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未糧草安行,打仗的士卒,騎乘馱遴的馬匹都是需要吃飯吃草,這後勤給養是第一等的要事。
這次來到平壤的明軍數量超過三萬,馬匹也是過萬,人吃馬嚼,加上輜重彈藥等,需要的運力也是頗為驚人了。
每次大軍出,這糧草輜重的運輸都是讓人頭疼的難題,在進朝鮮之前,大明上下都有個打算,就是朝鮮大也算是一個國家,大軍朝作戰,糧食補給什麽的就地解決,我大明將士為你朝鮮浴戰,你總不能袖手旁觀,供應些糧草也是應有之義。
不過詢問朝鮮君臣的結果卻很令人意外,朝鮮倒是沒有任何遮掩,直接就若是一萬軍在平安道,或可以支撐一月,若是收複黃海道,或許能有三月的糧食,在朝鮮境足有二十萬僂寇,大明派一萬兵馬過來,豈不是送死?
當時話到這個地步,大明的員也是無奈,索降低了要求,如果大明帶著銀錢過來就地購買如何,朝鮮人素來氣,或許是舍不得白出糧食,這一仗大明又是非打不可,因為大明不能容忍有這樣的大敵存在於朝鮮。
但朝鮮的回答更讓人無奈,朝鮮境幾糧倉都落在僂寇之手,就算是兵想要購買,朝鮮也無糧可賣,朝鮮這裏沒有辦法可想,也隻能是按照大明出境作戰的規製,自家組織糧草和輜重的運輸。
起境外行軍輸送糧草,實際上朝鮮到大明境的距離並不比歸化城到大同的距離遠多,可王通當日在大同鎮向歸化城進軍的時候,已經提早匯集了各的運輸隊伍,山西的商人們也都是多方出力,大同鎮本作為一個邊境重鎮,也積儲了足夠的糧草,最關鍵的一點,當時王通隻攜帶了十日的軍糧,其餘的都是準備去往歸化城籌措,用敵人的糧食存儲補充自家,這其中有風險在,到最後隻不過博對了。
遼鎮這邊看似距離近,可實際上卻有種種不同之,首先遼南和朝鮮毗鄰的邊界之地,是遼寧的荒涼窮苦地方,人煙稀,遼南總兵這一鎮本還需要遼西和遼東供應糧草,還是這兩年有邊牆外墾農莊不斷的輸糧食,況才算有好轉。
在這樣的狀況下,在遼寧東南的義州一帶設立大本營,大軍自此出發去往朝鮮,糧草後勤都要從遼寧和關各調進來,然後匯總在義州,再向靜鮮進行運輸。
運輸需要人力和畜力,人和牲畜也需要吃用,運輸途中也是個不斷消耗糧草的路程,資用人力和車馬從關和遼西遼東運往遼南,運輸本的消耗就非常的巨量,而且現在王通率領大軍正在進遼寧,對這些兵馬的供應也是個大數目,各折抵,匯集在義州的糧草存量有限的很。
而且以李如鬆為首的遼寧兵馬對糧草的消耗,雖然兵馬人數比王通率領的大軍規模,可消耗的糧草卻不了多。
不別的,那過萬匹馬的耗用就是驚人,而且李如鬆這一路兵馬與軍不同,他們還是從前的老規製,平日裏對步卒民夫苛待的很,但一到了戰時就盡可能的吃好吃飽,軍需上下其手這個不必,各產生的浪費又是一個驚人的數目。
平安道不過是大明大府的麵積,運送糧草需要的距離有限,運輸本的耗用還算有限,能夠維持供應。
但現在義州大本營的積儲就很張,給這支前頭部隊的供應也是吃力的很,雖然現在人馬吃的都飽,糧道也沒有斷,但卻是在一個水平線上搖擺,稍微過分就要出麻煩。
相對於依舊疏輕佻的李如柏等人,李如鬆在宣府曆練幾年,見到聽到的多了,子沉穩了許多,他對這軍需糧草的計算則是上心的很,這一路進擊,他一直在糧草上留心,糧道那邊也安排了足夠的護衛部隊。
不過讓李如鬆失的是,不管是平安道的各個村鎮,還是這平壤城,都沒有太多的糧食積儲,不足以支撐更長時間的作戰。
所謂向南三十裏,軍糧恐怕就接濟不上了,並不是誇張之語,而是眼下這個局麵,運送軍糧的距離越長,運輸本耗費就越大,現在本就在一個臨界線上維持,稍微過量,就要出問題了。
“大哥你想得太多了,等咱們再向前百裏,拿下這朝鮮什麽道,軍糧就地就可以籌措!”
