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七章人才難得一年過半
不管在那個時代還是這個時代,王通從來不覺得糖這個東西有什麽稀奇的,錦衛旗比起京師裏的權貴富人差的很遠,可吃糖還是吃得起。
隨著長大,隨著對這個時代的經濟越來越了解,王通才知道糖在這個時代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貨,從大明去往倭國的航線,運一次糖,且不提回程所帶的貨,利潤就能有四倍以上,去往南洋,也能有差不多的倍數。
這還是在糖寮裏收來蔗糖,如果自己種植甘蔗,自己榨糖,自己運輸,這利潤還要驚人
而且王通還了解到,從大明去往歐洲的航線上,也有船隻專門裝運白糖,這條航線幾萬裏,路途遙遠,時間單位幾乎要用年來計算,所運輸的貨都要有暴利才行,可見蔗糖在歐洲能賣出什麽樣的價錢。
“公爵大人,白人來到大明,最驚訝的一件事就是這裏連貧苦的百姓都知道甜的味道,在從前,我們那裏的老爺們分家產,蜂箱是要作為重要財產列在明細上的,還有傳,是蔗糖第一次到港口的時候,有人嚐了一口,立刻去教堂懺悔,他被甜味弄的愉悅無比,以為自己墮落了。”
南洋的氣候實際上很適合蔗糖的生長,不過土著們連種地都不願意,更不用種甘蔗了,漢民們自然是能手,那名掌櫃和王通提了之後,王通自然是大力的支持,馬上明,不管是需要什麽,都可以和鬆江這邊張口。
這個話題不是私下議論,而是將三江係統在鬆江的各掌櫃管事來公議,大家也不是七八舌,但有價值的議論就可以在這裏提出,而且會得到嘉獎。
既然起,大家群策群力,卻到了別的,呂宋那邊適合種植甘蔗,但畢竟人力上還有局限,不能完全投到種植業中,要調人手在港口,在團練上,土人的侵襲也不得不防,但呂宋的北邊倒是有個更好的地方。
這地方名字不,一個名字王通沒聽過,喚作“籠”,一個名字王通很悉,喚作“臺灣”。
在閩浙東邊的這個大島一直沒有得到什麽充分的開發,真正大陸上的人涉足那裏,還是三國時候的吳國去搜檢人口,再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麽聯係。
煙瘴之地,山中又有野人,而且山地多,大陸又沒有什麽船隻去那裏,自然沒有人涉足,南洋那裏雖土人也是混賬,可畢竟是有人類居住,相對文明些。
可相比於呂宋,臺灣也有臺灣的好,比如那邊沒有什麽土人侵襲的力,也不用擔心海上的白人殺過來,可以從容經營,而且那裏雖偶然有海盜和漁民為了避風停駐,可也知道那邊有幾個然的良港,可以當做三江船隊的中繼點和基地。
臺灣的氣候最適合種植甘蔗,其他糧食作也沒什麽問題,將那裏經營起來,價值可是要比呂宋還要大,畢竟臺灣距離大陸更近,資流轉更加方便快捷。
