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金奈將關東煮吃完,居翊自然地手接過,下車去丟進了垃圾桶。
再回車上時,便準備返程了。
金奈忙不迭去系安全帶,扎了一天有些炸開的丸子頭茸茸支棱在腦后。
讓居翊多看了一眼,才溫聲提醒,“路上會很暖和,要在車里坐三個小時,你可以把外套了。”
金奈穿了版型寬松的面包服,系著安全帶過三個小時,居翊擔心會不舒服。
小圓臉紅著耳朵,悶不吭聲放下剛拉住安全帶的手,開始自己的外套。
居翊極為順手的幫了一把,接過金奈下的棉服放在后座。
扭回頭時,眸一頓。
金奈剛剛服時,無意識間將拉扯歪斜,出小片白皙。
而借著車閱讀燈,有青紫淤痕掩映在之下。
像是用子之類的圓柱打出來的傷。
居翊不聲地蹙眉,略微沉默,發了車輛。
只是指尖點著方向盤的力道有些重了。
金奈出來得急,沒來得及帶上丸子的航空箱,只能將丸子抱在前,不讓跑。
看著窗外落雪夜,金奈著丸子絨絨的尾,主開口打破車廂的寂靜。
“居先生……”
“居翊。”
金奈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看了眼正在開車的男人,尾音微弱。
“……居翊,今天真的麻煩你了,等會兒到了京都,你把我在院旁邊放下就行,我找家酒店,等明天看能不能聯系上輔導員,補一個假期留宿申請。”
居翊沒回答,而是輕聲詢問。
“和家里鬧了什麼矛盾?”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
在電話中金奈緒幾近失控時,他沒有問。
在接到狼狽可憐的小生時,他沒有問。
在金奈抱著關東煮暖手時,他沒有問。
直到如今,金奈明顯已經平復好了緒的時刻,居翊才問出了口。
他都沒有看,目直視著前方車道,好似只是深夜隨口的一句談心。
卻讓金奈小聲倒吸了一口氣,止住酸脹眼眶涌出的淚意。
連居翊都在考慮的緒,偏偏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那麼久的家人,能用最尖銳的態度往最的地方。
“我有個弟弟。”
短暫沉默后,金奈苦笑一聲,語氣很淡,“而正好,我父母重男輕。”
“如果不是我疼我,我恐怕連大學都上不了。”
但就算拿出自己的養老錢為了大學學費,生活費仍是自己解決的。
在得知有畫畫的稿費后,父母甚至反過來找要錢。
只為了給他們寶貝的小兒子報什麼鋼琴、架子鼓、街舞之類的興趣班。
金奈垂眸看著趴在上打瞌睡的丸子,心下空茫,有些不知道往后該怎麼辦。
頭頂倏然一沉。
有些訝異,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覺到腦袋被一只溫熱大手了。
很輕,又很堅定。
帶了點笨拙,好似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男人的聲音低緩平靜,沒有像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朋友們那樣,極盡安。
他只是平鋪直敘了一句。
“你很優秀。”
金奈怔怔聽著,眼眶倏然滾燙。
……原來,最想聽的是這一句。
很優秀,會一直往上走,將那家人遠遠甩在后。
知道重男輕是父母的錯,不需要安了。
要肯定。
肯定在父母口中一無是的自己。
肯定懷揣著一腔稚意氣會對著不公平喊不的自己。
肯定絕不妥協有著堅韌自我的自己。
搭在腦袋上的手掌下,虛虛蓋在眼前,將視野完全籠罩。
金奈聽到耳邊的低緩男聲,就像居翊這個人一樣,不疾不徐,卻堅韌有力。
“睡會兒吧,你太累了。”
金奈聽話地閉上眼,將滾淚珠藏匿在薄薄眼皮之下。
座椅下降,略微放平,丸子喵嗚了一聲,跳到后座去趴著睡了。
金奈本來只是想下緒,再坐起來陪著居翊說會兒話。對方開車來回幾個小時,想必神也一定疲倦了,這時候有個人說說話還能提神。
卻沒想到,在座椅上躺著,車暖氣充盈,呼吸間是極淺淡舒緩的車載香薰味道。
疲倦涌上,真的睡著了。
再睜眼時,是被有些晃眼的雙閃亮醒的。
大G停在原地,前方是看不見頭的亮紅雙閃,在夜中格外矚目。
金奈還有些懵,撐著座椅坐起,看了眼空的駕駛座。
上被披了自己的棉服,空調在穩定運行著,丸子在后座睡得昏天黑地。
……居翊呢?
金奈穿上自己的棉服,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車外氣溫極低,風聲凜冽。
金奈從車尾繞了繞,便一眼看到了正站在車邊的居翊。
褪去了習慣的溫和淺笑面,男人的神倦淡,隨意靠在欄桿邊,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煙。
火星一點澄紅,逸散出輕薄煙霧,被風拉扯得瞬間零落。
風大,將他的短發都吹得散碎,半遮半掩住了眉眼。
似是注意到了金奈的視線,居翊慢條斯理抬眸看來,眉梢輕,抬步走近了些。
眼眸微瞇,神一瞬間溫和。
“怎麼醒了?”
又輕聲解釋,“前面出了車禍,警在理,還要等會兒。”
在過于溫暖的車待久了,外面的風冷得像是有刀子在刮。
只是出來的一小會兒,金奈原本睡出紅暈的臉都有些凍白了。
慢吞吞應聲,目下意識追隨著被夾在骨節分明指間的那點澄紅火星。
“看什麼,嗯?”居翊啞然失笑,將拿煙的手往后放了放,“小朋友可不能煙。”
語調恣意懶散,讓金奈有些臉紅。
“我沒有……”
只是覺得,在寒冬夜中,懶洋洋依靠欄桿煙的居翊,眉眼仍是寡淡,卻帶著令人心跳加速的慵懶勾人。
“嗯,你沒有。”居翊又笑了,近乎寵溺的重復道。
又輕輕推了推的肩膀,“回去吧,外面冷,別冒了。”
金奈被他低潤輕緩的嗓音迷得五迷三道,暈乎乎的就聽話回到了車上。
然后通過駕駛座上的車窗,眼看著外面的人。
為了看得更清楚,還手把車閱讀燈關了。
視野驟然陷黑暗,窗外的那點火星就格外顯眼。
居翊垂眸咬著煙,淺白煙霧輕飄彌散開,還來不及沾染上低垂的眼睫,就驟然消散。
這煙可真紅……
啊不是。
這還煙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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