看著李如柏滿不在乎的這個,李如鬆終於是了火氣,直接站起來道
“混賬話,僂寇在城積儲了多糧食,抓到的朝鮮民夫不是,僂寇的糧食也要從京畿道運過來嗎?黃海道那有什麽糧食,沒了軍糧就咱們手下的這些兒郎,恐怕馬上就要,到時候哭都哭不出來!”
李如柏還想頂,可看到李如鬆眼睛瞪起,滿臉怒的樣,嘟囔了幾句也不敢出聲,李如鬆轉頭對李如梅道:
“護送首級的事,你自己親自跑一趟,報功是次要的,軍糧輜重的事一定要盯了,糧草斷三,我們連這平壤城都呆不住,你明白嗎?”
李如鬆的突然暴怒,讓李如梅也是嚇得夠嗆,在那裏連連點頭。
…………
萬曆二十一年的正月,宣府總兵李如鬆朝大捷,這個消息傳播的極快,遠遠超過了正常軍報公文的傳聞。
遼寧上下都是心知肚明,遼西李家近千騎兵就用來幹這個了,各快馬加急,將這個大勝的消息傳到下各,尤其是京師那邊,已經有言提出了諫言,李家這般大勝,是個極好的勢頭,不如順水推舟,就讓李家擔任主帥,趁勝追擊等等,這樣的法,自然被嗤之以鼻,現在不過是在平安道一地的勝利,而且是逐敵軍出城,並未有什麽太大的殲滅戰,僂寇僅僅是退卻而不是潰敗。
至於送過來的首級,這裏三千那邊三千的,湊起來斬首過萬,這戰績實在是輝煌的很,想當年戚大帥縱橫東南,打了那麽多年,斬首的僂寇是多,也不比這個多很多。
但對這個輝煌的戰績,遼寧巡徐廣國和錦衛派駐在遼寧的人員在奏疏和公欠上都有明,對這個數目都是認可,但都在公文上提了一句“其中有朝鮮百姓首級數量不詳……”。
殺良冒功在大明實在算不上什麽大事了,有這麽一句,大家也就明白,這大捷中摻有水分,至於這水分是多,大家沒有辦法判斷明白,但心裏的新扣是免不了的。
李家在京師上上下下的活,李如梅卻在義州這邊活,原本以為押送首級過來報功是個大好的差事,最起碼人人給個笑臉,這個倒是沒錯,巡徐廣國和遼南總兵這一邊,在點檢首級上頗為配合,李家還很是擔心對方在首級上做手腳,這個倒是白擔心了。
但李如梅請求徐廣國給平壤城的李家兵馬加送糧草,這個提議卻是被拒絕,遼寧巡徐廣國回答的很是明白:
“遼國公所率大軍將至,義州本地糧草尚有不足,那有餘力加送平壤,請宣府李總兵據守平壤掃平安道和寧安道僂寇殘敵,等待大軍來援。”
離開平壤前,李如鬆和李如梅的明白,糧草不到就不可能擴大戰果,李如梅別的不知道,卻知道這擴大戰果對李家的意義,自然是不肯罷休。
掄起扯皮水磨工夫,誰也比不上文,徐廣國那可是從地方上一步步熬上來的,這等功夫更是爐火純青,幾次道打下來,李如梅連這個年都沒有過好,每都是求懇,辯論,吵架“
李家人會做,李如梅也不是懵懂的生手,看到這個樣,自然是備齊了重禮,遼寧上下誰不知道徐廣國貪的厲害,是個見錢眼開的角,卻沒想到這次的重禮沒有毫的用,差役門房什麽的都是得了吩咐,溯匕的連門都不讓進的。
“軍大人莫非是看不得我們李家立功,隻等著遼國公過來撿這個現便宜?”
你來我往的折騰了幾次,李如梅也是急了,直接撕破臉出了這番話,徐廣國眼裏可進不得沙子,當即就是拍了桌子。
“本是此次朝兵馬的統製,遼國公之下就是本統籌安排,如何做不到你李大人來話,若不是看你李家世代在此,你當本請不得子劍嗎?”
真要撕破臉,徐廣國心腸可不,而且完全沒有一點理虧的地方,話到了這等地步,李如梅隻能是自己請罪,表明失言。
“你既然有這個心思,本索領你去倉庫看看,到底是不是本誆騙你,故意卡你們李家的脖子。”
徐廣國還真是坦坦,倉庫之中,源源不斷的糧食運來,源源不斷的運向平壤,但的確沒什麽存糧,更不要提什麽加派了,李如梅啞口無言,隻得是再行請罪……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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