那位王柳州的掌櫃提出這個建議之後,王通的神沒有,不過他後的親衛卻注意到王通的手拍了下把手,以王通的涵養功夫,現在也能做到泰山崩於前不變了,但聽到臺灣這個地方,卻有些無法平靜。
在現在的形勢中,臺灣的意義並不大,不管從地理角度還是經濟角度,經營起來也不過是幾個良港,偌大一片莊園而已,但對王通來講,那一世的太多,聽的太多,不知不覺已經在腦中印下,輕易抹不去的。
隻是心裏有波歸波,做事卻不能憑著一時興起的。
“現在要發行銀票,要鑄金餅銀餅,呂宋那邊還在不斷的向裏投銀子,咱們三江各個商號中用錢的地方也是不,還要有一筆做儲備,這臺灣開發,不別的,前麵兩年招募人口之類的事,大筆的銀子都要向裏丟的,呂宋、臺灣、雖然有難易之分,可質是一樣的,誰先誰後,也要考慮清楚。”
王通沉聲出這番話來,下麵的一幹掌櫃管事能做到這個職位年紀都是不,和王通一樣年紀的已經算是年輕的很,可王通這個沉穩和大局觀卻是遠遠超過他們,當然,對這個,眾人也都是見怪不怪了。
一個建議規程,能讓王通出這麽一番話來,這已經明王通讚許了,接下來就是討論能否實行,如何實行的問題,也就是遼國公常的一個古怪詞“可行”,那提出建議的掌櫃這富貴是免不了了。
大家先是羨慕的看了看王柳州,然後各自琢磨起來,那掌櫃能出這個,自然也就考慮過“可行”。
“公爺,這個的還有個主意,呂宋這樁大利,現在消息漸漸傳開,的在店裏聽南來北往的商人們多有談起,南直隸、浙江、福建和廣東幾,不人都在慨歎他們知道消息知道的晚了,搭不上這一個發財富貴的船,後悔的了不得,可呂宋那邊,各大家都是分的差不多了,也沒什麽空子給別人進去,既然大家都有這心思,都想著趕上民拓荒這一茬,不如老爺就將臺灣圈出來,讓各家各戶的人遷徙百姓過去,讓他們自己在那裏開墾田地,移居人口,先將那裏興發起來,然後再。”
王通一愣,隨即微笑著點頭道:
“你這個‘然後再’講得好,王柳州,我再問你,沒什麽好,還要先期投進錢去,憑什麽讓他們來幹?”
這就是到細節了,王柳州知道自己已經是得了富貴,可這富貴多大,就要看自己接下來這一步步的行為對不對。
“公爺在鬆江開埠,招攬人手勞力,江北那些運人過來的商人,都在公爺這邊得了便利,在這鬆江之有種種好,現在公爺手上有津衛,有鬆江府,還有呂宋這一,咱們三江係統裏,又有各項海上陸上都用得著的俏貨,有這幾樣在手,咱們可以短時間賺些銀子,給他們些好便利,吸引他們向著臺灣運人開墾,咱們現在賺了,將來可是大賺的。”
滿屋子都是讚賞的目,這王柳州也就是三十出頭的年紀,看著也沒什麽出奇的,本來提出這個意見,大家也不覺得是什麽太稀罕的,或許是撞大運撞到的,但這一條條的出來,那就明提前謀劃過了。
這功不是僥幸,明這的確是有才,王通坐在座位上看著站起的王柳州不斷點頭,開口緩聲道:
“如何經營,如何引資招商,你拿個詳細的章程出來,這件事專門去做,單獨立一個臺灣局,你來做總辦,直接跟本公稟報,呂宋的事,給別人去做吧!”
