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帶蘇沅兮去的地方,是城南的那家俱樂部,比起上次,駐守的保鏢數量足足多了兩倍。
前臺的接待員沒換人,見到他們,恭敬地低頭喚道,“五爺,蘇小姐。”
果然,這家俱樂部也是容晏名下的。
蘇沅兮沒問要來干什麼,一路跟著容晏走到了盡頭的場館。
格斗拳臺、吊式沙袋、泡沫護,這是一間寬敞的搏擊室。
“不是心不好?帶你來發泄。”容晏抬手解開袖扣,從墻上取了一副護手套,又朝著更室的方向昂了昂首,“那里有運服,去換一下。”
“你怎麼知……”
話未說完,蘇沅兮就咽了回去,沒必要問,就算容晏知道自己的任何事,都不會覺得驚訝。
反嗎?蘇沅兮捫心自問。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為容晏掌握著一個適當的分寸,既讓明白他的在意,又不會讓覺得被冒犯。
但若是換做別人,斷不會這樣認為。
原來,也有如此雙標的時候。
蘇沅兮去更室換了一輕薄的運服。
的材比例極好,雙細長筆直,雖然纖瘦,卻沒有弱,肩膀和背部的廓線條流暢而漂亮。
尤其是穿上修的運吊帶后,愈發放大了每一的優點。
容晏的視線在上停留數秒,偏過頭,朝佇立在兩側的保鏢冷聲道,“都出去。”
保鏢們眼觀鼻,鼻觀心,默默退到門外。
容晏摘下手腕的佛珠放到一邊,“給你當陪練,絕不還手。”
蘇沅兮沒有戴拳套,只是纏了幾圈拳擊手帶,邊纏邊抬眸看他,“你不戴護?”
“用不著。”
容晏幫調整好手帶的松,又仔細看了看上臂的傷口,確認已經愈合得不會再撕裂。
“你盡管打就行。”
這話聽起來囂張至極,但蘇沅兮清楚,容晏有囂張的資本。
稍稍活完筋骨,瞇了下眸,毫不客氣地揮拳朝男人砸去,速度極快,發力強大。
容晏不閃不避,雙手叉截住了這一拳,一力量相撞的發麻從手臂傳來。
儼然,小姑娘是一點沒留地把他當人沙袋了。
蘇沅兮沒有停頓,揮臂頂開他的鉗制,旋即側抬,自下而上地踢向容晏的肩頭。
同樣,他在瞬間就做出了反應,輕松地閃避開。
幾個來回后,蘇沅兮眸子里閃著奕奕的神采,變換了姿勢,再度發起攻擊。
的一招一式都用足了力道,凌厲又灑,高高束起的馬尾不斷在空中劃出颯爽的弧度。
而容晏全程只是防守,沒有任何反擊,即使穿著襯衫和皮鞋,他的行依然自如,毫不費力地接住蘇沅兮的每一記拳腳。
整整半個小時,兩道影沒有間斷地躍在拳臺上。
蘇沅兮很久沒這麼酣暢淋漓地實戰過了,面對容晏,不需要顧忌會不會讓對方傷,更沒有對著沙袋那般枯燥。
當積郁的沉悶被發泄出來之后,找回了一種久違的覺,像是回到過去那段艱苦卻也最隨自在的日子。
最后一拳被擋下,蘇沅兮收起攻勢,腳下發地踉蹌了兩步。
容晏順勢撈過的腰,手臂一圈將穩穩摟到了懷里。
蘇沅兮也沒力氣掙了,索就靠在男人前,閉著眼平復紊的呼吸。
相比之下,容晏的氣息仍是平穩得不像話,似乎剛才只是經歷了一場簡單的熱。
蘇沅兮終于會到,他的實力有多恐怖,那種近乎本能的反應,野般敏銳,只有在長期實戰里才能磨練出來,陪練手,連小打小鬧都算不上。
容晏單手摟著蘇沅兮的腰,另一手扣在頸后,力道適中地,替放松著運過后疲乏的。
而就靠在他懷里,一未,直到悶悶的聲音從他口傳來。
“今天是我師兄的忌日。”
容晏的手放緩了力道,“我知道。”
蘇沅兮埋著臉,低低淡淡地說道,“在加msf前,我們都明白這是一個有危險的職業,說不定哪天就會死于非命,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容晏目沉沉地收攏臂彎,將抱得更。
他知道,需要的不是回應,是傾聽。
“都說活下來的人是幸運的,可我并不覺得,一開始我經常會做噩夢,從夢里驚醒過來,想象著炸來臨的那一刻,他們是多麼的絕和痛苦。”
劇烈的心跳和呼吸漸漸平復,蘇沅兮在容晏懷里抬起頭,凝著他的側臉,心底萬分。
他什麼都沒問,沒多言,只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幫紓解了心。
道謝的話就在邊,但蘇沅兮沒有說出口,而是手環住容晏的腰,輕輕回擁了他。
到他的背脊有一瞬的僵直,收回手,佯裝平靜地退開,“我去洗澡,上都是汗。”
懷里一空,容晏頗為憾地了下薄,看著被汗水浸而愈發顯得瑩潤的皮,低笑道,“要不要我幫你?”
話音剛落,一陣冽風來襲,他側首避過,握住了蘇沅兮揮來的左手,“還有力氣,應該是不需要了。”
蘇沅兮沒理他,摘掉手帶,轉去浴室洗澡了。
安靜下來的搏擊室里,容晏拿起佛珠,慢慢地把它戴回到手腕上。
他撥弄著一顆顆散發著淡香的珠子,半闔起眼,記憶里涌來的畫面像開閘的洪水,擋都擋不住。
他沒告訴的是,前兩年的這個日子,他都去過陵園。
第一年,的右手腕打著厚重的石膏,卻仍是倔強地用左手一筆一劃描著墓碑上的字,然后孤坐了很久,把頭埋進臂彎里無聲地落淚。
第二年,穿著一素白的子,消瘦了很多,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沒有哭,只是紅著眼眶,沉默地從白天坐到了黑夜。
第三年,終于能坦然地直面過去,而他也有了站到邊的資格,不再是躲在暗的角落,看著難過,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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