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得一聲巨響。

陳平一掌打在餐桌之上，從聽到棠歲晚寥寥幾句述說葉家人做的事，他就控制不住的暴怒，“真是畜生啊！”

怎麼也沒想到，每次上門都表現得無比疼棠歲晚的那家人，能做出這麼狼心狗肺的事來。

這麼一對比，霍時川這個帶棠歲晚離開、并幫奪回家產的人，就讓陳平豎起了大拇指。

攬著霍時川的肩膀，就要舉杯和他干，“小霍，晚晚和你結了婚，你可要好好對！晚晚父母去世了，還有我們在呢，要是你讓晚晚不開心了，我連夜去京都揍你！”

霍時川沒有一點敷衍，認真回答，“我當然會對晚晚好。”

陳平的妻子端上了最后兩道菜，在圍上抹了抹手，一邊毫不客氣地搶過陳平手里的酒杯，分了半杯在空碗中，“你自己的還不知道嗎，酒，還有，也別拉著小霍喝，晚晚又不會開車，等下他們怎麼回去。”

轉頭對著棠歲晚又是和聲細語，滿是疼，“晚晚，多吃點菜呀。”

陳平的兒才上高一，捧著碗看了一眼旁的棠歲晚。

接收到母親的視線示意，小孩兒紅著臉，用公筷夾了一個炸藕盒放在棠歲晚的碗中，細聲細氣道，“晚晚姐姐，你吃這個，我媽做得特別好吃。”

棠歲晚聲道謝，抬眸看了眼坐在對面的霍時川。

京圈有名的活閻王霍家主，這會兒只穿著純黑襯衫，坐在陳平家的花布餐桌旁，手里端著樸素的白瓷碗。

被陳平攬著肩膀述說棠歲晚小時候的事，神溫和又耐心。

半點看不出在京都令人恐懼敬畏的模樣。

棠歲晚莫名有些想笑，眼眸一，就對上了霍時川空遞過來的警告眼神。

霍家主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坐姿，剛想要遠離花布桌布。

又被陳平的手掌給狠狠撈了回去。

——更想笑了。

陳平的兒做陳，一聽就知道是個極寵的小孩。

有些靦腆，聲音放得細細的，“晚晚姐姐，我也是錦城一中的……前段時間學校的校報上，還放了你的照片。”

棠歲晚有些驚訝，“我的照片？”

陳點了點頭，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挪了挪凳子，直接小跑回房找了起來。

過會兒就拿著一張報紙出來，臉微紅，遞給了棠歲晚。

“晚晚姐姐的分數好高啊。”

棠歲晚接過看了一眼。

是錦城一中匯集的往屆優秀學生代表，一寸證件照下方，陳列著名字和屆數，以及高考分數、錄取院校。

因為畢業沒幾年，還排在比較前面。

“你們現在還發這種校報呀？”

陳：“也是這兩年才發的，每個班發很多張，班上還有好多，放著沒人拿。”

對面的霍時川像是時刻在注意的靜，在陳平倒酒的空隙揚了揚手。

“我可以看一眼嗎？”

陳點了頭，棠歲晚才將那張報紙遞過去。

證件照是高一學時拍的，小姑娘的五已經長開了許多，但仍舊帶著點稚氣，對著鏡頭眉眼彎彎。

像是生生的青筍。

霍時川的指腹輕輕挲著單薄紙張，作極其自然的折了折，還注意著避開了棠歲晚證件照的位置。

然后握在手中不了。

陳沒放在心上，正好母親喊了一聲，小孩就往廚房里走去。

霍時川懶懶掀起眼皮，行云流水地將疊起的校報塞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然后神態自若的端起瓷碗，和陳平了。

目睹了全過程的棠歲晚：“……”

怎麼總有種越來越練的覺啊！

兩人沒待太久，吃完飯要離開時，陳平妻子還從房間里拿了一個本子出來。

遞給了棠歲晚。

“晚晚，這應該是你媽媽的筆記本，落在當年拜年的年貨里送過來了。”

“我看了一眼，前面都是什麼游戲數據的，我也看不懂，本來想還回去的，沒想到沒過多久……一忙起來，就給忘了。”

“還是今年大掃除的時候，翻出來才想起來的。”

……

棠歲晚回家后才將本子拿出來，翻開時，還有兩個紅包掉了出來。

撿起來看了眼，里面各塞著五張一百塊，都是嶄新的，應該是怕他們不收，陳家人提前放進去的。

霍時川喝了酒，此時懶洋洋地從后抱著棠歲晚，像是只背掛大狼，躬將下放在小姑娘的肩膀上。

見到那兩個紅包，也有些驚訝，“明天讓居翊準備一些年禮拿過去。”

棠歲晚點點頭，“好。”

才繼續翻著那本筆記本。

確實如陳平妻子所說，微微泛黃的紙張上寫滿了看不懂的數字。

還有葉蒹葭隨手畫的游戲人形象。

從頭翻到尾，沒什麼不對。

棠歲晚蹙了眉，不死心又翻了一遍。

“難道真的只是不小心掉進去的？”

葉蒹葭和棠巒都不是心的人。他們負責的都是細工作，在日常生活中更是謹慎細致。

怎麼會做出將帶著筆記本的年禮送出去的事。

霍時川認真看著，在棠歲晚握住那本薄薄的筆記本看了又看時，突然出手，指尖在書脊輕輕點了點。

“這本筆記本是鎖線裝訂，為了能夠平放展開，書脊這塊應該有一定的空隙。”

指尖下，霍時川若有所思，“但是現在，上下兩邊都被封死了。”

棠歲晚眸隨著他指尖的作而落，“那我把它裁開試試。”

房間屜里就有一把小工刀，棠歲晚取出后，對著書脊位置淺淺落。

沿著邊一點一點的破開，作很是小心，裁剪到一半，就已經有一點紙張尖角突起在了邊緣。

等到一整條書脊被裁開，棠歲晚淺淺吐了口氣，才手去拿起那張被卷起的小紙條。

緩緩展開。

映眼中的，是葉蒹葭那手漂亮的正楷字。

【我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有人告訴我，我是被故意賣到葉家的？說就是當初收了錢帶我離開的那個人販子，賣了我后，立刻就被舉報送進了監獄。直到今年出獄，剛買完車票就發覺被人盯上了，讓我也小心。我到底該不該信，是別有用心的詐騙，還是真心實意的提醒？】

紙張輕輕翻面，葉蒹葭的字跡有些潦草，像是匆匆寫就。

【平安扣是給我的，說我wanning，把我帶走時，有個人撲在了門口，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走在路上差點被失控的貨車撞到，我不知道是意外還是蓄謀，我怕死，我不想離開阿欒和晚晚。】

【萬一真的出事，這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