屋中幾十號人都是輕微,知道這人會有富貴,卻沒想到是個這麽大的彩頭,單獨負責一個店鋪不,而且直接和遼國公稟報,這在三江係統中,那可是最頂尖地位才有的待遇,真是讓人羨慕嫉妒。
跟著遼國公做事,有能耐肯吃苦,那就不用擔心自己被埋沒了,這個大家都知道,可這幾年,規矩慢慢的立了起來,攤子越來越大,係漸漸的完整,現如今大家做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但王柳州獻策得了富貴職分,又是將大家的心思撥了起來。
這樣的創新合理化建議,看著偶然,實際上在三江的係中也是一種必然,王通建立起這個商業係統,外殼是這個時代傳統的商行店鋪,裏卻給他注了許多的新鮮事,現代的經營理念,現代的管理製度,等等等等。
在這樣的環境中,願意學習努力工作的掌櫃和夥計們,一方麵積累大量的經驗,一方麵接大量的知識,他們會主的想著改編,想著改進提高,和大明其他商號不一樣,在三江係統,真正有本事的英傑人都不想著自己出去獨立發展,都是留在這個係統中,一來他們明白自己可以爬上去,二來他們知道自己有太多的東西要學。
不別人,商業係統的第一號人古自賓,在沒有遇到王通之前,倒是喜歡樂,遇到王通之後,每日裏除了做生意之外,還專門的請來書辦師爺之類的整理各種條陳,琢磨三江上下的規章製度和各項生意,不敢放鬆分毫。
正因為有此種種,才有王柳州這樣的人出現,才有這樣的建議提出來,也正因為如此,三江匠坊才不斷的有技革新一項項的做出。
“這王柳州是個人才,也難為他一個做生意的,能想到這‘然後再’。”
散了那邊,王通和楊思塵每日照例頭辦公,不得誇讚了幾句,讓那些沿海的豪強海主們去開發,等到規模差不多了,王通這邊手拿過來就是,現在的海上,誰也沒有這個力量能和三江船隊抗衡。
這個想法並不稀罕,要在王通這等居高位的大將口中,或者是習權謀之的楊思塵這邊出,都不稀罕,可一個掌櫃講出,就不簡單了。
“錐在囊中,穎而出,倒是要恭喜公爺得一人才!”
楊思塵笑著道,王通也是點點頭,看到夾袋裏出人才,這自然大好,但王通卻想起了些別的,不由得放低了點聲音道:
“楊先生,咱們這一攤子人多的很,這樣的人才也是多,這王柳州是到了我麵前,還有那麽多沒有到的呢,要建立個章程,讓有才的人都有得用的機會。”
“公爺的是,這才是長久的法子。”
到這裏,王通的思路卻是發散了開去,開口道:
“我能管,但這麽大的攤子,我未必能管到,關鍵是要有規矩,定下規矩,下麵的人才能遵守……不過,有了規矩是規矩,到底還是要人來管,咱們要做的事還不啊!”
“公爺的心思……”
那邊楊思塵也是言又止,到最後卻開口道:
“公爺,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公爺在這個位置上,家用富可敵國都形容不了,每日裏還是持公事,沒有一點得閑,這何苦來,還是要懂得休息啊!”
“我要是閑著,心裏恐怕就慌了,再了,現在忙碌,還不是為了下麵的兒子姑娘將來清閑些。”
兩人這番對話有些對不上,但其中的意思,大家心裏明白就是了。
臺灣局和蔗糖一事都是開始辦起來,這些消息不是第一等機的,外麵人知道,也不過是要在臺灣開荒,要在呂宋那邊種甘蔗建糖寮罷了,牽扯不到什麽別的,都是生意上事,不怕別人知道。
知道了這兩件事,江南地麵當即是轟,墾荒這個事自然能摻乎上會有大好,家裏銀子足夠多,京師地方上有足夠靠山的大豪強都可以去打算打算,但這拓荒墾需要時間,需要有本錢熬,很多人還不怎麽上心,但這呂宋蔗糖卻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心,糖是大利,都是白花花的沙粒東西,利潤遠遠超過了鹽,到時候一船一船的運過來,沿著長江運河的賣出去,這要賺多,想想頭都暈了。
遼國公本事通,他能從海上一船船的運到鬆江這邊屯住,這已經是了不得了,想要向著各發賣,還要指在江南各深固的這些豪門大戶,這些豪門大戶明白這個,所以要去王通那邊下個定金,打個招呼,免得到時候一群人上去,自己連喝口湯的機會都沒有。
六月間,江南各府的豪強富貴,南京城的勳貴大家,甚至兩淮鹽商有心思在外麵做生意賺錢的,都是上門來拜會。
三的人問臺灣,七的人問蔗糖,這事倒是要比當時商議的時候要樂觀許多,開發臺灣,這些人就能湊出個差不多的規模了。
時間進了七月,也是鬆江府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了,王通這裏反倒是悠閑了起來,上下一切的事都是走上了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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