，你什麽時候來了？”沈雲清這才發現站在門口的燕烈，“姐姐快過來坐，門口多冷。”

“來了一會兒了。”燕烈攏了攏上的鶴氅，四打量著醫館，“你這裏弄得不錯。”

“還行。過來烤烤火。”

真不知道什麽風，能把吹來。

燕烈坐下還沒鶴氅，沈雲清笑道：“你不熱嗎？”

“這般穿好看。”

沈雲清：“……麗熱人？”

燕烈白了一眼：“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不講究穿戴？別嬉皮笑臉了，我問你，剛才我來的時候遇見個姑娘從你這裏出去……”

“你那會兒就來了啊！”

“別打岔，問你話呢！”

沈雲清便把李欣的份說了。

燕烈道：“你離遠點。”

“嗯？”

“這個人，不懷好意。”

“怎麽說？”

“我一看就知道心打扮過。平時應該打扮得不多，所以口脂不均勻，但是看得出來抿了很多次，角都拭得泛紅……用了時下最流行的薔薇水，從上到下都是簇新的，我看見領，料子也是最近最時興的……”

沈雲清表示奉上自己的膝蓋。

燕烈要活在現代，那就妥妥的時尚博主。

目如炬。

“小姑娘也正常。”

“正常，平時不會上口脂的人，今日特意上了，你說是為了你？”

沈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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