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販子本就沒有回老家？”

棠歲晚倒吸一口氣，神格外沉重。

看著小姑娘揪的指尖，霍時川突然有些猶豫，是不是要將這件事如此坦誠而淋淋的展在棠歲晚面前。

因故生憂，因故生怖。

人一旦有了肋，便容易瞻前顧后。

對上了棠歲晚認真的眼眸，霍時川低低嘆氣，還是將錦城這兩天剛傳來的探查消息說了。

“那人被判了三十年，期間表現良好減了兩年的刑期……出獄的那一年，也是你父母出車禍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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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挽衍下了車，一馬當先的往簡家的宅院中走去。

簡挽京跟在后面，笑嘻嘻的問道，“大哥，你是要去找爺爺嗎？”

簡挽衍嗯了一聲，“你也要一起？”

小爺的臉立刻變了，忙不迭的擺手，“不了不了，爺爺一直看不慣我，我還是不往他老人家面前湊了，不然他又能逮著我教訓一個小時！”

“正好我經紀人找我，我先溜了啊！”

簡挽京說跑就跑，銀跳張揚，隨著人蹦跶的作在頭頂跳了跳。

和這古古香、每一都極盡典雅的宅院園林極為不符。

簡挽深抱著手臂跟上，“我去。這次回來還沒給爺爺問好呢。”

“你什麼時候能不做國際雇傭兵，爺爺什麼時候就放心了，也不用你每周每月的報平安。”簡挽衍頭也不回，懶洋洋道。

簡挽深只是笑，一口大白牙晃眼，“梨梨什麼時候愿意回來，我也就回來了。”

簡家四兄弟里面，簡挽衍和簡挽深都已經過了三十歲，并且已經家。

和簡挽衍毫無的商業聯姻不同，簡挽深的妻子是季梨是國際無國界組織的醫生，救了當雇傭兵傷的簡挽深一回，讓人瞬間墜河，從亞熱帶雨林追到南非沙漠，才終于抱得人歸。

聽著弟弟鐵漢的話，簡挽衍勾笑了笑，甚至懶得去想自己的妻子。

簡老爺子住在庭院的最里，穿過雕龍畫壁的回廊，簡挽衍在小院木門前停下腳步，恭敬的垂首叩門。

“是我，簡挽衍。”

簡挽深也收斂了一悍然匪氣，在木門開后，乖乖的低下頭踏了進去。

簡老爺子就在院中，穿著一素白銀紋唐裝，悠閑自在的躺在躺椅中，閉眼休養生息。

旁邊就是流水曲觴，水聲細潺潺，看上去格外的好。

如果耳畔響起的不是機械音一平八穩的小說朗讀聲，石桌上的茶里漾著的不是黑黢黢的可樂的話。

“他赤紅著雙眼，對著管家低吼，‘認錯了嗎？’”

“管家淚流滿面，‘爺，夫人已經去了！從懷里，掉出了您一直在找的那枚玉佩！’”

簡挽衍：……

簡挽深：……

兩人都詭異的沉默了片刻，然后假作無事的開口，“爺爺，有件事和您說。”

簡老爺子眼也不睜，從鼻腔里哼出一口氣來。

說話頗有些怪氣的，“反正你們找我準沒好事，沒事的時候，一個人也不來看我這個老頭子。”

“我一個人死在這里，也沒人知道！”

簡挽衍安靜了幾秒。

然后好心提醒，“爺爺，你要是一個人在這里的話，剛剛給我們開門的是誰？給你點外賣買炸可樂的又是誰？”

“什麼炸可樂！”簡老爺子以這個年紀絕不僅有的靈敏姿態，唰的一下坐起了，神嚴肅的將茶杯握在了手中，“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簡挽深幽幽道，“爺爺，你沒照鏡子吧，唐裝前襟還沾著油點子呢。”

簡老爺子說不過他們，惱怒的一揮手，“滾滾滾，我不想看到你們這群臭小子。什麼時候生個閨再喊我。”

簡挽衍笑了起來，“雖然現在不能給您變出個閨，但有個小姑娘找您，要不要見？”

簡老爺子嗦了口冰可樂，矜持道，“你先說說，什麼樣的？”

“長得可漂亮的一個小姑娘，眼睛大大的，皮白白的，這里還有個小痣……”簡挽深試圖用自己貧瘠的語言去描述。

見簡老爺子不為所的模樣，簡挽衍蹲下在他的搖椅旁，將手機屏幕遞給老爺子看，“就是這個小姑娘，是不是很漂亮？”

簡老爺子矜持的往屏幕上看了一眼。

簡挽衍拍照技還不錯，拍時正好有一束影打在了小姑娘上，將烏黑的長卷發都染上了燦金邊，眼尾的小痣像是吸收了暖融融的線，紅得灼灼。

“哎呦，確實是漂亮。”簡老爺子笑瞇瞇的，“說吧，誰家的娃娃，什麼病啊？”

能求到簡家，還被簡挽衍拿來自己面前的，簡老爺子心里清楚，一定是有些棘手的病癥。

不免有些憐惜。

“先天心臟病，為孤兒之后，一直被親戚下微量毒素，西醫那邊沒有特效藥。”簡挽衍簡潔道。

聽到孤兒兩個字，簡老爺子的神微微一。

簡挽衍繼續道，“這小姑娘的父親您應該也知道，當初我爸心梗，就是小姑娘的爸爸搶救回來的。”

簡老爺子這下皺了眉，再想到簡挽衍說的“孤兒”份，只能長嘆一口氣。

“造孽啊……”

簡挽韞剛炮制完藥材，從房間里走出來。

他的氣質和簡挽衍有些像，如果是簡挽衍是笑里藏刀的雙面君子，簡挽韞就是單純天真的小白兔。

常年和藥材打道，上也自然而然的帶了一淺淡的藥香，笑起來時出對稱的小虎牙，“大哥，二哥。”

他走到簡老爺子的邊，正好看到了簡挽衍想要收起的手機。

“這是下一個病人嗎？”簡挽韞好奇問道。

簡挽深在人順的腦袋上狠狠了，把一頭烏黑短發都的炸起呆，才心滿意足的放下了手。

“對，這兩天就會過來。”

“看上去有點眼。”小醫生一板一眼的說著。

因為簡挽韞的這句話，幾人的目又下意識多看了一眼那張照片。

簡挽深了下，“我剛開始看見也覺得眼，后面想起來是棠巒醫生的兒……小韞又怎麼會覺得眼？”

簡挽衍眼眸微瞇，若有所思，“其實我也覺得有點眼，尤其是這雙眼睛，好像在哪兒看到過。”

簡挽韞努力回想著，然后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

“……有點像大伯房間里，掛著的那副油畫。”

簡老爺子倏然變了臉。

“行了行了，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老爺子不耐煩的揮揮手，重新躺回躺椅之上，閉上了眼，“別打擾我，都干自己的事去。”

簡挽衍和簡挽深恭敬道了別，才退出小院。

各自揮別后，簡挽衍不不慢的往自己的住所走去，一邊在心中思忖著。

和大伯房中的油畫相似，又讓簡老爺子變了臉的，想必就是他們素昧謀面的大伯母了。

——那個卷走簡封資產、又帶著孩子一走了之的大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